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六章(2) 上 檢

孔書林說:“謝謝倆位所長費心了,我在這裡還可以,暫時不用換吧!”聽到三位所長要將孔書林調走,十監上面吃的三個人生怕好不容易進來的搖錢樹被弄走了。待所長一走,嚴偉馬上對孔書林勸說:“老孔,你千萬不要調走。你看我倆是一個地方的人,我倆也不同於他們那些暴力性質的犯罪。你一進來,我們對你還可以吧!笛到其他監子不一定比這裡好,剛進來的人,最怕的就是調監了。別的監子肯定沒有這裡好的。就算不打你,哪有我們知心呢?還是不要調走。”

孔書要無奈地說:“我也不想調走,等會兒我再跟他們講講。”

嚴偉說:“這[ 就對了,畢竟我倆是一個地方的人,相隔才兩裡來路,可以互相照顧一點。”

中午吃飯時,嚴偉便讓孔書林坐到了上面,四人一起吃。讓他一進監子就做了監子中的老大。“

到了下午,黃所長同徐老虎果然到了十監,要將孔書林調走,調到十六監過渡監去。他們是怕十監是死刑犯的監子,會對孔書林不利,怕他吃了苦。孔書林說:“還是算了,開斌,我不走了好吧?我在這裡挺好的,他們幾個對我也很照顧。“

黃所長說:“書林,你不適合地這個監子,還昌快收拾東西吧!”

孔書林沒再反對,抱走起自己的被子,對嚴偉說了聲:“謝謝你的關照。”隨黃所長、徐老虎倆人走了出去。

孔書林一走,大家都很惋惜,對監子裡好不容易進來一個有錢的經濟犯,又被弄走,感到噴噴不平。伍連志怨道:“我們班主任沒用,手中沒權,只是一般的幹警,好不容易收了個有錢的,親自送到監子裡來,又被人家挖走了。他不氣得吐血纔怪。”

許軍華說:“班主任上夜班,白天不在這裡。要是在的話,他硬是不同意調,可能那個老孔也不一定走。”

伍連志後悔不已:“早知道留不住的,早上訂東西就該多訂一點,再訂一箱餅乾、一箱面的。將他的錢用完爲好,現在讓他帶到十六監去,用不成了。”

嚴偉笑道:“你一次用了人家的兩百多,也可以了。莫心太黑。”

不過,孔書林在十監也只是關了三天就被檢察院送到了玉泉市看守所去了。檢察院認爲將孔書林放在本縣不放心,會泄露案情,會串了供,便將他進行了異地羈押。孔書林被送走的那天,伍連志有着砸爛鍋大家沒得吃的想法。興奮地罵:“好啊!我看你們去爭,現在送走了,大家都要不成,掩上你還能到外地支調監去。”

不過班主任對自己管的監子很是有心,在一次值夜班時又爲十監物色到了一個正科級給親自送到了監子裡面。並對嚴偉作了交待:“你們對他好點,別讓他搞衛生,明天他家裡送錢來,讓他請你們的客。”嚴偉又立即答應,但心裡想:你儘管送,但不知能不能保住。也不知他在監子裡能留多長時間,又可能被挖走的。

嚴偉問了一陣新進來的人的一些情況後,知道他叫吳泉生,捕前是水溪鎮的黨委副書記兼鎮長。是因爲他在象山林場的一個水泥廠當廠長時,購買原材料時,人家送了他五萬元的回扣。另外還有三萬元的水泥銷售款同當時的會計說不清貨款的去向,他自己並不承認這些貪污受賄的事實。檢察院在對他家進行搜查時,也沒有搜出多少錢來,家裡的住房、傢俱也不是很好,只是一般標準。

吳泉生進監後家裡送的錢並不多,只是每次來都有那麼現金結算百塊,比平常人要來的家裡要來得勤一些罷了。嚴偉對他還算客氣,不時找他說說話,但並沒有叫他到上面來吃,只是吃飯的時候舀些菜給他吃。吳泉生在監子裡也只是呆了十來天的時間,也被檢察院送到了玉泉市的城北看守所去異地羈押了。

在一次談心時,班主任郭所長曾開玩笑地說過:“本來想給監子裡送兩個經濟好的,有錢一點的。但監子裡留不住人,一個只呆了一天,另一個也只呆了十多天,就被轉走了。不過,吳泉生只是寄押,還回來的。他仍然是十監的人,牌子,案件都還在十監。”伍連志問班主任吳泉生要寄押多久纔回來?班主任回答不知道。

這天,監子裡走了一個,又進來了一個。走的是付富長,他被釋放了,跟着又補充了一個新兵。因爲死刑監需要夜裡值班,監子裡一直都要保持在十三、四個人,人少了就會及時補充。進來的新兵瘦得只剩下了幾根骨頭支撐着張皮。他也不是第一次進監了,是因爲吸毒被抓進來的。新兵一進監就一直躺在後面的鋪板上不肯起來,經別人用腳去踢也不肯動彈一下。兩隻眼睛的眼角積着兩團很大的綠顏色的眼屎,鼻涕象粉絲一樣掛在上脣,口水也順着嘴角往下流。當天晚上他的素癮發作,難受得在牀上打滾叫喊,弄得全監的人都沒有睡好。第二天,李山橋他們便將他拖到了風坪中狠狠地貶了一頓。

到了上午,他的精神纔好一點,纔回答李山橋的問話。他說兇叫錢濤,外號“瘦雞”。曾現,兩次進過看守所,被送勞教所過兩年,到戒毒所強制戒毒過一年,已有五年的毒齡。他家就是秀湖縣城的,他家在秀湖縣城繁華地段也有個四十來平方的鋪面,用來經營家用電器。開始幾年很嫌了一筆錢,家當超過了五十萬。他的父親是人大的一個副主任,對他做生意有許多工作便利條件。後來他交上了一羣乙友,大家在一起逛歌廳,玩小姐,帶着小姐出來吞雲吐霧*取樂。他的乙癮越來越大,光靠吸乙已不能滿足毒癮,便開始打針。他還同時綁上了三個同是乙友的馬子。象這些女孩一旦吸了乙,便同賣身聯繫到了一塊。只有靠賣身來買乙。在她們需要是,只要給她們一、兩個泡子,就肯爲你脫被子。自從瘦雞綁上了吸乙的馬子後,不但要自己吸乙,還要供應馬子們的毒品。幾個人在一起,整天地一起吸乙,吸完了藉着毒品的刺激,極度興奮地*,在一起共同*。他感到如同過着神仙股的日子,每天醉生夢死、左擁右抱、逍遙快活。在他逍遙的同時,錢象流水一樣地花了出去。乙是需要強大的經濟來支撐的,何況他要供應四個人同時吸呢?這樣店子裡每天的銷售收入全讓他送到了毒販的手中。店子裡沒錢進貨,所借的貨款又沒法還,他的電器店只好關門,盤給了人家。

當人大副主任的父親知道兒子患了毒癮,生活腐爛之後,對他進行教育、打罵,強行將他關在家中不許出門,甚至借來手銬將他銬在牀架上都無濟於事。於是狠狠心,將他送進了戒毒所進行強制戒毒。

在戒毒所戒了一年的毒後,瘦雞的毒癮基本上戒掉了。父親將他接回來後,爲防止他繼續吸毒,讓他母親對他嚴加管教,不准他與從前那些乙友接觸,整天地不讓他出門。瘦雞在家老老實實地呆了一、兩個月,成天地在家看電視,玩電遊,時間長了就玩煩了,便乘母親買菜時偷偷地溜出去玩。後來,他又碰到了以前的馬子,便跟着她到了她的出租屋裡,好好地溫存了一番以前的溫存。當他在她的肉體上得到滿足後,便成天想着溜出去與她相會。

馬子在瘦雞進了戒毒所後,失去了毒品和生活的來源,只好做了暗娼,用出賣肉體來維持生活和買乙。瘦雞在看到女友只有在吸乙後,才能縱情地投入與他*,在平時,任他怎麼挑逗,都引不起她的情慾,便也放棄了對自己的控制,又開始吸了起來。

如今的瘦雞已不如從前,有家電器店可以爲他提供毒資,僅靠女友去*來供兩人吸乙已顯然不夠。婊子無情,有毒癮的婊子更無情。女友見他無經濟來源,便要離開他,斷掉了對他的毒品供應。重新沾上毒癮的瘦雞隻好從家裡偷錢出來。在家裡弄到銀行的存摺,將上面的一萬多元的存款很快地花了出去。

家裡偷不出錢來,毒犯了便失去了尊嚴,沒有了羞恥。他學會了在攤子上順手牽羊,學會了敲詐,以換取一個泡子。在家中他已發展到公然向父母要,父母不給的話就大吵大鬧,砸碗、摔盆,還要砸電視、砸鍋子。母親拿沒辦法,也只有給他。

有一次,他跑到人大去向父親要錢,找到父親的辦公室,張口就要五百塊。父親講沒有錢,他就在辦公室裡鬧,弄得許多人都過來圍觀。父親要去開會,便丟下他走了。他在辦公室猛打父親的手機,威脅他立即出來,否則就要到會議室去鬧。父親沒有理他,關了機,他便當真地闖進了會議室,大聲直呼父親的名字,在衆人的注視下說:“你要就當初不養我,養了我就要管我。今天不給錢,你休想開會。”弄得父親很沒面子,下不來臺,弄得人大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有個吸毒的兒子。

一時之間,縣委、人大、政府、政協都盛傳着人大副主任的兒子,徑闖會議室,逼父親給錢買毒品的事,上至書記、縣長,下至看門、打掃衛生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都在講主任生了個“活報應”。父母也對他傷透了心。

一次瘦雞敲詐一商販一千元現金時被派出所抓住。父親對他已徹底地失望了,也不再保他,任由他送進了看守所,後又被勞教了兩年。

從勞教所出來後,他仍然不肯悔改,依舊吸毒。這次又是因爲敲杆籌集毒資,送到看守所來的。

知道了瘦雞的經歷後,看着他沒了乙的難受勁,嚴偉不由想起了十監民前的石柱。那也是個“報應”,不知悔改的東西。以前報上、電視裡宣傳的毒品害了多少人,怎麼樣的使人妻離子散。現在看見了現實中真實的吸毒者的痛苦慘狀,才深感到毒品的罪惡。

瘦雞連續折騰了好幾個晚上纔好一點,弄得監子裡個個對他討厭,氣噴不已。看見他那副眼屎、鼻涕、口水一把的模樣,嚴偉噁心得要命,知道打他也沒用,便儘量地不去看他。心裡埋怨着所長象孔書林那樣的經濟犯不送,偏偏要送這麼個討厭鬼進來,弄得大家都休息不好。

想不到簡如錦也是有着關係的。秀湖縣檢察院駐看守所的檢察室,長期有兩名檢察官負責看守所的監檢工作。他們在看守所是有着特殊的地位和權力的。對所裡的一切違規現象可以提出批評和監督,對辦案機關的違法辦案,刑訊逼供有權進行制止。對在押人員的舉報、提供新的案情能夠受理,一正經冤情還可以通過他們反映。他們還時常檢查在押人員的伙食,監子裡打人的現象。兩人中年齡大的五十一、二歲,姓牛,犯人佯裝稱他爲“牛檢”或牛股長,聽說是檢察院監控股的一個股長。另一個挺年青,才三十出頭,姓畢,大家都稱他爲“畢檢”。

簡如錦就是跟牛檢很熟,據說是一個村子裡的。牛檢也經常到監子裡巡視,對在押人員對他提出的法律問題也進行解答。他每次到十監門口時,簡如錦都要到監門口同他講幾句,問一下案子的辦理的進展情況。有時簡如錦也會向他討煙抽,往往能要到一、兩支菸。

這次牛檢到十監門口告訴簡如錦,他的案子快開庭了,問他請沒請律師?簡如錦說要打電話給他哥哥,看他哥哥給不給他請律師。他哥哥在家裡面辦了個養豬場,平時很忙。牛檢便問他哥哥的電話號碼,簡如錦說他哥哥家沒有電話,村裡的電話有點遠,別人不會喊他。但他哥哥有個傳呼機,打他的傳呼,讓他再回電話過來。於是就告訴了牛檢傳呼機的號碼。牛檢用一個本子記了一下,牛檢說:“你的案子就那麼點事情,並不複雜,沒有必要請律師辯護,花那些錢。這樣吧,我把你哥哥找來商量一下,他也是個高中生,就讓他當你的辯護人。到時我給你哥哥寫幾條辯護意見,讓他照着念就行了。”

簡如錦說:“那就麻煩牛檢費心了。”

簡如錦是牽涉進了秀湖縣最大的搶劫團伙中——朱衝搶劫團伙中。團伙是以吳智爲首的,犯下了十多次搶劫、盜竊大案。朱衝搶劫團伙在秀湖縣城其附近一帶,糾集多人,有組織、有分工、有預謀,採取持刀、棒、撬棍在縣城居民樓多次入室搶劫。他們採取的是入室偷竊,被主人發現後就搶,用刀進行威脅。在搶劫中他們蒙面,多次將人砍傷,有一次還將女主人進行了*。他們還攔截客車、中巴車對乘客進行搜身搶劫。一時間鬧得秀湖人心煌煌,人人自危,到了夜裡都不敢出門,早早地關門閉窗仍感不安全。市民都感到治安環境惡劣,居家生活沒有安全保障。紛紛指責政法部門,對造成的治安差亂,對犯罪打擊不力,是繼溫如玉團伙後,大人代表對治安狀況的又一質詢案。

簡如錦在縣城租了一間民房,在縣城做小生意。一次,李山橋帶了幾個人到了他租住的房中。李山橋是他在廣東打工時認識的,兩人在一個廠裡做了幾個月的活,後來就分開了。李山橋帶來的幾個人他都不認識,李山橋爲他作了介紹。其中一個足有一米 的又高又胖的大個子叫吳智,他們稱他爲大哥。還有一個矮壯的叫麻竹笠,其他的他沒記住名字。簡如錦見這幾個人是李山橋的朋友,便熱情地留他們吃飯。他上街割了肉,買了雞、魚,提了幾瓶酒,請他們喝酒。喝酒的時候吳智問他,在秀湖住了這麼久,知不知道附近誰家裡最好,最有錢?他想了想說,離這兒不遠的一家是做批發生意的,家裡修的一棟四層樓房,裝修得挺豪華的,可能是最有錢的一家。吳智讓他吃飯後帶他們去看看那人的樓房修得怎麼樣?簡如錦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吃了飯後,簡如錦便帶着吳智、麻竹笠、李山橋三人轉悠到了那家樓房的下面看了看,簡如錦指點着介紹裡面裝修怎麼樣的豪華,轉了一圈,他們又回來了,然後又在他家吃了晚飯就走了。臨走時,吳智拿出二百元錢給他,說是兩頓飯的飯錢。他不肯收,說朋友在家吃頓飯怎麼能要錢呢?李山橋接了過來,放在桌上就走了。

簡如錦並不知道他們幾個要去幹什麼?要他帶他們去看房子,還以爲是好奇。到後來才聽說那家遭搶了。有幾個賊到了那家,撬開了窗子爬進去偷東西,被主人發現了,爬起來操起一根棍棒,去追一個搶影碟機的人,追着後給搶影碟機的人打了一棒,逃跑的人又轉了回來,用刀將男主人砍傷後又轉回了樓房,索性進行一次明搶,將現金和值錢的東西都搜了出來搶走了。在臨走時看到年青漂亮的女主人,只穿着薄薄的睡衫,頓生淫意,其中三人對年輕的女主人進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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