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爭吵

當沉默了一天的晨明晚上九點多從火車上下來的那一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晨明的爸媽由於擔心晨明大晚上的沒地方住,又是冬天,所以白天便是先到了太原,在火車站附近找了一處住所,現在已是等在了火車站之外。

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們在哪裡等之後,晨明便是提着東西匆匆的往火車站之外走去。

當晨明的媽媽看到晨明的那一刻,已是用一隻手掩上了自己的嘴,眼睛裡閃爍着晶瑩,雙手顫抖。晨明看的出自己母親此時心情有多麼的激動,腦海裡也不禁閃過一道念頭:“不知道,她見到我的時候會不會也是這樣?”

“你看看!都瘦了,走,吃飯去!”抱了晨明一會,晨明媽媽拉着晨明便是往不遠處的飯店走去,晨明的爸爸只是在旁邊靜靜的看着,可是晨明從他夾着煙已是顫抖的送不到嘴邊便是看得出,父親的內心並不像表面這樣的平靜。

在太原住了一個晚上之後,晨明便是催着爸媽早點回家,本來晨明媽媽還準備在太原給晨明買過年的衣服,也準備給晨明換一個手機的。可是匆匆轉了一上午,晨明實在是心思就不在這上面,隨便買了雙幾十塊錢的鞋便是拉着爸媽往汽車站趕去。

坐在回家的長途大巴上,外面已是飄起了雪花,好在不算太大,不會影響發車,要不然晨明可是真的要發瘋了。

準備發車的時候,晨明便是迫不及待的給顧敏打了個電話,其實就算是下了火車之後的這段時間裡,晨明也是一樣每有什麼新狀態便是會發短信告訴顧敏。

“怎麼?給誰打電話呢?又是那個女孩兒?”

“知道了你還問,真是!”

晨明對於媽媽並沒有什麼避諱的,晨明心裡顧敏就是他將來要娶的人,不僅不會瞞着自己的媽媽,他甚至要做些什麼事情,讓自己的媽媽對顧敏的印象好一點,早早的爲了電視上經常出現的“婆媳之戰”不發生在自己家裡而做準備。

當大巴緩緩駛出太原市的時候,晨明彷彿已經看到了顧敏就在自己的眼前,觸手可及…

“告訴你件事情,昨天早上你在火車站不是給我打電話了嘛,我媽聽見了,就問我‘跟誰打電話呢?’,我說‘沈晨明’,你猜我媽怎麼樣?”

“那我哪能猜的出來”

“我媽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

“呃…那你讓我猜,真是!”

“後來我媽問我你爸媽是幹什麼的,家裡情況怎麼樣…而且…他們不太願意我和你在一起…”

“嗯?因爲我的家庭情況?”

“……他們就是希望我過的好一點,將來不會爲了房子什麼的受罪,他們不希望我吃苦而已…”

晨明心裡不知道從哪裡突然涌上一股無名火,他實在受不了別人用他爸媽是幹什麼的來衡量他們會讓兒子兒媳吃什麼虧,而且晨明也從沒想過給顧敏幸福和自己爸媽幹什麼工作扯上關係,憑什麼僅因爲這些就判了晨明死刑?至少也該看看晨明是什麼樣的人再反對吧?

“我爸媽是普普通通的工人,我家一家人都是農民,怎麼了?就因爲這個就認定跟我會讓你吃苦?你爸媽倒是都是老師,可是我不覺得我從爸媽那得到的比你從你爸媽那得到的少,你的童年我也聽你說的差不多,我不覺得你比我過得好,我爸媽有的不多,可是都會給我。你呢?你的爸媽呢?他們爲了不希望你吃苦?僅憑我爸媽的工作、我家家境就阻止你和我在一起,勢力!”

“我不許你說我爸媽!我知道是他們不對,可是我不許你說他們的不是!”

“那他們說我的時候,你怎麼不爲我說幾句話?你知道是他們的錯,卻不肯爲我說句話,我現在說的都是實話,你卻來指責我?”

“他們只是不想讓我吃苦,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

“出發點是好的就可以這樣嗎?我生氣的不是他們,是你!你從來都是這樣,可以爲了維護你的家人、朋友而跟我鬧,指責我,即使我說的是實話。而我呢?他們說我的不是的時候,你明知道他們說的不對,有沒有替我說句話?”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在他們面前維護你?是!你知道我膽小,從來不敢反抗我爸媽,我不敢因爲你而跟他們鬧,可是並不代表我沒有維護你”

“算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在你心裡,我不如你的家人我認了,我甚至連你的朋友都不如,你不敢反抗你爸媽,在家你就是個乖乖女,可是你卻會爲了任何一個人和我鬧,我算什麼?我們分手吧!”

晨明不知道自己腦子裡想到的都是些什麼,剛開始的時候是顧敏的爸媽因爲自己的父母、家境而阻止顧敏和自己在一起讓得晨明很是生氣;之後發泄自己心中的不快說顧敏的父母幾句,顧敏確是明說知道是她爸媽不對,卻還是百般維護甚至不惜和自己那樣針鋒相對讓得晨明再度不爽;進而想起顧敏曾經爲了維護朋友和自己鬧,那時晨明說她朋友的也都是實情,就和現在的情況一樣;然後晨明還想起了顧敏本來承諾自己要在太原等自己一起回家可是後來卻變卦了…

這一連串的事情本來零零散散的遺落在晨明的心靈各處,如今卻是被顧敏的爸媽要以自己爸媽的工作、自己的家境爲由阻止顧敏和自己在一起這件事而徹底激發出來。憤怒中的晨明已是喪失了理智,愣是感覺顧敏父母的做法是對他爸媽的鄙視,而晨明的心中,爸媽同樣是不能侮辱的,甚至要比顧敏還要厲害,因爲晨明深深記得,自己從小艱苦的生活,爸媽把幾乎擁有的全部都是給了自己,而顧敏的爸媽擁有的多,卻是註定可以給顧敏的佔到的比例不會如晨明得到的那般多。

“讓你爸媽睜大他們的狗眼看着!我要和你分手,我要讓他們看看,到底是我的女人過的幸福,還是他們的女兒過的幸福,我要讓他們知道,是他們親手毀了本該屬於他們女兒的幸福,就是因爲他們那所謂的‘爲了你好’!我就是要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後悔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爲,即使我本想給你的幸福給了一個我不愛的人,即使要搭上我自己的幸福,和一個我不愛的人在一起一輩子!”

……

不知道晨明這是豪氣,還是瘋狗亂咬人,也不知道到底應該說是誰的錯,可是這番不合時宜的爭吵,註定留在晨明和顧敏兩人心裡的,都是一道極難抹去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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