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妙秋,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居然手牽手一起悄悄拔尖,也就一年沒見,居然比我高這麼多!不活了!”
“班長,我和你一起哭,他們幾個,真的,太過分了!螞蟻那傢伙也是,太不講義氣了,說好的一起留級,一起苦心志勞筋骨呢?結果呢?結果呢?”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不也是一直那麼瘦,也沒見和我一起長肉啊,哼!”
“別離五人組”小考後,果真都各奔東西了,不過尚好,他們都沒和大部分尖封孩子一樣,小學畢業就早早入了社會大學,然後走上父母輩們的人生之路,被禁錮在在這個封地裡,遊走在城市的邊緣,一遍遍重複又往復,讓歲月蹉跎。
如果只是身體被禁錮,也尚得心安,倘若思想被禁錮了,那纔可怕!
偏安於一隅,你所認爲的世界,無非是頭頂的那小片天地;剛開始啓蒙,會錯認爲所學到的知識是世界知識的全部。
觀過的世界越小,世界觀就越小,可學到的東西越少,卻反而更狂妄自大。
北海若曰:“夫物,量無窮,時無止,分無常,終始無故。是故大知觀於遠近,故小而不寡,大而不多,知量無窮。”
具有大智的人觀察事物從不侷限於一隅,不因小而看做是小,不因大而認爲是大,因爲知道事物的量是不可窮盡的。
話說這五人,邊歌和紀妙秋上了同一所民族中學,成了鄰班的鐵子;雙謝二人組因爲父母希望他們上市重點中學,所以選擇了留級再考,最終雙雙得願以償,只不過謝空雨憑實力,謝玉宇則靠錢砸;張寬容則遠道去了省城的一所雙語學校。
期間雖都互通過書信,但畢竟畢業後四處飄散,不在一處了,這五人再次相聚竟是一年之後!
感覺去年那個苦澀的夏天,一眨眼就過去了,那些離別的傷感,好像並沒有停留太久,剝開荔枝殼的功夫,再聚時就品嚐到了甜美多汁的荔枝,味蕾被清清美美的幸福滋味包圍着。
“你們家這荔枝真的好甜呀!”美食愛好者謝玉宇經專業品鑑後有感而發。
“真的是很甜,根本停不下來,我們這麼吃會不會把你家這顆荔枝樹吃空啊!怪不好意思的。”
“沒事的妙秋,我老媽特意給我們留的!”
“我家這棵荔枝樹超級神奇的,每年都率先結果,比那一片都早上大半個月,我老媽每回都不讓工人摘去賣,留給我們嚐鮮的,我妹妹和堂哥他們早吃過一波了,剩下的都是我們的!頂上還很多呢,隨便吃!”
“夠豪氣哈!好開心啊,可算圓了我坐在樹下吃果子的夢了,席地而坐,擡手就夠的品果體驗真實太棒了!班長,以後每個暑假我們都可以來嗎?哈哈哈......”
“謝空雨,咱要點臉吧,年年來,你也好意思哦!”
“螞蟻有種下次別跟來啊,吃最多就是你,你看看你面前的皮和核,都堆成座「小尖嶺」了”
“你們倆少貧啦,只要大家有空,都可以一起來玩的,歡迎之至!”
“耶!太棒了,邊歌邊歌,幫我摘上面的那串,超級紅,超級大,看到沒!”
得到“小農場主”首肯後,謝空雨開始支使邊歌摘高處的荔枝。
經青春期“拔節生長”,邊歌一躍成爲五人中最高的一個,之前還沒長開時根本沒注意,這下子就鶴立雞羣了,畢竟邊爸人高馬大的基因在那,想也不會差到哪去。
加上長開後五官愈發英挺,劍眉鳳目,鼻正脣薄,相較於邊爸有過之而無不及,妥妥十里八街俊小夥一枚,在學校斬獲不少小迷妹的芳心。
“好的,不過我們這麼吃,真的好嘛?會不會大家明天起來,都上火到流鼻血吧?”
“沒事,一會我們去山那邊摘五色花回去煮茶喝,清甜又下火,超級好喝!”
“五色花?是我們小時候一起玩過家家,插在芭比娃娃頭上,一簇有五顏六色小花的,尾部可以吸花蜜的那種?”
“對對對!就是那種,當時空雨還因爲貪蜜被蜜蜂蟄過,它的葉子可以煮涼茶喝,一會你們可以試試看!”
“班長,那事就不要再提了好嘛,當時我的手腫了一個禮拜,被我媽禁足了好久!”
哈哈哈哈哈......
“一會我們可以山的那邊探險哦,那邊有個小瀑布,瀑布下面是一條小溪,溪水清澈冰爽,可以直接用手舀來喝的”
“瀑布?是課本上黃果樹瀑布那樣的瀑布嗎?”
“沒有那麼大啦,很小的,不過我們可以在那邊光腳玩水,溪水很涼快”
“那走啊!不吃了,我要看瀑布,玩我涼涼爽爽的溪水!”
吃貨謝玉宇都能丟下口中的美食,可見瀑布的吸引力對於這個幾個沒什麼機會出去玩的孩子來說有多大!
張寬容全程一臉:我就喜歡你們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的確!他們家果園依山傍水,所依之山爲松濤羣山,所傍之水爲松濤水庫,是一塊峰巒馳聚,羣山疊彩,仙泉流注,江溪潮涌的風水寶地。
這松濤水庫,是H省人民的生命之源,是全國十大水庫之一,水域遼闊,酷似大海,白帆點點,漁歌滿江,景色多變。平日裡煙波浩渺,波光粼粼,激怒時,巨浪翻涌,飛濺岸礁。夕照下,松濤壩區霞光燦爛,掩映着殷紅的水面,水天一色,襯托着起伏的山巒和婆娑的椰林,山清水秀,壯美絢麗,如詩如畫。
張寬容家的果園位於水庫邊上,果園四周羣山環抱,遍佈莽莽蒼蒼的原始森林,還有溪流躺過,竟是一個避暑的勝地,大孩子小孩子們的探險樂園。
果園裡的果樹經水庫之水澆灌,更加甜美無比,銷路亦是甚廣,張爸也算是很有商業頭腦之人,機緣巧合之下承包了這片果園,也難怪發跡變泰了!
“小歌,先和我一塊回去拿長柄刀和鋤頭吧!”
“什麼?要...要拿刀?我們這是去探險了嗎?山上會有野獸嗎?怎麼辦?好刺激!好喜歡!”
“螞蟻你想什麼呢!拿刀是爲了開路,山上很多長刺的植物,不砍我們衣服會被剌破的,你還穿着短褲,到時候小腿要花了,辣得很,比你媽抽你那種更辣!”
“這麼恐怖!”
“對啊,不過的確可能會有蛇,和一些小野生動物,山豬野雞松鼠飛鳥什麼的,不過只要沒侵佔它們的領地就沒事的。”
“哇哦!這麼多?賺了賺了,所以,我們這也算是冒險了對嗎?對嗎?”
“對,你說是就是,我們今天要去探險了!”
......
去拿探險工具的路上,只有張寬容和邊歌兩人,少了嘰嘰喳喳的夥伴,一時間竟不知如何破冰聊天,畢竟兩人在去年離別的時候,鬧過彆扭,分別之前邊歌硬是沒再理過他,他們搬家離去那天也沒來相送。
本以爲多年的情分會被此事打敗了,張寬容內心自是萬分不願的,不願割捨這段情誼,硬是一封封書信連環轟炸致歉,兩人之間的隔閡這才慢慢地被打通。
那時張寬容一個月要寫好幾封信給邊歌,不着邊際的胡侃亂說,說着新的學校,新的班級,新的朋友,說着春風秋葉,夏陽冬凉,說着開心煩惱,成就失落......
每封信的落款處,再畫上湯姆和傑瑞,寫着:對不起原諒我吧,你一輩子的好朋友-容
直到信收了快一個學期了,邊歌纔回,收到回信那天,張寬容還以爲自己看錯了,一遍又一遍地確認信封上字跡和:“邊歌(寄)”。
這之後也偶爾通過電話,只是一年沒見了,又加上之前的彆扭,竟頓生生澀,場面一度尷尬。
“小歌,奶奶最近好嗎?”
“好的,天氣好就挺好的”
“那你呢?最近有去......嗎?”
“去啊,我最近收了一輛二手三輪車,邊拾遺邊走街串巷收購,收入還行”
張寬容看着邊歌淡定挺拔的側臉,竟生出許多不忍,心疼和愧疚,原先這些都是他們一起扛的,可現在......
“小歌,抱歉的話我說了很多次,可我還是想再說,對不起...我一直覺得自己很不厚道...原本...”
“容哥,這三個字,以後別再說了,其實沒有你想得那麼難,怎麼樣我都能過得很好的,並不是非得我們兩個都陷在泥裡,纔算是講義氣,你別再愧疚了,真的!”
“我之前是有些傷心,有些彆扭,那是因爲你要分別,卻什麼都不說,我那時不理你也不對,我們扯平了”
“小歌......”
“不許再說那三個字,都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