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把紙條揣進懷裡,就這個看起來很微小的動作,卻被不遠處的東碧凡給看見了,“易護法,你手裡拿着什麼呢?”
薛夜和望舒愣了下,隨即回頭,可並沒有看見他手裡拿着什麼,易天冷笑了一聲,“東總管,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轉移話題嗎?如今你一個人濫用職權,妨礙宗主和護法,此事所有弟子都看在眼裡,等宗主大人醒來,我一定將此事稟告給她,讓她知道,自己的親兒子試圖控制鳳凰宗奪取主權,你知道此項罪名有多嚴重,如果長老和我們三位護法通過表決,可以直接將你革職。”
其餘兩位護法也不好爲東總管辯解,因爲這的確是事實,儘管他們也不想看見鳳凰宗內部出現矛盾,但東碧凡已經先越過衆人的底線了,無論如何,這鳳凰宗的主導權始終在宗主和各位護法手裡,不可能只是他一個人的。
小男孩臉色很難看,東碧凡拍拍他的肩膀,壓着怒氣,說道:“我們回去,這裡就讓給他們吧。”
走之前,他背對着衆人,大聲說了一句:“易護法,你要想把我推下臺,那可太天真了,畢竟,如今真正的實權可在我的手裡,不信,咱們走着瞧。”
東碧凡搭着小男孩的肩回去了,薛夜和望舒重重的嘆了口氣,現在的鳳凰宗,簡直越來越不成樣子,倘若再讓這兩個人鬥下去,鳳凰宗恐怕會出大問題。
“哼,都給我下去吧!”易天揮了揮手,所有弟子和長老全部退下。
由於鳳凰宗封門的命令已經下達,即便是護法也難以更改,這需要爭取大部分弟子們的意見,因此,易天只是給蘇燮留了個眼神,告訴他今晚會履約,薛夜和望舒剛想上前問問他們是怎麼一回事,卻被易天給兩手攔住了。
“怎麼不讓我們去問問,喂,他們爲何又回來了?”望舒着急問道。
“剛纔東碧凡說你手上拿着東西,是蘇燮給你的嗎?”薛夜問道。
易天把胳膊搭在兩人的肩上,邊走邊說,三個人就像好兄弟,在一起交談着秘密。
“回去再跟你們說,蘇燮此次來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訴我。”
“我猜十有八九是跟師尊有關。”望舒說道。
“你怎麼那麼確定?他們哪還有辦法治好師尊的病,還有,易天,你真的相信宗主大人的話嗎?”薛夜質疑道。
易天搖搖頭,回答道:“關於絕渡之術其實我也並不很清楚,必需等宗主大人醒過來親自問她。”
兩個人皆是嘆了口氣,表情很是失望,如果那種辦法真能治好東雲裳,易天一定會親自修煉絕渡之術把守護鳳凰還給師尊,他覺得自己是最應該去做這件事的人,東雲裳犧牲自己救了他們的命,把守護鳳凰渡給了自己,就必須再還回去,哪怕付出非常慘痛的代價。
如果可以,他一定會奮力阻止宗主大人去做。
易天回頭望去,蘇燮三人已經離開了,看來,他們此行來只是爲了傳話給自己,如果不是因爲東雲裳,應該不太可能跑這麼遠的路而來,說不定他們已經找到了治療的方法。
“你有沒覺得東碧凡最近有些奇怪?”望舒又問道。
“他啊,確實有點。”易天擡眼想了一會兒。
這種奇怪的感覺,三人都有,東碧凡和以前大不一樣,最明顯的就是待人處事的態度上,其次就是記憶力。
在他們的印象中,東碧凡是個很倨傲的人,不管哪方勢力前來拜訪都不會先行禮迎客,最多隻是禮貌性的問候兩句,他很討厭在別人面前低三下四。而近日蘇燮三人來訪時,他立馬就會親自接客,態度就像變了個人,比酒館裡的夥計還熱情。
關於記憶力這方面,三人都深有體會。
“好像從前一段時間開始就像變了個人,好幾次從他身邊經過都會問我書閣和煉丹房的路,東碧凡從小在這裡長大,哪會不記得自家的路,莫非真是天劫把他腦子都燒壞了?”說到這,望舒自己都忍不住樂呵呵的笑起來,笑的時候還環顧一下週圍有沒有人,生怕這些話傳到東碧凡耳朵裡。
“喂,你正經點好嗎,我們是在談正事!”薛夜白了他一眼。
“我不是在談正事嘛,怎麼就不正經了,你要說那東碧凡不記得路了,難不成還真是記憶力衰退?鳳凰宗有多少年齡上百的長老,他們也還沒走到那一步,最起碼在自己的家裡不會迷路。”望舒想也想不通,說道。
兩個人都在猜來猜去,中間還夾着易天,只有他此時魂不守舍,心思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完全沒聽見兩人的對話。
“易天,你倒是說句話啊,那個東碧凡我越看越不順眼,他到底是不是鳳凰宗的人?”望舒見易天不理會他們,用身體猛蹭了他一下,“怎麼事事都跟我們對着幹?”
“我認爲啊,他就這個性格,是你想太多了。”薛夜說道。
易天忽然從思緒中醒來,眼裡閃着微光,打住兩個人的對話,低聲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密切觀察他,但不要靠的太近,不能引起他的警覺。”
他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雖然不知道易天爲何要這樣說,但兩個人心裡也有種不詳的預感,預感到東碧凡不是以前的東碧凡,或許,那根本就不是他。
不過,目前三人只是懷疑,這段時間還需找出證據來確認自己的猜測,如果是真的,那這一切就太可怕了。
鳳凰不夜城,此刻已是深夜,但整座鳳凰城仍處在繁華與熱鬧的交融中,寒冷的季風不會吹走大街上游走的行人,各色各樣的人都在這裡,商人、寺廟、外來旅者,抑或是從很遠的地方跋涉而來的修武者,他們都是爲了親眼見一見這瀾州第一大城的繁華。
蘇燮也在其中,而他是爲了一個人而來,按照白天的約定,蘇燮在信上寫着時間和地點,兩個人約見的地方是他那晚去喝酒的酒館,因爲路太遠,鳳凰烈馬再厲害也沒辦法在鳳凰城跑一個來回,三人乾脆直接找個驛站落腳。
今晚,只有蘇燮一個人出來了,重要的話自己一個人說易天就行,楚桐雨和獨孤麟則去了鳳凰城有名的安康橋鎮去玩了,他們其實沒必要跟過來,人太多也怕引起某些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