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歡默默。也許吧,孩子,你的出生就註定了命運的不平凡,即使你將來會怨恨媽媽,也請原諒媽媽的情非得已。媽媽不得已才和你爸爸分開,而你,是我們唯一的紀念與結晶,叫媽媽怎麼忍心讓你離去?爾後,林歡眼中漾着淚花,祈求秦半仙道:“將來的事情,我管不了那麼多。但是現在我必須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老神仙,你能幫我嗎?”
秦半仙見無法說服林歡,只好硬着頭皮說出實情:“我不能!別說我不願意,就算我想幫你,我的能力也不夠。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誰能改寫命運?小娃兒,你聽我老頭一句勸吧,趁早讓孩子回到極樂世界,免得將來徒增痛苦!你和你那個蛇妖郎君現在都惹禍上身了,自己都麻煩不斷,哪裡還能保得了這孩子?”
林歡“撲通”一聲跪在秦半仙面前,淚流滿面:“老神仙,求求你了,林歡沒有別的法子可想,我知道老神仙你心地善良,你一定有辦法幫我的!如果你不答應,我就長跪此地,直到你答應了爲止!”
秦半仙搖搖頭,無奈地說:“小娃兒呀,你這又是何苦呢?我是真的幫不了你啊!”
一個紅色人影飄然而至,那高貴端莊的氣質不是林歡的母親,李冰璐又是誰呢?只見她也輕輕地跪在地上,誠懇地請求秦半仙道:“秦真人,求你幫助我的女兒,讓她順利產下小孩吧!”
林歡聽見這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轉頭一看,果然是她!
林歡用手背憤恨地抹乾淨眼淚,冷漠地說:“你來做什麼?我不要你的幫忙,請你走開!”
李冰璐不敢看女兒,只是直視前方,柔聲說:“這個時候,你還要跟媽媽慪氣嗎?”
林歡想了想,也不再說話。
秦半仙爲難地看看地上的兩人,連忙站起身來,嚷嚷道:“哎呀呀!這是幹什麼呀都,趕緊起來吧,我不是不想幫,是真的幫不了啊!”
林歡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然而眼裡的倔強卻將她的心思表露無遺。那意思是若秦半仙不答應,恐怕她真要跪成一座活化石了。
李冰璐瞧瞧女兒神色,便知道女兒的心思了。同樣身爲人母,她能夠體諒女兒此刻的想法。輕嘆了一口氣,李冰璐朗聲說:“秦真人,你是真的無能爲力,還是根本就無心幫忙?作爲神仙,撒謊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哦!”
秦半仙尷尬地摸了一下鼻子,說:“這個……李姑娘,你也知道,這事不是我說了算的。我師傅和二師叔都很關注此事,我一個小小的從仙,哪有膽量從中生事呢!”
李冰璐聞言身子一僵,皺起眉頭,神情凝重地問:“真人,您的意思是說,世尊和仙尊都很關心我女兒的事?這是爲何?”
“這個……”秦半仙意識到自己說露了嘴,連忙掩嘴說:“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總之,這件事我們真的不能幫忙,我接到的任務就是把你女兒接過來,不讓她再離開琉璃仙境。小娃兒,你好生在這裡住着吧,有什麼需要就找我徒弟,我先走了啊!”
“老神仙……”
“真人……”
兩人的話音未落,秦半仙早已像火燒了眉頭似的飛跑得不見人影。剩下雲飛揚爲難地看看林歡母女兩人,最後只好躬身道:“還請兩位起來吧,這件事師尊他老人家確實幫不上忙!”
“你不是說,帶我來見你師傅,見到他就會有辦法嗎?”林歡冷冷地問。
雲飛揚表情一僵,訕訕地說:“我本來是想勸師尊幫幫你的,但剛纔師尊的態度你也看到了。而且,事情似乎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林歡,你先起來吧,現在跪着也沒有意義。”
“我不!”林歡倔強地說:“我說過,他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雲飛揚手足無措地看看林歡,鬱悶極了。
李冰璐緩緩站起身來,彎腰扶住女兒的手臂,溫柔地說:“歡歡,先起來吧。你不爲了自己,也要爲了肚子裡的孩子。跪的時間長了,可對寶寶不好!”
“真的?”聽到這話,林歡一時間忘了和母親冷戰,仰臉衝口而出。
“是啊,難道媽媽還會騙你嗎?”李冰璐微笑着答應,話一出口,立即變了臉。恐怕她也想到自己曾經騙過林歡吧。
還好,林歡只是不屑地冷哼一聲,便由着母親將自己扶起來。這還是兩人重逢後第一次靠得那麼近,母親身上特有的馨香令林歡感到一陣溫暖,似乎在這個孤獨的琉璃仙境上,至少還有人無條件關心着自己。
“歡歡,先去媽媽那裡,我們再從長計議,好不好?”李冰璐半是懇求地詢問女兒的意見。
“不了,雲飛揚,你不是替我安排了住址麼?帶我過去吧。”林歡不理會李冰璐哀求的表情,直接看向雲飛揚。
“呃……有是有一間空房子,不過很久沒人打掃了,挺髒的。而且那裡也很偏遠,你現在有了身孕,萬事要小心,沒人照顧也不行啊。我看,要不你就和你媽媽一起住吧。”雲飛揚撒了個謊。
林歡知道他是有意要讓自己與母親和解,經過之前的解釋,她也能夠體會母親的苦心了。何況,自己現在不也是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麼?不知道爲什麼,林歡對李冰璐的怨恨忽然間少了一大半,她對李冰璐展顏一笑,說:“那好吧,那就住你那裡。不過要說好了,我要吃你親手做的飯哦!”
李冰璐微微一怔,笑容立刻堆滿臉,開心地說:“嗯,媽媽會變着法兒讓你吃個飽的!”女兒小時候最愛吃自己烹飪的飯菜了,這些年在琉璃仙境,李冰璐沒少嘗試新鮮菜市,可惜,總是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卻一人獨嘗,毫無口味。
“還有,你要告訴我,那個世尊和仙尊是怎麼回事?”林歡不依不饒地說。
“好好好……”李冰璐現在的心情是從未有過的喜悅,笑道:“累了一天,不餓嗎?先回去,媽媽給你做好吃的,再慢慢跟你說。”
“嗯!”林歡看到母親的笑容,莫名地覺得壓抑的心情也開朗了些,便對雲飛揚說:“那我先跟媽媽回去,就不用你送了,有事我再來找你吧!”
雲飛揚點點頭,目送她們母女離開後,立即習慣性地皺眉深思起來。
“世尊和仙尊原本是師兄弟,是他們的師傅創建了琉璃仙境,並且一手掌管了這個不屬於天界、仙界、人界三大界之外的一個地方,卻又能夠靈動自如地遊走於三界之間。”拗不過女兒的再三要求,李冰璐開始將琉璃仙境的來歷向林歡娓娓道來。
“哇,那這個人很厲害哦!”林歡和李冰璐面對面坐在圓形石桌邊,手托腮幫一臉崇拜地說。
李冰璐優雅地提起面前沸騰的水果茶,給自己和林歡各倒了一杯,這才接口道:“那還是在上古的時代。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創始人厭倦了掌管琉璃仙境,於是決定把他親手創建的不屬三界的琉璃仙境傳給他的兩個徒弟,也就是秦真人所說的世尊和仙尊。在經過了一番考驗之後,最終他確定讓世尊,也就是他的大徒弟無涯來當仙境的管理者,主要掌管三界平衡的外部事情,在仙境內大家都尊稱他爲世尊。而二徒弟無塵則掌管琉璃仙境內部大小事情,被大家尊稱爲仙尊。這以後,琉璃仙境的創始人就不知所蹤,傳聞說他逍遙隱世去了,也有說他化作凡人周遊山水去了,但更多的人似乎相信創始人堪破了三界而自願投身入孟婆湯,寧願化作眼淚再不入輪迴了。”
林歡抿了一口面前的水果茶,驚歎道:“哇,好好喝!媽,這是什麼泡的?”
李冰璐一時以爲自己聽錯了,瞪大眼睛望着女兒問:“你剛纔叫我什麼?”
什麼?林歡立即恢復了冷靜,低頭望着面前的水果茶,吶吶道:“沒什麼。”她講故事還是向小時候一樣動聽,聽着聽着就不自覺地放下了所有心防。
李冰璐看看林歡冰冷的表情,自嘲地笑了笑,傷感地說:“算了,媽媽也不奢望你能原諒我。只要能向現在這樣在一起,媽媽就滿足了。也不知道以後相聚的時間還有多少。”
聽了這話,林歡不悅地說:“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難道你又要再次離我而去嗎?”
“當然不是!”李冰璐急急說道:“我是怕你離開媽媽啊……你應該不會想要長期留在這裡吧,我聽雲飛揚說過你的情況,你是不是想找到辦法安全地離開這裡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