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紀銘澤又夢見了雪山,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滿是冰雪的山洞中,不能動彈,心臟的血液慢慢凝固,不能呼吸,沒有人察覺得到自己的存在,無論是追殺自己的人還是營救自己的人,心中一直在呼喊:有人嗎?誰來救救我?而口中根本發不出一丁點聲音,連嗚咽都沒有,他被那種窒息和絕望的感覺壓醒了,久久不能入睡,那夢境實在太真實了,容不得自己忽略,無論如何總要去雪山看看才行。
第二天早上倆人都起了個大早,紀銘澤從半夜醒來之後就沒有睡着,心中有種強烈的預感會有事情發生,而覃亦殊睡眠質量很好,不用賴牀就神清氣爽,對於雪山之行更是迫不及待。
紀銘澤在收拾東西的時候把自己的錢包放進了覃亦殊隨身揹着的小包包裡,把倆人的手機都充足了電,自己身上揹着一個很大的揹包,裡面裝着的是倆人的衣服和食物,還有水,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要去個十天半個月的呢,準備好之後才下樓和導遊匯合一起前往雪山。
今天的天氣格外好,都到了雪山腳下都沒有覺得很冷,越是這樣風平浪盡紀銘澤的心裡越是恐慌,他把倆人事先買好的衣服給拿出來穿上,導遊丹丹把倆人帶到入口時接到了一通緊急電話說是家裡人出事了,於是就慌慌張張的回去了,讓紀銘澤和覃亦殊倆人跟着另外一個導遊小小走,他倆看了一下那個小小帶的人數比較多,行走的比較慢,他們和小小了解了一下雪山的遊覽路線和注意事項之後就自己行單獨行動了。
一路往上走溫度越來越低,風越來越大,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紀銘澤的心越來越慌,他總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肯定很嚴重,於是他拉着覃亦殊就地坐下,斟酌了半晌才說道:“殊兒,我心中的感知越來越強烈,但同時感覺到那不是好事,我想着要不你先回去賓館等我,我不想你受到傷害。”
其實覃亦殊也有種強烈的感覺,有什麼埋藏多年的秘密就要浮出水面了,但是她並不懼怕,即便是死只要能和紀銘澤在一起都沒關係,比起死她更害怕的是生不如死,如果他出了什麼事她不敢想象自己該怎麼活下去。
“阿澤,我不回去,我想和一在一起,你知道的,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是你給了我希望讓我重新活過來,要是你出了事要我怎麼活?”
她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眼淚在眼眶中積蓄直至容不下了凝成一顆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頰流了下來,變成了一顆光澤瑩潤的珍珠跌落在地,倆人沉浸在悲傷中並沒有察覺。
“殊兒,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雪山的氣候多變,你的身體又不太好,我怕我們還沒找到那個山洞你就受不了了。”
“沒事的,我已經好了很多了,絕不給你拖後腿,我害怕一個人,我不想再在原地等待了,等待的日子那麼漫長那麼黑暗,我會受不了的,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一想起過去那些毫無希望的額等待的日子,那一次在雨中所有的希望都在等待中破滅了,她泣不成聲,她不想再等待了,即便是共同直面生死也比一個人等待要來的強。
他看着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小臉被風吹的紅通通的,心疼的抱住她,“好好好,我不會丟下你的,無論如何我都會陪着你的,殊兒別怕,我會一直保護你的,我們一起去,有危險我們就回來,我不會再讓你等待了。”
有些誓言在說的時候總是信誓旦旦,也只是讓對方能安心罷了,世事無常,豈能都如人所願。
他幫她擦乾了眼淚,吃了一些東西讓山上暖和一些,然後他還是囑咐了她一些話,例如銀行卡在哪,密碼多少,萬一出事了接下來怎麼辦等等。
覃亦殊聽的心不在焉,甚至很想現在就把他拉回去,不要去找那個山洞了,這一世好好過,老了再來也是一樣的,但是她能明白紀銘澤的心思,因爲當初自己對於天池的那種渴望也是誰都勸阻不了的,也許並不一定是壞事呢,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於是倆人繼續上路,跟着紀銘澤的感覺走,離開了棧道,向着雪山的後背走去,風雪越來越大,景區的人員緊急把雪山上的遊客給帶了下去,封鎖景區,由於他們倆原本就不屬於任何一個旅遊團,所以在清點人數的時候被漏掉了,直到大家都到了安全區,導遊小小纔想起來還有兩個人在上面沒有回來,急急忙忙的去告知景區人員去了。
但是此時已經來不及了,氣溫驟降,大風將雪花捲起呼呼的吹着,把雪山都包圍住了,營救的人員想要迎風而上卻被吹了回來,幾經折騰都沒有一個人能進得去。
“這風雪還真是奇怪,好像在保護這雪山不讓人進去一般。”一個營救的人員說道。
“我奶奶曾跟我說過這雪山裡可是住着神仙的,當他不想被凡人打擾的時候就會風雪大驟,讓人們不能前進一步。”另一個當地人神秘兮兮的說道。
“這你也能信?這世上根本沒有神仙,都是人們想出來嚇唬孩子的。”營救隊的隊長大聲呵斥,“作爲營救人員切不可聽信這樣的迷信傳言。”
“我們也只是瞎說說的,隊長別生氣,現在這樣我們該怎麼辦呢?”第一個出聲的那個營救人員趕緊轉移話題。
“趕緊請求支援,救人要緊!”隊長立即去打電話請求支援去了。
而雪山這一奇特的氣候變化也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電視臺的記者也在第一時間趕來現場報道,當這條消息在電視上播放的時候,最先關注到的就是沈老闆,因爲昨天晚上才和紀銘澤通過電話,他直到他們的行程,現在電視上報道雪山氣候變化還有遊客在雪山上時,直覺告訴他就是紀銘澤和覃亦殊。
他沒敢告訴別人,而是打電話給雪城的員工密切關注此事,如有需要全力配合無論付出多大代價!
正在外界尋找各種辦法進入雪山救援卻沒有突破的時候,紀銘澤和覃亦殊找到了那個山洞,他們小心翼翼的進入山洞,那裡邊屏蔽掉了外界的所有喧囂,安靜的有些詭異,除了冷還是冷。
他們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找了一塊稍微平整的空地坐下,紀銘澤把包裡的保暖衣都拿了出來,倆人迅速的穿上,感覺暖和了一點。
然後拿出手機想要和家裡人報平安,但是手機一格信號都沒有,他有些後悔了,要是家裡人或者朋友們誤以爲他們死了可怎麼好,現在只能速戰速決了,但是有些話還是要先交代好。
“殊兒,看這樣子雪山肯定會被封起來的,他們清點人數沒見到我們肯定會上來營救我們的,我不想讓營救的人員冒險,你說怎麼給他們傳遞信號?”
“要不我們寫一張字條放在塑料袋裡,封好丟出去能不能被他們發現?”
“這倒不失爲一個辦法,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先這麼辦吧,免得他們擔心。”
“對了,莫堃不是能夠感知很遠的地方嗎?如果他知道了雪山的情況會不會搜索我們倆?”覃亦殊突然想到莫堃。
“對哦,我怎麼忘了這茬了,他知道了肯定會來找我們的,那我就放心了。”
他放心的是萬一自己有事,莫堃肯定會來救殊兒的,自己要做的就是讓殊兒堅強的活下去。
倆人寫了字條放進塑料袋裡,封好口之後就丟出了洞口也不管它是否能夠隨風飄到山下的人們的手上。
然後紀銘澤牽着覃亦殊的手跟隨着自己的感覺王山洞深處走去,越到裡面越是黑暗,直到一絲光線都沒有了,紀銘澤剛想打開手機的照明時,覃亦殊手上的手鐲發出了淡淡的光芒,慢慢的越來越亮,他們接着這光繼續往前走。
又過了十幾分鍾,山洞裡傳來了一個嘶啞的聲音“你終於來了!”
覃亦殊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激靈,差點摔倒,紀銘澤及時的拉住了她。
“別怕,有我在。”他的聲音有種魔力,讓覃亦殊的心安定了下來。
“是你給我託夢讓我來這的嗎?”他停下腳步衝着遠處大聲的喊道。
“是你給我託夢讓我來這的嗎?”
“是你給我託夢讓我來這的嗎?”
“是你給我託夢讓我來這的嗎?”
……
回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衝擊着他們的耳膜,有種怪異的熟悉感,這場景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阿澤,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她在他的耳邊輕聲問道。
“也許是在夢中吧,我也感覺很熟悉。”
對方還是沒有反應,他大着膽子拉着她的手繼續往前走,知道前方沒有了路,下面是一潭湖水,距離他們差不多十米的樣子,發着藍色的光芒,清澈見底。
突然一陣強風吹來,他們差點掉了下去,幸好紀銘澤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旁邊的石頭才得以穩住身形,覃亦殊的一隻腳已經塌了空,被紀銘澤牢牢地抓住往回拉纔沒掉下去,她冒了一身冷汗,腿都軟了,坐在溼冷的地上一動不動,嘴一直在哆嗦,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又冷又怕。
“你是誰?到底想要幹什麼?”
紀銘澤憤怒的大吼,如果只是想要傷害他無所謂,但是要傷害殊兒絕不允許!
這時下面的湖水像是煮沸的水一般瘋狂的翻騰,傳出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似是在給他迴應。
“阿澤,你看到了嗎?那湖水裡面有怨靈,是他們水裡翻騰,是他們在怪叫!”
覃亦殊看到了水裡有好多雙發着藍光的眼睛,感覺熟悉極了,好像在哪裡見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翻閱記憶,發現當初自己的夢中就看見過,肯定是他們。
“難道是怨靈進入了我的夢把我們引入這裡嗎?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要是被他們所控制,我們就死定了。”
她急切的想要離開這裡,因爲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被怨靈控制的感覺有多麼的可怕,所有負面的情緒都會被放大,毫無求生意志。
“好,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紀銘澤拉着她的手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跑去,怨靈的聲音越來越近,他們只好加快速度奔跑,沒有顧及後面發生什麼事情,跑了一段之後他們才發現又回到了懸崖邊上,他們出不去了!
他意識到自己落入了別人的圈套,從那個夢開始他們就想把自己引入這個洞穴中,目的應該是滅口,到底是誰有這麼能力呢?是堃嗎?在他認識的所有人裡只有堃有這個能力,但是他沒有理由這樣做啊,難道是爲了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