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寧老闆的新片《無人之地》。
說是新片也不合適,其實09年的時候就已經拍好了,打算年底的時候上映來着,結果卡在了審覈上面。
時間過了四年。
中間修修改改。
寧海做出了太多的讓步。
這不,今年又送去審了。
這是一部寧老闆最具藝術野心的作品。
講述徐朗飾演的律師赴一座西部城市爲一名盜獵者辯護,結果在回來的路上反被追殺,途中還遭遇了舞女、走私販、盜賊、警察各色人等,上演了一出驚心動魄的逃亡之旅。
“確實黑暗了一些,但是黑暗也是電影的一種啊。”
“很多情況下,現實比電影還讓人絕望。”
按照慣例,大家對於審覈一頓吐槽,國內電影人如果還有什麼保持共同戰線,這無疑是其中之一了。
“都怎麼改的啊,現在的版本光明瞭沒?”林冬好奇的問。
其實他挺喜歡這類暗黑導演的,最好是那種拍出來直接打死,連修改都不機會的。
這樣電影上不了,血本無歸。
“光明?這要看你給光明下個什麼樣的定義了。”寧海仰頭灌了一杯酒,辣的眼淚流了下來。
新修改的版本里,徐朗死去,餘囡重返純真社會。
寧老闆讓兩小時大漠孤煙的厚重環境,化在了舞蹈教室溫暖的陽光和孩子稚嫩聲線裡。
“本來是十八禁,改成了童話。”
這部電影對幾個人打擊都很大。
寧海無可奈何的去拍《爲了黃金就是幹》,要表現自己也可以主旋律,也可以很靠近大佬們的口味。
而徐朗去接了《春節回家不容易》。
“能上就行,總比上不了好啊,寧老闆,下回有過不了審的,我來幫你投,小錢,咱不怕虧。”林冬時刻不忘虧錢的事。
“賺錢一起,虧錢一起,好哥們!”寧海感動。
“說起來,勃子的劇本應該差不多弄好了吧,你啥時候開拍?”徐朗衝周勃擠擠眼。
那意思是讓他趁機說出來。
弟兄們都在,你說出來,大家多多少少都會支持一下。
不過,王順溜不在,他去香江拍電影了。
也是動作片,飾演一個絕望的武林高手封不覺,據說是和甄功夫一起對決,希望他不會被打屎吧。
“勃哥導演水平怎麼樣啊?”林冬問。
“應該沒我好。”寧老闆一點都不客氣,當着禿子的面說脖子短。
“應該也沒我好吧。”徐老闆有十三億票房撐腰,說這話是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他狂傲。
“你們就是畜生,我應該不會虧錢。”周勃期待的看着林冬。
在座的幾個人,除了周冬瑤,都是有錢的主。
但又沒到特別有錢的地步。
徐朗、周勃,他們倆身家應該都有個小几千萬,而寧海,應該也差不多,可能還會多一點。
這些錢拍電影,小製作夠,但是想要稍微高一點預算,就不夠用了。
拍出來的電影不宣發不行。
事實證明,很多高質量的片子,都是因爲宣發不行才虧得吐血。
這麼算下來,沒有大幾千萬根本不行。
周勃野心勃勃,就爲了劇本,找了以前合作過的多位知名編劇,來來回回已經改了三年。
一個多億他都能花的掉。
周勃自己說不至於虧本,林冬也相信,所以他真的不太想投。
可大家都是哥們。
他今天投這個,明天投那個,動輒幾個億,自家哥們,不僅是自家哥們,還是掛靠在他公司名下的工作室……
不投也不好意思啊。
“啥時候開始搞,需要錢說一聲就行,你們先湊,剩下的我給補上,但是我這邊的規矩是一次性給,不會追投,你預算做好一點。”
就算是賺,林冬也認了。
他在巫師世界家族破敗,淪落到孤兒院長大,又在人情冷淡的蛇院就學,畢業了之後也形單影隻。
根本就沒有什麼朋友。
或許有人就會說了。
他們也不是真心和你做朋友,他們是看上了你的錢。
看上錢咋了。
難不成他們還饞我的身子?
有林冬這個財主做後盾,周勃頓時就沒了顧慮。
大家都不知道林老闆身家究竟有多少。
但是不完全統計,林老闆已經投了接近三十部電影,也就是說每年上映的片子裡至少有七八部都是他投的。
娛樂圈裡面動不動就劃小圈子。
這個圈那個圈。
人家林老闆自己就是個圈。
就比如王徵老師,先是一部《箭箭扎心》,後一部《明殤》;還有王英俊,前面一部後面緊跟着一部,賠錢了都照樣投。
你什麼圈子有這個圈子鐵。
雖然也有不和諧的聲音。
比如江華騰,業內流傳着各式版本,都說江導得罪了克萊斯特文化傳媒。
你都幫人家賺錢了。
人家都不投你的下一部電影。
你還說你沒得罪人家?
沒有人會想到,這世上還有人以虧錢爲奮鬥目標。
不被人理解的林老闆化悲痛爲力量,大吃特吃,吃的時候他發現徐朗也在拼命的吃。
雖然比不上林冬,但是相比較他平時的飯量,這吃的也有些太多了吧。
關鍵是,林冬吃東西那是開心的,很享受。
徐朗吃東西是人都能看出他的勉強。
“徐哥,你這是要吃回本的節奏嗎,咱們又沒交飯票。”
“你懂啥,我在增肥,唉,我都一百五十多斤了,你敢信,原來吃好吃的也能這麼痛苦。”徐朗很努力的吃下一塊五花肉。
“他得露出他的那個大肚皮。”周勃幸災樂禍。
“我要求他的大肚子得白白胖胖的,這手感,嘖嘖。”寧海直接上手。
“別瞎摸,我可不想和你傳緋聞。”徐朗很厭棄的打開他的爪子。
“信不信我讓你們倆有吻戲!”感覺被冒犯的寧老闆當場就怒了,撂下了一句狠話。
“這不行,你懲罰他,別帶上我啊。”周勃不同意。
“哎,導演,導演,來我給你滿上一杯。”徐朗趕緊賠罪,車戲咱們可以考慮,倆男人拍什麼吻戲啊。
吃完了飯,回去繼續拍。
“假髮戴起來啊,繼續上午的拍,你們要不要試一遍戲。”寧海拉開架勢,中午吃了盒飯的工作人員紛紛忙碌起來。
“不用,直接上!”周勃醞釀了一下,拉着林冬開始。
“你還真看得起我,來來來。”
林冬清清嗓子,開始和周勃繼續上午未完的感情糾葛。
“第十六場,六十三幕,action!”
“我說你特麼有病吧,小三讓你給堵屋裡了,你拿着個棍子在這瞎嚷嚷什麼呀……”周勃咄咄逼人,給人戴綠帽子都如此的理直氣壯。
“咔!”
寧海趴在監視器上,懶洋洋的開口:“脖子,你別那麼溫柔,他現在不是你兄弟,你得再兇一點。”
“騷瑞,騷瑞。”
周勃又重新來了一遍,這一次果然就可以了。
沒辦法,林冬是他老闆啊,還是他金主,即將要投錢給他拍電影了。
“你別以爲我不敢打你啊!”葬愛冬色厲內荏。
除了在村口和人較過勁,根本沒啥經歷的小年輕,那硬的過一臉橫肉的中年大叔。
“OK,下面是咱們的一個長鏡頭,道具很不好弄的,別搞砸了啊。”
前頭是洗剪吹小店,後面是個小院子,院子裡晾曬了不少機器剛軋出來的麪條,場景是非常的有食慾。
這就是所謂的道具。
接下來就是周勃逼着葬愛冬打他。
恨鐵不成鋼。
從另個一個角度體現出他受到的情商很嚴重,
“那動手啊!”
“你怎麼這麼慫啊!”
……
“踢他,踢屁股,哎對!”
“踹他,踹他!”
遠遠地在監視器後面的寧海,真心是唯恐天下不亂。
他有意的突出了林冬的狼狽形象。
畢竟林冬現在人氣還挺高的了。
而葬愛冬被追打了一會,開始求饒:“別打了,我錯了我錯了。”
倆殺馬特抱在了一起,承認自己錯了,叔叔別打了,他們終於知道大人的世界有多可怕了。
“是特麼我錯了,我是小三!”
“怎麼九零後,也這麼慫啊!”
周勃演戲的真的很投入,演技表現的非常出色,不說吊打,至少也能把倆殺馬特給比下去。
最後一場戲,是一個演周冬瑤舅舅的羣演進來,問怎麼回事。
三個人保持沉默。
周勃說,小烏龜死了。
寧海在監視器那邊折騰了一會,讓林冬補拍了幾個鏡頭,然後林冬的戲份就此殺青。
基本上就算是一客串。
“阿凡達來了沒,哦阿凡達已經來了啊,老徐,該你們了。”
“走走,都去看看。”
就連周冬瑤都這麼亢奮,林冬就問她要拍什麼戲,大家這麼積極。
他不忙着走。
還得蹭一頓晚飯呢。
晚上勃哥得請客,到時候幫他參謀參謀拍電影的事。
“車戲啊。”周冬瑤跟着大家往外走,還幫劇組拿了一下道具。
“車戲是什麼戲,在車裡拍的戲?”林冬搶在她前頭把比較重的道具搬了起來,這小姑娘明顯發育不良,可別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