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平闊,草長鶯飛,青羅鎮靠近蜀山地區,從共和門出去便是蔥蔥綠野,但蜀山派卻是在蜀山之巔上,離青羅鎮有很長一段距離,那是一個極大的宗門,即使站在山腳下,擡頭若沒有樹木阻攔,也能看見那雄偉的天庭之門和座座巍立的宮殿。
蜀山派存在了上百年,它的前身是劍道盟,勢力龐大,底蘊豐厚,曾有詩人稱蜀山之上爲“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的幻美之境,由於蜀山之巔高聳入雲,建築羣從雲中凸顯出來,而它又最接近天上的月亮,凡是一到月朗風清的夜晚,蜀山建築羣看上去就如同月宮,美輪美奐,令人遐想。
自從劍道盟紮根在蜀山後,蜀山掌門自稱蜀山之地乃是修武的聖地,這裡堪比仙境,天地元力和龍氣非常濃郁,凡是來這的拜師學武的弟子都是所謂的“仙人”,因而,時間一長,這種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在所有蜀山弟子心中根深蒂固,他們尤其看不起青羅鎮的流奕館以及地面上的大宗門,認爲他們都是凡夫俗子。
可要真正來說,蜀山的確是個適合修武的地方,這裡畢竟是座遠古山脈,靈草和兇獸遍佈,孕育出了大量富含天地元力的靈物,但可笑的是,流奕館和蜀山派相互看不起,在流奕館看來,蜀山派就是當年被祖師爺被迫趕往蜀山的一方惡霸,他們欺壓青羅鎮的百姓,強搶民女,是個十惡不赦的土匪組織。
如果不是因爲左一楓,蘇燮想自己一輩子也不會來這個地方,他最厭惡的便是像蜀山派裡的人,那羣人自視甚高,內心卻邪惡無比,果然土匪就是土匪,到如今還是想盡辦法要霸佔流奕館,他們毀了流奕館,決不能饒恕,蘇燮在心裡暗暗發誓,等這一切結束後,定會親手丟把火燒了蜀山派。
一報還一報,根本不過分。
“路怎麼越來越難走了,你確定你沒有帶錯路?”蘇燮跟在樵夫後面,他在前面深一腳淺一腳的沒入草叢中,彎腰砍着路邊的灌木叢,只是,這灌木叢逐漸密集,如果是經常有人走過的路的話,即使長再多的草,也不至於一點走過的痕跡也沒有了。
事實上,的確就是這樣,前方的路已經基本看不見被踐踏過的痕跡,草木也像是在此長了很久,刀砍起來都費勁。
樵夫挺起皮球般的小肚子,擦了擦太陽穴邊的汗,粗壯嗓子說道:“兄弟啊,你沒來過這裡當然不清楚,蜀山派的名聲可是很臭的,哪裡有那麼多人敢去蜀山,如今這年復一年,草木長得越來越茂盛,這條道上便只有我走過,彆着急,馬上就快到了。”
蘇燮又疑惑道:“既然這裡的路都被草木淹沒了,你是怎麼記得那麼清楚,要知道現在我們所走的路就像根本沒人來過一樣。”
“忘記告訴你了,在路口邊的一棵喬木上有我做過的標記,這使我不容易忘記,你放心就好啦,收了你的鹽,一定會幫你帶路的。”樵夫繼續開路,說道。
“但願你不要帶偏了路,否則我要是發現你沒有把我帶去蜀山,”蘇燮抱着雙臂,跟在後邊似笑非笑的說道,“呵呵,你可別以爲我會忘記你家門前是什麼樣子。”
“你這話說的,我畢竟也在這裡砍了幾十年的柴,怎麼可能會弄錯,”樵夫把柴刀往前一掃,路面逐漸開羅,頭頂密佈的枯藤也露出幾縷光線來,“說起來,你一個經商的小販去蜀山幹什麼,現在非常時期,蜀山人不會允許其他人隨便進入。”
“這不關你的事,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
蘇燮跑上前去,把樵夫往後邊一推,着急衝出了枯藤簾子,映入眼簾的,卻是三座黑瓦屋頂的房屋,兩間馬棚,邊上還插着一杆黑色白字的旗幟,上面寫着“天河鋪”三個字。
“到了,前方就是天河鋪,是蜀山人和外來人進行交易的地方。”樵夫走到他身後,叉着腰舒坦的說道。
他臉色一沉,猛地轉過身來掐住了樵夫的脖子,咬牙道:“你這傢伙,莫非是聽不懂我說什麼嗎?我讓你帶我去蜀山之腳,而不是這裡!”
樵夫愣了下,一時間想到自己一路上都被這個商販威脅懷疑,心裡極不痛快,此刻爆發出來了,他朝着蘇燮的胸前狠狠一推,怒聲道:“我辛辛苦苦幫你開路走了這麼遠,不知感謝就算了還這麼沒禮貌,一個普通人來蜀山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在天河鋪進行交易,我知道你身上有更貴重的東西,你想與那羣蜀山人換取更多的錢財,呵呵,只不過拿袋破鹽敷衍老子,你還想怎麼樣?”
樵夫覺得自己很是吃虧,怒火翻騰。
蘇燮拳頭捏的吱吱作響,他盯了一會兒樵夫後又壓下氣來,轉身向着天河鋪走了,和一個平民百姓沒什麼好爭的,讓他怎麼想就怎麼想罷,既然這裡靠近蜀山,那麼一定離蜀山不遠。
樵夫望着蘇燮走遠的背影,拿起了掉在地上的砍刀,嘴角便揚起了一抹詭異的笑意。
天河鋪的外邊不見人影,交易這種事一般只會在密閉的環境下進行,想必進到裡面去就有人了,雖然身上沒帶什麼東西,但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問問去蜀山的路。
蘇燮來到一座最大的鋪子,敲了三下門,片刻過去了,裡面沒有傳出任何聲響,他剛想回頭去詢問一下樵夫,可那裡已經沒人了,“回去了?”
他乾脆直接闖進去,其實他不太想這般粗暴,這裡乃是蜀山人的地盤,激怒了他們沒什麼好事,不過眼下乾等着也不是辦法,蘇燮運用一絲武力輕輕拍了下門,兩扇門驟然打開。
走了進去後,令蘇燮感到驚訝的是,這裡君然沒有一個人,只有幾張長桌和散落的銀幣,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糟了!”蘇燮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這一定是個陷阱,他在此之前定然是中了那個樵夫的圈套,可怕的念頭到來後,他迅速拔腿往外跑。
就在這時,天花板上飛下幾個持劍的青年,門也在這一刻封鎖住,上面加持了結界,蘇燮停了下來,神經瞬間繃緊,周圍涌起一股殺氣向着自己逼迫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