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一夜未歸,平白無故的吃了官司,這一番折騰,消息早傳了出去。藥鋪的夥計見街上亂亂哄哄,一打聽,才知道是學徒許仙吃了官司,去偷什麼太尉的庫銀。許仙平日老實本分,待人和善,人緣極好,衆人聞此消息皆不信,但人家說的有鼻子有眼兒,且許仙一夜未歸,掌櫃不敢怠慢,趕忙報告給主人李克用。李克用知道後忙上縣衙打聽,知道果然是許仙被抓。一來礙着李仁的面子,二來許仙在他的鋪裡學徒,若真要是許仙偷的,自己也脫不了窩藏匪類的罪名。於是上下使錢打點,替許仙求情,也幫自己解脫干係。
縣太爺一回到縣衙,師爺將李克用的來意說了,並呈上李克用送的銀子,縣太爺想:“這可是太尉大人家的案子,非同尋常,他也覺得許仙不像賊,但太尉大人那裡心急,等着要人犯,許仙啊許仙,只好苦了你了。”縣官打定主意,決定不過問李克用的罪,一切罪名都由許仙一個人來承擔好了。於是大堂上將許仙帶到,不由分說便要打五十大板。這五十大板若是結結實實的打在許仙身上,許仙即使不被打死,也得屁股開花,昏死過去。
說也奇怪,這板子落在許仙屁股上,開始時還痛一點兒,後來竟然一點兒不痛,許仙還以爲是李克用使了錢,衙役故意打得輕,之所以不痛呢。
衙役們呢?是得了李克用的好處,開始時板子擡的高高的,落下去卻輕輕的,聽着響,其實並不很痛。可打了幾下,見縣太爺面色不對,不敢在弄虛作假,板子狠狠地拍下來,卻不見許仙叫痛。衙役們也覺得奇怪,照往常,無論是誰,一挨這板子,早已痛得疵牙咧嘴,哭叫不停了。這許仙難道是鐵打的,怎的一點也不見他喊痛。縣官見許仙若無其事的東張西望,以爲衙役使假,一拍驚堂木,喝道:“給我狠狠的打。”
衙役們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板子落下去噼啪山響,由於用力過猛,有幾塊板子都打折了,許仙卻是仍不叫痛,反而問道:“你們怎麼不使勁啊?”
幾個衙役累得坐在地上直喘氣,“老爺,打、打不了,板子都、都斷了,打不了。”
縣官覺得奇怪,走到許仙身邊撩起許仙的衣服看了看,許仙的屁股白淨圓滑,完好無損。縣官覺得不可思議,連連搖頭道:“怪事,怪事。”縣官越發覺得奇怪,問許仙道:“你會鐵屁股功?”
“什麼鐵屁股功,沒聽說過,不會,我只知道有鐵頭功。”許仙心想這縣官難道喜武成癡,還鐵屁股功,看他酒囊飯袋的樣子,也不像是練武之人啊。
“那你會鐵布衫?”縣官發起了奇思妙想,腦子裡盡數想着江湖上流傳的各種硬功功夫。
許仙搖搖頭。
“那你會金鐘罩?”
“大人,金鐘罩是頭上的功夫,我這是屁股。”
“也對啊!”縣官又問道:“那你一定會金剛不壞之身?”縣官搜腸刮肚想着江湖上盛傳的幾種厲害功夫,一股腦都用在了許仙身上。
許仙又搖搖頭,“大老爺,小人我就會抓藥,配藥,別的一概不會。”
“嘿,這倒奇了?你什麼都不會,屁股還不疼,這倒怪呀!”縣官沉吟了一會兒回到座位上,一拍驚堂木,心中有了主意,大聲喝道:“來人,將許仙用鐵索牢牢的鎖住,這許仙一定是個妖人,莫叫他跑了,去找黑狗血來,噴他一噴,看他是何妖物。”
不由許仙分說,衆衙役往上一涌,如餓虎撲食一般將許仙按住,用鐵索牢牢鎖了,幾個人死死的拉着,生怕他施展妖術逃脫。不多時便有人取來黑狗血,當頭照許仙一潑。霎時間,許仙頭上、身上滿是鮮紅的狗血,這回就算不是妖,人見着也嚇得怕了。
縣官見許仙潑了黑狗血,不見動靜,連道:“怪哉,怪哉!怎的沒動靜,難道這妖人法力高強,黑狗血奈何他不得?”問道:“許仙,你到底是何妖物?快從實招來。”
許仙道:“大人,小的對日有影,對月有形,怎說小的是妖,小的若有法力,早走脫了,還會讓你們抓着,受這牢獄之苦。”
縣官聞言覺得有理,道:“你也許不是妖人,但你的同夥是妖人也說不定,快說,他們在哪?要是不說,大刑伺候。”
許仙苦笑道:“大人,小的真是冤枉的,我哪有什麼同夥呀?”
縣官冷笑道:“無知刁民,巧言狡辯,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肯招認了,來人,夾棍伺候。”
“是”,衙役答應一聲,取來夾棍,套在許仙腿上。許仙大叫道:“大人,大人,你可不能胡亂用刑啊?你身爲父母官,不問青紅皁白,只知刑訊逼供,大人,你……。”
許仙還要說下去,縣官大喝一聲:“封住這個無知刁民的嘴,身犯重罪還敢咆哮公堂,給我用刑。”
衙役們呼啦圍上來,堵住了許仙的嘴,行刑的衙役手上用力,卻不見許仙叫喊。這夾棍可是及厲害的刑具,用上夾棍的人,痛得死去活來那是肯定的了,輕則骨頭皮肉被夾壞,重則這雙腿就殘廢了。衙役們不見許仙有反應,又上來兩個人一起用力,仍不見許仙叫痛。
許仙的嘴雖然被堵了,但要是痛起來也該頭上流汗、全身亂抖不止,此刻卻全無動靜。衙役們怕交不了差,又上來兩個,六個人一起用力。這時卻聽見縣官啊呀一聲從桌案後邊翻滾下來,抱着雙腿連連叫痛。衙役不知何故,不再行刑,一齊看着縣官。說也奇怪,衙役們一鬆手,縣官的腿也不疼了,從地上爬起來嘟噥道:“怪了,好端端的,這腿怎的撕心裂肺的痛,此刻卻好了。”重新回到座位上,叫道:“這許仙招了麼?”
衙役道:“未曾招供。”縣官大怒,“給我狠狠的夾,看他招不招?”
衙役們一聽,那裡敢怠慢,又一齊用力,這回縣官的腿沒有痛,卻聽見後院有人鬼哭狼嚎般哭叫起來。“哎呀,疼死我了,痛呀,疼死了……。”聽聲音正是縣官的老婆和兒子。縣官正自驚訝,只聽得咕咚、咕咚兩聲響,縣官的老婆、兒子從後邊連滾帶爬的跑到大堂上來,滾翻在地上,叫痛不止。縣官不知何故,忙過來看,衙役也心裡納悶,紛紛圍過來,也不給許仙用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