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紀銘澤照例早起,洗漱好後準備去晨跑的時候,覃亦殊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了房間。
“你要去跑步嗎?”
“是啊,今天天氣不錯,你要不要一起?”
這一個月來因爲生病和考試的原因,覃亦殊每天的跑步計劃中斷了,正好現在重新撿起來。
“那什麼,還是算了吧,我不喜歡跑步,呵呵……”
聽到要跑步,她瞬間就清醒了,急忙拒絕,可是紀銘澤怎麼可能放過她呢。
他走上前,推着她去衛生間洗漱,還貼心的把牙膏都擠好了,漱口杯也裝滿水放到她手中,微笑着說:“快一點哦,我在外面等你。一會兒我們跑完步去咖啡廳喝杯咖啡,那邊還有三明治,順便吃個早餐。”
“都這樣了,我還能說不嗎?”
說完認命的洗臉刷牙,換衣服,簡單的紮了個半丸子頭,因爲很久沒剪了,頭髮半長不短的,只好這樣解決了。
兩人一起繞着山莊的小路慢跑,因爲覃亦殊實在是跑不動,爲了遷就她,紀銘澤也慢了下來,跑了兩圈之後,覃亦殊坐在咖啡廳的門口大口喘着氣。
“我,我,我不行了,我,我要,休息,休息一會。”
旁邊臉不紅氣不喘的紀銘澤無奈的坐下來,用手給她輕拍背部順氣。
“好啦,把氣喘勻了再說話,今天第一天跑步,晚上腰腿痠了,下午我們去泡溫泉緩解一下。”
覃亦殊白了他一眼,那意思就像是在說:“明知道這樣還拉着我跑那麼久。”
“好啦,我錯了行麼,別在這坐久了,地上涼,我們進去坐。”
她還真的感覺到屁股傳來的絲絲涼意,聽話的點了點頭,可是卻用無辜的眼睛瞧這已經站起來的紀銘澤,小聲的說:“我站不起來了。”
紀銘澤好笑的彎腰把她抱起來,往裡走。
“怎麼瘦的跟個小貓似的,這一個月來光看書學習了,飯都吃得少了很多,這可不行啊,這幾天我會監督你好好吃飯的。”
到了座位上,他輕輕的把她放在了座位上,還蹲着給她揉小腿,“先給你揉揉,不然待會兒要遭罪。”
服務員走過來問:“您好,需要喝什麼咖啡?”
紀銘澤看向覃亦殊,她兩手一攤,說:“我沒喝過咖啡,你來點吧,我不要太苦的。”
“好吧,那我們要一杯拿鐵,一杯焦糖瑪奇朵,另外還要兩個三明治,幫忙加熱一下。謝謝!”
“好的,請稍等。”
服務員去忙去了,覃亦殊也讓紀銘澤坐好,他這麼親密的幫自己揉腿,挺不好意思的。
很快咖啡和三明治就端上來了,覃亦殊吃着三明治,喝着咖啡,覺得不如豆漿油條好吃,跟服務員要了一杯熱牛奶。
她看見旁邊的紀銘澤吃得很習慣的樣子,好奇的問他:“你經常喝咖啡的?”
“不經常喝,但是有時候困了會喝一些。你是不是喝不慣?”
“是啊,我不喜歡咖啡的味道,即便是加了糖,也還是苦的,還不如豆漿好喝呢。”覃亦殊如實說道。
“那我們明天就去餐廳吃早餐,一會兒我去找廚師,讓他給我們做豆漿油條。”
“真的可以嗎?會不會不太好?”覃亦殊有些不太確定,這是付了多少錢啊?
“我們住在着一天多少錢啊?這麼使喚人家廚師好嗎?”
“我們可是來試住的,可是貴賓呢,利點意見不是理所應當嗎?”
紀銘澤沒有明確說,其實是因爲紀世昌把丹城的礦區開發權分了一部分給莫永年,所以他才如此大方的讓他們來免費住的。
“你這意思是我們是白吃白住咯?”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着說:“怎麼可以說自己是白癡呢,咱們殊兒可是天生麗質呢。”
她一聽就知道被紀銘澤歪曲着笑話了,假裝生氣,“哼,你說誰白癡呢?要白癡我們倆都是白癡!”
紀銘澤趕緊哄她:“好了好了,我是白癡好了吧!別生氣啊,會老得快的。”
還想用手捏她的臉,她快速的別過臉去,剛好撞入了一雙黑色的眼睛裡,那雙眼睛裡好多種情緒,有驚喜,有激動,有深情,也有遺憾,她看不懂,但是又拔不出來,總想深入探究到底是什麼?
紀銘澤見覃亦殊轉過臉去一動不動,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咖啡廳門口站着一個男生,同樣一動不動的看着覃亦殊,頎長單薄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下面同樣是黑色的牛仔褲和黑色的運動鞋,整個人籠罩在黑色的世界,但是那一雙眼睛亮的驚人。
他仔細看去,這個人不就是昨天在給殊兒租的琉璃花苑小區的房子那裡見到過的那個男生嗎?他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
他的心中縈繞着各種問題,伸手拉了一下覃亦殊,“殊兒,怎麼了?那個人你認識嗎?”
覃亦殊被紀銘澤的聲音拉了出來,回過頭去,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覺得他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那邊的男生朝着他們點了點頭就出去了,搞得他們倆一頭霧水,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倆人都沒說話,各自沉侵在自己的思緒裡。
覃亦殊想起剛纔的那個眼神,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到底在哪裡呢?似乎是在夢裡見到過,這個人到底是誰?這種好奇感讓自己很不舒服,恨不得去到他面前問清楚。
而紀銘澤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這個人是誰?爲什麼出現在這裡?他看起來那麼的神秘,跟常人不太一樣,是否和自己一樣,從別的時空而來?
越想心裡越不安,看到殊兒對他的在意,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個人是不是殊兒在這個時空的歸屬,如果是的話自己該怎麼辦?
越想越不能接受,站起身來做到殊兒身邊,緊緊的抱着她,說:“殊兒,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好嗎?”
覃亦殊還沒想清楚呢,就被抱住了,聽了紀銘澤的話感覺到了他強烈的不安,心想自己何德何能,被眼前這個優秀的男孩子如此深愛着,是了,這是愛了,只有愛才會讓人變得卑微。
用手輕撫他的後背,柔聲說:“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
得到答覆的他心落回了原處,只要殊兒不離開他,誰來他都不害怕。
“好啦,我們回去吧,我想回去看書了,下午不是還要去泡溫泉嗎?”
他依依不捨的放開了她,牽着她的手兩人漫步回房間。
回到房間後,覃亦殊找了之前沒看完的《紅樓夢》我在沙發上看了起來,紀銘澤先是去洗水果切好,然後去燒水跑了一壺花茶放在茶几上,接着把他們倆換下的衣服送去洗衣房。
回來後就拿了本書,坐在覃亦殊旁邊看了起來,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紗灑在兩個人的身上,一部分照在地毯上,星星點點的,室內一片寧靜,只有翻書的聲音,間或喝水的聲音,若是這個時候有一臺相機記錄下這一幕,就會發現和書中的插圖一樣溫暖而美好。
直到兩個小時過去了,覃亦殊才從書裡擡起頭,紀銘澤給她遞上一杯花茶,她喝下一口,感覺五臟六腑都溫暖了起來。
她放下手中的書,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擡手看了下手錶,“已經十二點了呀,好快啊,也沒感覺餓呀,你餓了嗎?”
紀銘澤好笑的說:“只要給你一本書,估計你能看到地老天荒,我都喝了三杯茶了,我們去吃飯吧。”
“你也真是的,餓了就叫我呀,幹嘛自己扛着,對胃多不好。走吧。”
兩人手牽手一起出門,往餐廳走去。
他們倆到餐廳的時候,發現已經坐着一個人了,遠遠看去那個黑色單薄的身影是那麼的熟悉,但是卻想不起是誰。
覃亦殊看着這個背影再一次陷入沉思,身邊的紀銘澤也感覺到了她的變化,牽着她去拿飯菜,他們坐在離那個身影最遠的位置,但其實也就三張桌子的距離。
那個男孩也在關注着他們,明明很想靠近卻強迫自己冷靜,現在還不是時機。
覃亦殊依然想不出答案,就拋開不想了,安靜的吃着飯,紀銘澤照例貼心的照顧着,明明已經很餓了,食物放進嘴裡卻嚼不出味道,機械的吞嚥着,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彷彿要出什麼事一樣。
三個人各懷心思的吃完了這餐午飯,那個男孩並不着急走,而是繼續坐着,看着窗外的風景。
“吃好了嗎?外面太陽好好啊,我們出去走走吧。”覃亦殊看紀銘澤也不太想吃了的樣子,就主動說道。
“好啊,我們散完步就去泡溫泉吧,你想在室內的還是室外的?”“嗯,還是室內的吧,外面畢竟有人不太好。”
她的意思是多了一個男生嗎?紀銘澤因爲這一個認知,心裡安定了許多,這算不算“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呢?自從紀銘澤重新認識了殊兒之後,一點點的變化都能讓他惶惶不可終日,“愛情裡誰付出的多誰就更容易受到傷害”這句話果然不錯!
兩人走出餐廳,沐浴在陽光下,心情都好了很多,慢慢的沿着小路走着,看着地上的落花。
覃亦殊感嘆:“看到這落花我就想起了林妹妹,書上說她的前世是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絳珠仙草,而賈寶玉則是赤霞宮神瑛侍者。赤霞宮神瑛侍者因爲天天以甘露灌溉絳珠仙草,時間久了,使得絳珠仙草幻化成人形,成了一位女子,後來她下凡就是爲了報恩的,用一生的淚水去還他的恩情,我覺得太過悽慘了一些,你說她死了以後是不是迴天上繼續做神仙去了呀?”
“應該是吧,畢竟她已經是仙子了,就像白素貞找許仙報恩,報完恩不就回天上去做神仙去了嗎?”
紀銘澤對這些神仙故事不太感興趣,上一世更多的心思是在拓展事業方面,這些類型的書看的不多,只好類比小時候看過的白娘子傳奇。
“也是哦,如果是這樣我就平衡了,因爲我也不太喜歡賈寶玉這樣的男生,我覺得他配不上林黛玉。”說完吐了下舌頭,左右看了看,沒人才放心。
紀銘澤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樣子,內心深處也是認同她的,賈寶玉真的不是良配,還好她只是下凡報恩。
“其實我也不喜歡賈寶玉,大男子立於世應該修身治國平天下,爲心愛的女子撐起一片天空,而不是躲在家人的庇護之下談情說愛,既然左右不了自己的人生,就應該潔身自好少去沾惹他人。”
“沒想到你們男生也喜歡看紅樓夢啊,我以爲你們更喜歡看三國演義和水滸傳呢。哈哈……”
覃亦殊只是一時感慨,沒想到紀銘澤這樣的男生也看紅樓夢,見解還和自己一樣,倒是頗有一種志同道合的感覺。
“其實我們看到的紅樓們,前八十回是曹雪芹寫的,後四十回是高額續寫的,很多紅樓學者覺得有點狗尾續貂的意味,所以你就看前八十回就好,至於後面的可以自己想像,或許會更開心一些。”紀銘澤怕覃亦殊看到後面會傷心,給她提個醒。
“難怪我覺得後面的很多地方都有些違和,說不出來爲什麼,你這麼一說就解釋得通了,這像不像米諾斯的維納斯,因爲有一些缺陷和遺憾更顯得美麗和神秘了。”
“是啊,估計曹雪芹本人都沒想到因爲自己的一本書養活了那麼多的紅學研究學者。”紀銘澤也跟着感慨道。
“你說古人怎麼就那麼厲害呢,我也想名垂千古呢,可是我不擅長寫作怎麼辦?還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寫進史冊呢?”
“辦法倒是挺多的,可是你爲什麼想要寫進史冊名垂千古啊?你不是想要賺很多錢嗎?”
他有些訝異,爲什麼這個才15歲的女生想要名垂千古?
“也沒什麼,就是我家人都重男輕女,你知道的,我就是想讓他們知道女孩子也可以像男的一樣厲害,甚至可以名垂千古,讓他們改變這個想法。”
原生家庭的傷害和烙印是很難磨滅的,有些人需要一生去解脫。
“殊兒,咱們不用名垂千古也可以讓他們後悔的,你放心好了,這事就交給我好了。”
覃亦殊默默的低下了頭沒又有馬上去詢問方法是什麼,而隨是手撿了一片落葉舉起 放在眼前,透過葉子看向太陽,幽幽的說道:“我是不是太斤斤計較了?他們畢竟是我的家人,我也沒有缺吃少穿不是嗎?比起很多人我還算好的了不是嗎?”
“殊兒,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是你的錯,我一定會讓他們親自承認是他們的問題,好嗎?”
“我一直覺得他們是罪有應得,所以一直沒問他們後來怎麼樣了,我現在想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她堅定的看着紀銘澤,她堅信他一定知道,正如她所想。
紀銘澤把自己知道的都和盤托出,包括她的爸爸覃子聰想要過繼叔叔的小兒子覃正北做自己的兒子也說了,她漸漸變色的臉已經足夠說明內心的難過和不可接受,在他覃子聰的眼裡自己算什麼?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算什麼?媽媽又算什麼?
她慢慢蹲下來雙手抱着自己,眼淚無聲的流淌着,止不住的往外冒,無限的悲傷籠罩着她,就連太陽都被雲朵遮住了,氣溫一下子降了下來。
紀銘澤心疼的蹲下來整個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殊兒對不起,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就是害怕你難過,但是我覺得你應該知道,只有知道了全部,自己去面對才能成長,有些東西別人不能替代,只有自己走出來。”
長久以來隱藏的很好的悲傷在這一刻被最後的一根“稻草”徹底摧毀,她沒有辦法去迴應外界的任何聲音,她已經被悲傷給淹沒了,找不到出口,感覺到一點溫暖都想靠過去,緊緊抱住紀銘澤,再也掩飾不了內心巨大的難過,失聲痛哭,彷彿被全世界拋棄般,直到眼淚流乾,聲音沙啞都不肯罷休。
二樓的窗前站着一個黑衣的男生,眼神淡漠的看着樹蔭下擁抱着的兩人,他能感受到女生周身散發着的悲傷,內心一萬個衝動想要把她擁入懷中,可是身體一動不動,眼神也不敢流露一點點的疼惜,因爲他的出現已經是違規。
他知道她必須自己經歷這些撕心裂肺纔會重生,可是爲什麼陪在身邊的人不能是自己,而是自己親手送過來的紀銘澤,上天真是太愛開玩笑,而他卻毫無還擊之力,隔着玻璃用手描摹出她的模樣。
原來此人就是紀銘澤見過的黑霧男子,淨土之城城主靖的守衛——堃,他因爲私自竄改城主靖的歷劫人生,被森林家族族長懲罰,就是進入暗室接受未知的懲罰。
他原以爲是肉體上的懲罰,萬萬沒想那個黑屋是對內心深處的慾望和私心的刺激,讓他被迫正面自己的感情——他愛上了少主靖,不忍她受到傷害。
這是守衛不能有的情愫,如果被發現他將被髮配到荒原,一輩子困於荒原直至地老天荒,這讓他害怕極了,極力的否認自己的感情,但是暗室裡安靜極了,只有自己的內心在掙扎。
站在暗室外面的族長看得一清二楚,正準備把他發配荒原時,看到他的額間發出紅光,詫異極了,這天地間只有一個人額間能散發紅光,那是幾千年就已經隕落的魔界少主。
他回憶起那一場摧枯拉朽般的決戰,在那一場戰役中,沒有幾個人存活,自己是其中之一,而雪蓮仙子雖然存活下來了,可是她毅然決然化身泉水滋養出淨土之城,將愛散播在人間,拯救無數生靈。
上午他才感知到神界那位的迴歸,這會兒又看到了魔界的少主現身,這是另一場浩劫要來臨了嗎?
族長怔愣在原地,有些天命真真是看不破,這長久以來的寧靜即將要打破了嗎?
“罷了,隨他去吧。”
他打開暗室的門,將堃給放了出來,鄭重其事的對他說:“一場涉及到整個蒼生的浩劫即將來臨,我想以你的能力也許可以出上一份力,這懲罰就算了,你自己回去思過就行了。”
經歷了一場內心爭鬥的堃已然是精疲力竭,對於族長的話沒有多想,轉身就想走,這時族長的聲音再度響起:“如果你一定要進入少主歷劫的時空,一定要記住不要傷及少主家人的性命,切記。”
不然她就再也回不來了!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太沉重了!
說完族長轉頭就走了,心想能攔得了一時也是好的,少主,我盡力了。
堃聽了這話怔住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族長已經知道自己對少主的心思了嗎?
他帶着疑問回了自己的住所,躺在牀上閉上眼睛,看到的卻是少主悲傷的眼睛,她怎麼了?是不是過得不好,是了,她這一次歷劫本就是要受到親情的折磨,自從他承認了內心深處的感情,再次面對少主的事情時再也做不到像旁觀者那樣客觀冷靜,而是恨不得立馬衝到她的身邊抱着她,幫她掃清一切煩惱。
他躺在牀上一個月後,再也堅持不住,跟族長彙報說自己要靜修直到少主迴歸,其實暗地裡用密術找到了少主靖身邊可以寄主精神力的宿體莫堃,然後趁着他回國的時候寄宿在他的體內。
堃告訴自己只是去看看少主,什麼都不做,可是當他看到在她身邊對她關懷備至的紀銘澤時,內心的情義再也遮掩不住,也不想離去,只想取而代之,所以纔有了想要回國讀書的想法,真正的莫堃從出國那一刻起根本沒打算回國。
當堃從自己的思緒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沒有了覃亦殊和紀銘澤的身影,他們應該回房間了,他也淡然的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他住在他們的對面,這是他特意選的,目的自然是想要更加接近覃亦殊。
紀銘澤把覃亦殊抱回房間放在了沙發上,然後去衛生間拿了毛巾用熱水打溼給覃亦舒擦了臉和手,然後重新清洗之後給她放在眼睛上熱敷,讓她平躺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又把毛巾拿掉重新用熱水衝一下,覃亦殊像個木偶一樣任憑紀銘澤擺佈,她依然陷入在自己的思緒裡出不來,她的腦子裡一遍一遍的回放着從小到大的經歷,家人一次次的在她面前嘆息她不是男孩的樣子深深的刻畫在自己的腦海裡。
以前她一直覺得只要自己足夠優秀就可以讓別人忽略性別,可是現實的殘酷一次次絕情的打醒自己,激起她內心的恨意,她恨他們爲什麼要生她,恨他們對她的付出視而不見,恨他們居然無視自己到要去過繼一個兒子!
她本來想放過自己也放過他們,可是現在她想要他們痛不欲生,永遠都求而不得。是了,他們是應該受一點懲罰了,可是自己才上高中,根本辦不到啊,怎麼辦?
當她意識到自己根本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時候,終於從恨意裡走了出來,眼睛開始慢慢聚焦,看到陪在她身邊的紀銘澤用擔憂的眼神看着自己,眼淚又溼潤了眼眶,並不是所有人都不喜歡自己,還有紀銘澤關心着自己不是嗎?
他用溫熱的毛巾幫她擦掉眼淚,小心翼翼的問她:“好一點了嗎?”
她點了點頭,說:“我沒事了,謝謝你。”
“我說過不要跟我說謝謝。”
“但我還是想謝謝你一直都在。”
她執着的感謝着他,他的出現像是太陽照進了自己陰暗的心房,溫暖着自己早已冷卻的心,如果不是他可能這一次自己會真的熬不過去。
紀銘澤張開雙手再次抱緊她,在她的耳邊輕聲說着:“是我要謝謝你,謝謝你讓我陪在你身邊。”
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渴望了多久才走到她的身邊名正言順的擁她入懷,紀銘澤內心想着卻沒有說出口。
過了一會兒,覃亦殊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離開紀銘澤的懷抱,對他說:“我們去泡溫泉吧,不然今天又要去不成了。”
他看了看手錶,這會兒已經快下午三點了,時間不算晚,就同意了,然後去把泳衣和浴巾拿出來裝在袋子裡,一起去了室內的溫泉。
隔壁的堃聽到關門的聲音,也走了出來,跟着他們來到了室內溫泉。對於心愛的人,似乎跟隨成了本能,不爲擁有,只爲多看一眼,哪怕什麼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