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入秋,街上的風刺入骨髓帶着幾分涼意。
陸子煙走出別墅,下意識攏了攏風衣,氣勢消散,只留下幾分涼意,嘆了一口氣,下意識看向天空。
明明自己在這裡這麼多年,可是從來沒有感覺到溫暖。
只有冷,刺骨的冷……
失神之際,陸子煙的手機響起了一道提示音,是元豐發來的——
“會議紀要。”
完了!
陸子煙這才猛地想起來,今天下午本來準備的資料還放在桌子上,沒來得及交給元秘書,心裡一驚,忙不迭攔車回了公司。
韓家的別墅也富人區,平日裡私家車盛行,根本不會有出租車來這裡討生活。
陸子煙好不容易打了一輛車,等到了喬氏集團,便迫不及待的下車,腳下一歪,高跟鞋都斷成了兩半。
膝蓋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讓她一陣鑽心的疼。
可是陸子煙根本顧不上疼痛,忙不迭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公司——
“對不起,資料已經在準備好了,我鎖在抽屜了。”
陸子煙忙不迭將資料交給元秘書,臉上難掩侷促:“是我不好,我已經交接了資料,竟然……”
多說無益,陸子煙一貫負責,如果不是因爲蘭若的話失了理智也不會翹班去別墅找韓子晴的麻煩。
“這份資料,你親自交給喬總吧。”元秘書目光平靜,語氣沒有一絲波動,只是看到陸子煙的膝蓋上傷口,眼底劃過一道深邃。
“……親自交給喬總?”陸子煙聞言心裡一顫,想到因爲自己的疏忽耽誤會議,不禁多了幾分忐忑,可是畢竟是自己的問題,只能硬着頭皮將資料拿進了總裁辦公室,甚至來不及處理傷口。
“元秘書,陸秘書都已經受傷了,你讓她自己拿給喬總,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小林看着一臉悲憤走進辦公室的陸子煙,目光多了幾分憐惜,探近道。
畢竟人家陸秘書是一個小姑娘,都受傷了,這現在進去,以喬總的脾氣絕對不會讓她好過,元秘書不是暗戀陸秘書嗎,怎麼這個時候這麼“大公無私”?
而元豐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語氣諱莫如深:“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在幫她?”
啊?
小林聞言有些茫然,看着元豐的目光都古怪了許多。
幫她?
這怎麼看都不像吧?小林擰了擰眉,一臉不相信。
而元豐卻沒有接話,只是饒有深意的看了陸子煙的背影一眼,隨即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
“進來。”
陸子煙鼓起勇氣敲門,半晌裡面才傳來一聲低沉。
她深吸一口氣,硬着頭皮走了進去,一進門就聽到了頭頂上的一道低沉——
“怎麼回事?”
喬總的語氣多了幾分搵怒,陸子煙低着頭,看不見他的表情,可是心裡清楚喬鳧寒此刻已然盛怒。
確實,自己沒有交接好資料,害的會議延遲,作爲一個秘書,她是不夠格的。
而且這幾天,自己確實一直都在出錯。
“對不起,喬總,我這一次疏忽,我願意辭去秘書的職責……”
話音未落,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不知何時,眼簾便落入了一雙黑色皮鞋,下意識擡眸,便對上了喬鳧寒那張喜怒不定的臉。
一瞬間,她的心,顫抖幾分。
“誰問你這個?”喬鳧寒擰着眉,居高臨下道。
“啊?”陸子煙啞然。
可是下一秒,身子一輕,隨即落入了男人的懷抱裡,一陣眩暈,便被放在了沙發上,低沉的聲音隨即響起——
“膝蓋,怎麼傷的。”
“……”陸子煙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的膝蓋已經滲出了血漬,鮮血順着白-皙的小腿滑落腳踝,因爲時間的關係已經乾涸,看起來觸目驚心。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皮肉傷……”陸子煙被喬鳧寒盯得發憷,下意識解釋道:“我太着急了,不過喬總對不起,我會負責的……”
“爲什麼着急?去哪裡了?”喬鳧寒睨了她一眼,目光陡沉。
陸子煙心裡一悸,被這麼一問,只能隱晦的說了自己去了別墅,結果打不到車回來,在路上耽擱了一段時間。
“喬總,無論如何,都是我的疏忽。”
“沒車子?”
沉吟片刻,喬鳧寒驀得出聲,看着眼前的女人道。
陸子煙一頓,古怪的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搖頭道:“沒有。”
喬鳧寒擰眉看着陸子煙的傷口,還有半截的高跟鞋,驀得起身,走出了辦公室,獨留陸子煙在辦公室一臉茫然。
喬總這是生氣了?還是準備把她辭掉?
難不成喬總已經覺得她很沒用,於是準備把她的踢掉?
想到這裡,陸子煙的心裡一陣後怕,甚至後悔今天腦子一熱跑到了韓子晴的別墅找麻煩,再怎麼樣也應該下班再去。
懊惱之際,喬鳧寒已經摺返回來,手裡還拿着一個醫療箱。
“擡腿。”
陸子煙看着眼前的一幕徹底傻了眼,顫着心,甚至來不及反應,只能遵循眼前的男人命令,快速的擡起腿。
可是因爲擡腿太快,不禁吃痛發出一聲痛吟。
喬鳧寒目光一黯,隨即扣住了陸子煙纖細的小腿,順勢坐在,將她架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喬總親自給自己上藥?
陸子煙看到喬鳧寒的動作,一雙黑眸陡然瞪圓,渾身的骨骼都顫-慄了起來,颯颯涼風拂過脖頸,讓她有一種活在夢裡的滋味。
“我一定是做夢……”陸子煙喃喃自語,眼底滿是忐忑。
“什麼?”喬鳧寒眉頭一擰,下意識擡眸,似乎沒有聽清,緩聲道:“疼?”
“不疼不疼!”陸子煙哪敢說疼,哪怕是現在喬鳧寒給自己上碘酒,她都只能硬着頭皮忍着,忙不迭點頭如搗蒜,甚至有些欲哭無淚道:“喬總,你這樣,我有點怕……”
喬鳧寒面無表情掃了她一眼:“員工福利。”
員工福利?
這四個字似乎很有道理,讓陸子煙根本沒辦法反駁,乖乖地撐着身子給他上藥,清涼的藥膏覆在傷處,雖然有些疼,可是陸子煙卻感覺很暖。
她第一次感覺,清洗傷口,竟然一點都不疼……
“會開車嗎?”
喬鳧寒上完藥,陸子煙便識趣的將腿放在了地上,一張臉已經紅了徹底,而對方卻又出聲,問道。
“會。”陸子煙一頓,點了點頭。
“以後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