臨時會議室,我面前擺着一份鑑定報告,鑑定報告上寫的很清楚,楚昊江因爲精神受到重大打擊,神經系統出現失常現象!
而且這一段時間,楚昊江似乎變得更厲害,好幾次跑出家門,遇到年輕的男人就死死的抱住,說是自己的兒子小海。
而且楚昊江瘋了的消息也已經傳開了,成爲青州地區極具爆炸性的新聞。
江海帆看了看衆人說道,醫生的鑑定報告已經出來,這個事情應該向省委反映。
接着問我意見,我表示同意,隨後衆人也沒有意見!
楚昊江成這個樣子是誰也沒有想到,不過有句話說的好,有因必有果。
秦升說開始農忙了,作爲地區農業局,還有下面的個個縣區的農業局以及農技站,每天無所事事。
這實在有些不像話,甚至他還接到反映,說羣衆想解決一些農業問題,根本無人管!
一年之計在於春,更何況農業是大問題,青州地區本來經濟就欠發達,現在農業再上不去,上沒法跟省裡交代,下沒法跟青州百姓說話,所以這個問題一定要妥善處理,並且得到解決!
秦升說出問題後,江海帆一反常態立刻表示贊同,而且還說,呆一會他就去地區農業局調研,一定要把這個問題妥善解決……!
常委會結束後,李金哲來到我的辦公室,說我應該抓緊時間表現,最起碼能夠讓上面看到能拿得出手的成績!
而且今天常委會上忽悠悠(江海帆
的外號)那是在表現自己!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我當然很清楚江海帆的目的何在!
李金哲說我太保守,隨後又跟我說,其實忽悠悠在這一段時間,經常往省城跑!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猛地一跳,不過嘴裡說道,事情上面定,咱們瞎摻和啥!
李金哲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我,嘴裡說道,跑動不是什麼見不得人事情,而跑動就像推銷商品一樣,只不過推銷的不是商品,而是自己。
因爲上邊兒瞭解我們的渠道,大部分都是通過官方渠道,而作爲官方渠道恰恰又是公開透明的,而且是多樣化的!
要想通過這個渠道引起上級領導的注意,實在太難了。
所以得創造跟領導單獨接觸的機會,讓他更加了解你,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這樣在幹部調動工作中,纔有更可能想起你……!
李金哲滔滔不絕的說着,我聽的很認真,但心裡跟明鏡似的!
李金哲讓我到上面跑動,有80%的原因是因爲他自己,因爲只有我動了,他纔有可能前進一步。
其實這也沒錯,官場就是這樣像魔方,天天都轉,天天都變,當官的最怕的就是停滯不前。
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前進一步,李金哲當然不願意輕易放過。而我現在就是他目前最大的障礙,所以我動了,他纔有可能動。
李金澤看到我不動聲色,眼中露出一絲焦急,隨後在我耳邊說道,項部長喜歡玉石,恰好他手中有一塊玉石很不錯,如果我需要的話……!
說到這裡,李金哲意味深長的看着我,我笑了笑說考慮考慮!
可是李金哲卻說,考慮什麼?對方都忙成這個樣子,而我卻穩若泰山,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呀,如果錯過的話,那可就不再來了。
說話的那份急切勁兒,就像恨不得把那塊玉石塞到我懷裡,然後直接把我推到省委組織部項部長的面前。
然後看着我把玉石交給對方,他這才放心!
我卻轉移了話題,李金哲眼中露出那種深深的無奈,而我卻心中暗暗好笑……。
關於楚昊江的問題,我們已經彙報上去,但省委那邊並沒有迴應。
至於江海帆那邊還真的有了動作,他下午去了農業局調研之後,第二天就弄出一個方案。
這個方案就是,地區農業局,縣區農業局以及各個農機站,聯合動員起來,讓這些農業技術人員下鄉到村,指導春耕!
而這個方案還有一個很響亮的名字,青州農業送春計劃。
聽到這個名字,我心中暗暗好笑,春可不是送出來的,而是叫出來的。
不過這個活動真的影響很大,在農業技術人員指導過程中,還配套了各種農用器械!
而且這個事情搞的把挺大,省裡來人還專門採訪,又上報紙又上電視!
省農業廳廳長還來青州開了一個現場會,說這個活動開展得恰到好處,而且在新時代的形勢下,農業更應該加大投入,農業是一個國家的根本,只有根本好了,根本強了,根本壯了,國家才能繁榮昌盛等等一些非常高屋建領的話。
但實際意義,歸根到底一句話就能說清,家有餘糧,心裡不慌。
最後農業廳廳長,表示這個活動應該推展開來,讓更多的地市參與到這個活動中去。
省農業廳廳長來過之後沒過兩天,主管農業的副省長也來了,深入到田間地頭認真調研!
省電視臺將這條新聞安排在省新聞聯播的第六條中播出,而且時間長度差不多在一分鐘。
這在省新聞當中,除了省常委一般人絕對享受不到的位置,而且快一分鐘,這是什麼概念,跟省委常委的待遇差不多!
作爲省新聞聯播,一般都是省官場的風向標,往往頭條就是省委書記幹什麼,第二條就是省長幹什麼,第三,四,五條就是其他常委在幹什麼!
而到了五條之後,就是其餘各個地市的重要新聞,往往排在第六條的那就屬於重磅新聞!
而新聞時段的長短也是有嚴格限制的,作爲省一,二把手新聞時間長度基本在一分鐘到兩分鐘,其餘的常委,也就是在一分鐘左右!
而地市新聞時間那就更短了,能給個二三十秒已經是天大的面子。
而這一次,青州新聞在省新聞聯播這麼有面子,而我估計肯定是江映雪在背後使勁的結果。
真沒想到,江海帆這個傢伙還真放了一個大炮仗。
而且我注意看了這條新聞可能是攝像師故意的緣故,正面鏡頭總是對着江海帆,而主管農業的副省長反倒成了陪襯。
據說副省長看了這則新聞後火冒三丈,直接給宣傳部打了電話,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很快那個攝像被給了一個處分,不過過了兩個月,這個攝像直接到了下面地市電視臺當了副臺長!
通過這件事情,讓我對江映雪的能力有了個重新的認識。
青州的新聞上了省新聞聯播後好多人給我打電話,說這一次青州可是露臉了,對我表示祝賀!
可是當聽說這一次活動的主導是江海帆的時候,他們的語氣都變了,帶着幾分惋惜,似乎在蹉嘆,這個活動怎麼不是我主持的!
對於這個我只能一笑了之,有一次我到樓下的閱覽室,看到桌上擺放的報紙,報紙的頭條剛好是,青州地區送春下地頭活動。
我注意到有人用指甲在這個活動標題上大大打了個叉。看到這個,我忽然想起一句小品的臺詞,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秦升跟我說,江海帆簡直是不過日子的節奏,光農機機械的購置費用,就花光了大半年的財政預算。
而這一年剛過去三個月,他真不知道後面的日子得咋過。
我說,不管咋樣,下邊兒的農民,有了實惠,就算咱們喝西北風也是勾芡的!
秦升聽到勾芡,兩個字兒哈哈地笑了起來,我問他笑啥,他說想起個笑話。
我問他啥笑話?秦升笑着說,這個笑話有些埋汰,還是不說了!
不過後來還是講了,說有一段小夫妻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忽然一聲巨響,小媳婦兒放了個屁。
那個屁臭啊,丈夫就隨口說道,你這哪是屁呀?勾點兒芡就是屎啊!
聽完之後,我也跟着哈哈的笑了起來。
聽了這個笑話,我倒是有些聯想,送春下地頭聽起來就像個屁,經過一番渲染和勾兌,立刻充實了起來,但究其本質來說依舊是一股臭氣。
在這中間還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那就是李東生,李東生的目標是朔縣的縣委書記,可最後到了人事局當了局長!
按道理說也算是提拔了,而且位置也算不錯,可是這廝沒有達到自己的預期目標,覺得吃虧了。
直接來到我的辦公室,跟我說這次幹部調整他有情緒!
而我沒有說話,而是平靜的看着他,李東生開始還跟我對視,但過了幾秒鐘就低下了頭!
我淡淡的問他有什麼情緒?
李東生說自己幹了多少工作,取得了多少成績,原本打算在更重要的崗位上發揮更大的作用,可沒想到卻到了人事局的崗位,他心裡感覺委屈!
委屈泥馬了個逼,我心裡暗暗罵道,到臉上卻露出淡淡的微笑,告訴他這次幹部調整不是一個人的決定,也不是哪幾個人的決定,而是整個常委會經過研究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