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剛剛那個女人是誰?”蘇燮摸着腦袋問道。
鷹將的表情忽然變化了一絲,漸漸凝重起來,他深深的看着蘇燮,問了一句:“你看見她了嗎?”
老人的表情尤其詭異,蘇燮突然覺得自己看見那個女人是件不好的事,想想的確有點道理,開始聽見那個簫聲時,他就渾身不舒服,這麼一個無人居住的地方莫名其妙出現一個女人。
“在屋裡時,我聽見了一種簫聲,就是從這傳來的,我當時就在一樓,之後就發現了她。”蘇燮站在窗戶旁邊,學着那個女人的模樣斜靠在沿邊上。
鷹將嘆了口氣,搖頭說道:“唉,幸虧她對你沒有惡意,否則,你可能就會失去理智變成一個瘋子。”
蘇燮有點不理解,他想,一個女人而已,況且那女人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只不過身法好了點,如果能抓到她,早就取了她的性命。
“爲什麼?”
鷹將再度嘆了口氣,他的神色變得憂鬱起來,只見他負手走到窗戶旁,向外看去,蘇燮爲了不擋住他的視野,跳了下來。
“你也看見了吧,院子裡的玫瑰花其實都是那個女人養的,這麼多年了啊,都沒聽見過她的簫聲,反而被你給聽見了,想必她對你有意思,”鷹將望向院裡那大片深紅的玫瑰,先是唏噓,然後轉過來對着蘇燮露出一絲微笑,“這種玫瑰花的致幻粉極爲詭異,包括她的簫聲,如果有人聽見她的簫聲,多半會失去理智成爲一個瘋子,但你沒有。”
蘇燮眯着眼睛,認真的思索着,鷹將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是在說明那女人對自己有意思,所以纔沒傷害自己?另外,他忽然想起了東雲裳,倘若那個女人真沒放過自己,也會變得和現在的東雲裳一樣吧?
“神神秘秘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啊?”蘇燮撅着嘴,問道,“還有她的能力,也太奇怪了點,我根本傷不到她。”
那女人的能力實在太過詭異,猶如鬼魂一般,來無影去無蹤,蘇燮發現時,她正坐在窗前吹着長簫,身體被月光籠罩像是透明,風當時從外面灌了進來,她那輕薄如紙的身體似乎隨時就會被風吹走。
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但蘇燮堅信自己親眼看見那個女人了。
鷹將走了過來,扯了下蘇燮的衣服,“跟我來。”
蘇燮跟了過去,老人把他領到了屋外的院子裡,剛出門時,蘇燮就覺得奇怪,他死死地捂住鼻子,站在門前不肯下去,底下那盛開的玫瑰上依然縈繞着一種粉紅的微光。不是說不能聞見這玫瑰的花香嗎?這會出去豈不是找死?
“沒事的,只要你不是刻意去貼近問它,不會中術。”鷹將站在那裡半天了,蘇燮見他一點事也沒有,這纔跟了上去。
二人漫步在玫瑰叢間,鷹將不緊不慢的走在前面,蘇燮不知道他到底要把自己帶去哪,還有之前自己的問題,這個老人還沒告訴他呢。
沒走一會兒,鷹將停下了腳步,蘇燮在其身後突然愣住了,他原地跪了下來,向着前方柵欄裡的一棵玫瑰樹磕了三個響頭。
“你……你到底在幹什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蘇燮帶着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鷹將,他爲何要對着一棵樹磕頭?
鷹將沒理會他,獨自拍去身上的灰塵,站起身來,他把手壓在蘇燮肩上,示意他也跪下來。
蘇燮不懂鷹將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還是無奈的照做了。
“你不是想讓我告訴你,這個女人是誰嗎?”鷹將指着那棵玫瑰樹,說道。
被一方小小的柵欄圍起來的裡面,長着一棵十六米高的玫瑰樹,很難想象玫瑰這種植物還能長成這麼大的一棵樹,樹上結滿了盛開的火紅玫瑰,幽幽的暗紅色微光緩慢漲落,彷彿人的呼吸。
如果是爲了祭奠某個埋在樹下死去的人,也不至於連塊墓碑也沒有,可蘇燮總是能清晰的感覺到,這裡存在着一個特別的氣息,是剛纔那個女人的。
“十年前,一個男孩失去了他的母親,從此一蹶不振,據說他的母親是一株家養的普通玫瑰,直到有一天,那戶人家搬家了,便把玫瑰落在了原地,從此再也不管 漸漸的,玫瑰吸納了大量的天地靈氣,從而產生了靈智,便在此地成長爲一棵玫瑰樹,玫瑰樹的樹根底下孕育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胎,這個人胎便是那個男孩。”
蘇燮越聽越覺得神奇,彷彿在聽某個美麗的故事,他第一次聽見玫瑰還能孕育出人胎,這根本不符合天地的定律。
“玫瑰樹可以幻化出一具自己的實體,母子二人每天以人的模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們身後的這所房子就是以前他們所住的地方。”鷹將擡起頭來,說道。
蘇燮望向身後的房屋,的確,這房屋已經很破舊了,幾乎從沒打理和修整過,難道說,剛剛那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就是這棵玫瑰樹所變的?
“但是,幸福的日子不長,我想你應該想到了一點,玫瑰生出了靈智,又孕育出了人胎,這本就違反了天地規律,其實有時候世界就會這樣,一個活的東西存在久了,也有可能會產生靈智,但它們不同於靈藥,這種本該沒有靈智的植物如果繼續存在下去,以後會更多,這樣世界就會大亂,因此,一道天劫降下,奪走了這位母親的性命。”
“你剛纔所看見的,正是由她的魂魄,加上氣息化成的,而那個小男孩,便是——左公子。”鷹將沉聲道。
蘇燮怔住了,他和左一楓結識了那麼久,完全沒發現他有某種特殊的地方,一個由修煉成精的玫瑰所孕育出的人胎,卻跟普通人毫無差異。
不過到現在爲止,蘇燮隱隱之間猜到了什麼,他沒想到左一楓竟然也會有這麼悲慘的童年。
“看你的樣子,好像很驚訝啊?”鷹將看向蘇燮,似笑非笑的說道。
“的確有點,但我更多的還是替他感到可憐,真沒想到他一個人竟然承受了這麼多,失去母親的那日,他一定很痛苦吧?”蘇燮望着這棵玫瑰樹,想起自己剛纔還對左一楓母親的魂魄出手,現在慚愧不已。
“沒錯,剛剛的女人就是他的母親,其實這麼多年來他留在蜀山派,也是爲了母親,不過準確來說,他一直都生活在這裡,只是後來劍道盟搬到了蜀山,遇見了左公子,並承諾他們可以幫助左公子救活他的母親,左公子也答應他們了,永遠爲蜀山效力。”鷹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