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那麼他是遇到麻煩了嗎?”瑪尼這才醒悟過來,她又問道:“我們可以幫他解決麻煩啊!這樣他的兒子就可以去探索者學院學習了!”
“我爲什麼要幫他?你要是喜歡多管閒事自己去啊!”李毅一句話把瑪尼嗆住了,這個柔弱的少女忽然涌起無限委屈,帶着哭腔喊道:“我就自己去!”說完便跳下馬車,落地的時候不出意外的跌了一跤,把膝蓋都磕破了。
她忍着眼淚,一瘸一拐的走向肖恩,夜間的寒風對大病初癒的她簡直是個磨難,她的牙齒都在顫抖了。
看着瑪尼離去的背影,李毅的心裡忽然莫名其妙的難受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消失了,讓他甚至以爲那是幻覺。“阿爾傑,你跟着她,有人想傷害她的話就殺了。”
“是!”阿爾傑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晚風中,連伊莎貝拉都難以察覺他的蹤跡,除非用阿克琉斯洞察之瞳。
李毅在查閱圖書館的資料時,曾看到過對這件靈具的記載,上面說的是一段神話故事,具體是至高無上的靈王主宰着一切,他的冠冕上鑲嵌着七顆眼睛,分別是統治無限光明的福珀斯太陽之瞳,掌握水之奧秘的涅柔斯洋流之瞳,看破一切虛妄的阿克琉斯洞察之瞳,主掌冰霜風雪的珀瑞阿斯冰霜之瞳,控制陰暗與死亡的布魯托冥神之瞳,統御烏雲間雷電力量的朱庇特雷霆之瞳和壓制一切反抗者的塔爾塔羅斯深淵之瞳。
後來靈王消失之後,衆神各取所需,這些神奇的眼睛漸漸消失了蹤跡,沒想到他在神蹟裡拿到了一顆,既然阿克琉斯洞察之瞳出現,那麼說明這個神話故事有一定的可信度,至少,其他的眼睛也存在於世。
另一邊,瑪尼將老肖恩攙扶起來,看着這位被風霜雨雪侵蝕,比實際年齡蒼老很多的割橡膠者,不禁一陣心酸。
“我大哥說你只要把孩子覺醒探索者天賦的事情告訴城邦的元老院,城邦高層會派人把他送到各大學院學習,你不願意那樣做,求助於我們,肯定是因爲遇到了麻煩,沒事的,我幫你。”瑪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很虛,自己的兩隻靈都是白級,只能噴出水花的水母,還有一隻有微弱治療能力的草靈,這隻草靈除了釋放出一些蔓藤纏繞別人沒有任何攻擊手段,別說對付探索者了,就算是強壯一點的普通人也對付不了,她很奇怪爲什麼短短半年時間,李毅從一個被剜去雙眼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囚犯變成接近巔峰綠級探索者的實力,太不可思議了。
“探索者大人,您,您真的要幫助我們嗎?”肖恩的臉如同曬皺的柚子般揪成一團。
“嗯,有什麼困難就說出來吧!”瑪尼雖然知道自己其實很弱小,但還是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老肖恩把她請到家中,在這個簡陋的屋子裡煮上一鍋土豆,沒有肉,略微放了些鹽。
“啊!你們平時就吃這個?”瑪尼覺得白水土豆非常難吃,那些鹽的味道沒有進入土豆裡,就如同在吃一團澱粉糊。
“我們平時哪裡能吃到這些,探索者大人光臨才吃些好的。”那個覺醒探索者天賦的男孩躲在黑暗中,不時伸出一隻乾瘦的手,神經質的抓起一顆土豆,便縮回去,黑暗中傳出耗子般的咀嚼聲。
骯髒的牆壁,那些多足的蟲子飛快的爬過牆角,若有若無的惡臭和腐爛氣味都讓瑪尼感到噁心和害怕。
“是這樣的,我們每天在山上割橡膠,賣給阿訇,城裡有大約五十多家割橡膠的,阿訇是元老院的議員,權利很大,他三十個銅幣每升收我們的橡膠,三十金幣每升賣出去,一進一出就賺了千倍,他不停的壓榨我們,才導致我們這樣貧困,我的妻子在孩子出生不久就去世了,由於沒有錢買藥材和補品,現在就剩下這麼一個孩子,天幸他覺醒了探索者的天賦,以後能過上好日子了,但是阿訇卻是個歹毒的人,以前也有過橡膠工的子女覺醒探索者天賦,可是高高興興的送到元老院,卻被他害死了!探索者大人,求求您,把這個孩子帶去學院吧!”老肖恩哭訴道。
“爲什麼他這麼殘忍?剝削勞動者還要害死他們的子女,是誰給了他這個權利?!我要去元老院和他們的執政官說這件事!”瑪尼非常生氣,這樣的惡人一定要繩之以法。、
“是嗎?老肖恩,是誰給了你膽子,揹着我和外面的探索者勾結,你想顛覆政權嗎?”門被粗暴的踢開,一個滿頭整齊白髮的老者穿着深紫色的便服走進來,身後跟着一羣披堅執銳的士兵。
老者看來就是阿訇了,他的臉很飽滿,腹大肥圓,似乎吸足了勞動人名的油膏,他慢慢踱到瑪尼面前,偏了偏頭,溫和的笑着說:“這位白級探索者,你的能力還管不了我這裡的事,我的麾下可是有好幾個白級探索者供奉,現在請你出去,忘掉這件事,否則或許連小命都保不住。”
“請你不要再這樣了!”瑪尼忽然大聲的喊出來,連她都被自己嚇到了,平日裡溫和柔弱的她怎麼會用這麼大的嗓門說話?不過已經沒有辦法了,對
方雖然只在普通人中權傾一方,但自己卻沒有任何阻止阿訇的辦法。
瑪尼忽然想起爺爺的說的一句話:“站在道義上壓迫對方,能讓敵人退步。”意識是正義的一方佔據主動,能用道理使邪惡讓步。於是她想試試,能不能用言語的力量打敗敵人,用義正言辭的話語讓阿訇改過自新,意識到自己的殘暴和錯誤。
“你如此殘暴的剝削這些割橡膠爲生的勞動者,簡直把他們當成了你的奴隸,他們在飢餓、寒冷和病痛裡度過每一天,你於心何忍...”還沒等瑪尼說完,阿訇大笑着打斷她的話。
“我不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我以爲具有高貴血統的探索者是不屑於顧及賤民們的死活,看來也不全然是這樣,起碼有你這樣的意外,在這個時代,你知道嗎?這個時代的意義?同情心和善良不復存在,只有絕對意義上的力量纔是永恆,你雖然是個探索者,或許天賦卓絕,或許以後會名揚探索者界,但現在的實力弱小的可憐,你如果想要拯救他們,讓我饒恕這對可憐的父子,必須付出代價,或者你用絕對的力量壓迫我,讓我臣服。至於你所說的什麼殘暴,什麼同情,簡直幼稚可笑極了,被感情束縛的話,永遠只能做一個被人踐踏尊嚴的弱者。”阿訇冷笑着說道,他看向肖恩父子的眼神如同惡魔——那種擇人而噬的怪物,憐憫從來沒有在他的字典裡出現過。
瑪尼不知道眼前這個舉止得體,看上去很有修養的老者,爲何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遵循這樣違反人性的道德,她有些顫抖的問道:“救他們要什麼代價?”
“我聽說探索者的子女有很大的機率也同樣擁有與靈溝通的天賦,我的兒子,很可惜,他沒有這個賤民的運氣,只是個普通人,你嫁給我的兒子,這就
是拯救這些賤民,或者說是你善心實現的代價。”阿訇越發滿意瑪尼姣好的面容,能給自己的兒子找來這樣美貌的探索者,兒子該會很高興的,至於她願不願意,哼,這些女人只要調教的好,還不是每天想着男人的****。
阿爾傑計算着敵人的數量,這些普通人對他沒有任何威脅,既然頭兒吩咐,殺掉對瑪尼動手的人,那麼阿訇一做出什麼強迫瑪尼的舉動,那麼這裡將血流成河,暗影行者可不管什麼人性和憐憫,殺戮就是他們存在的目的。
瑪尼被這個交換條件震驚了,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要麼犧牲自己,要麼犧牲肖恩一家,多麼殘酷的選擇!爲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還沒做好決定嗎?那麼我來幫你選擇吧!”阿訇拔出侍衛腰間的長劍,雖然他已年老,但舉止猶露出當年驍勇善戰的風範,“在我走到過去殺掉他們之前,你要做好決定,是看着他們死在我的劍下,還是同意和我成爲一家人,我也會派人把小肖恩送到學院學習靈術,把老肖恩好吃好喝供養起來。”阿訇一幅盡在掌控的表情,彷彿這個少女探索者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而且不管瑪尼會不會嫁給他的兒子,小肖恩都要死,或許是一場突發的疾病,或許是意外的車禍,誰知道呢?
“不!你不能這麼做!”瑪尼已經淚流滿面,可是阿訇一步步逼近肖恩父子,他們是那麼無助,在面對死亡時只能引頸待戕,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好好看着他們死在你面前吧!”阿訇獰笑着舉起了劍,劍鋒寒光揚起,顯然剛開鋒不久,這次即將嘗試人血的鮮甜。
“我答應了。”瑪尼痛苦的閉上眼睛,癱坐在地上。
瑪尼被帶走了,她跟隨在阿訇身後,周圍是如狼似虎的扈從,她腦子裡一片茫然,忽然感覺到的孤獨無依讓她想起了李毅,他爲什麼不來救我?就像幾天前那樣,就像在火妖俱樂部那樣,是不是我太任性了?他開始討厭我了?
在胡思亂想的包圍中,瑪尼來到一處金碧輝煌的別墅前,雕刻精美的巨大立柱顯得非常雄偉莊嚴,從門口一直延伸到裡面的純白大理石路面光可鑑人,門楣上有女神雅典娜的浮雕,她手持長矛,在翻滾的烏雲中瞄準戰場上奮力廝殺的戰神阿瑞斯,遠處的海灘上的城邦裡站着無比美麗的海倫,描述的正是特洛伊之戰。
面前站着兩頭皮膚深藍,極爲雄峻的海象,脖子上繫着碗口粗的鋼索,拴在門口以顯示威嚴。
“不要害怕,這對你來說是個新生活不是嗎?小肖恩已經被我送去學院了,你還擔心什麼呢?快實現你的諾言吧,做一個貴婦人總比在探索者界充當最弱小的存在好。”阿訇滿面微笑,似乎對今天的收穫很是滿意。
“父親,您回來了。”一個穿着白色絲綢長袍的青年向他們迎來,這個蜂目蛇形的年輕人眼睛裡透出冰冷狠毒的目光,像是一條潮溼陰冷的蛇,不過比起他的父親修養顯然不夠,沒有把陰毒藏在骨頭裡。
“呵呵,你看我帶回來了什麼?一個女探索者,她將成爲你的妻子,這是我的命令,你可不能和我任性,你是要繼承我的家業的人,這個探索者妻子才符合你的身份。”阿訇把瑪尼推到青年面前。
青年露出滿意的神色,他讓瑪尼的美貌和那股清純稚嫩的氣息激起了內心的欲.火,“跟我來。”他用命令的語氣對她說。
“幹什麼?”瑪尼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完全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叫你跟我走!”青年看起來十分迫不及待,他伸手去拉瑪尼,想要把她拖到自己的臥室,好好疼愛一番。
阿爾傑把這種行爲判斷爲違反瑪尼意願的強迫,也是就傷害的一種,強大的靈壓在他出手的一瞬間爆發出來,暗影行者在對付弱小的敵人時也會全力以赴。
靈力高度凝聚的刀鋒優雅的切開青年的胸膛,在那一瞬間仍然於熱血中跳動的心臟上剖開一道十字紋,接着,阿爾傑悍然發動了“刺”!
這個靈術對待一個肉身的普通人顯得過於強大,青年的腦袋在尖銳力量的衝擊下直接炸成粉末,鮮血沖天而起,晚風也被染上一絲血液的甜香。
在阿訇瞳孔放大,喉結蠕動準備大叫起來的時候,阿爾傑已經潛行到他的背後,割斷了腦後部分的脊椎。
摧枯拉朽般的屠殺了所有人,阿爾傑身上滴血未沾,他顯形出來,對瑪尼說:“頭兒叫你回去。”
瑪尼忽然覺得這句話很溫暖,周圍的碎屍讓她幾乎嘔吐出來,不過見多之後就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她堅持着,一步步走回到旅店。
抱着一牀被子,瑪尼感到渾身發冷,頭也一陣陣的疼痛,似乎感冒又要發作了,燈光下依舊是李毅單薄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此時她的心裡被一股強烈的安全感充實的滿滿當當,於是她慢慢的哭出來,沾溼了被褥。
看見李毅長時間的沉默,瑪尼有些慌張,她小聲的問:“喂,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我在聽阿爾傑彙報工作,雖然很殘忍,但是還是要告訴你一個事實,在你和阿訇妥協的時候,肖恩一家就死定了,阿訇不管給不給你選擇,他都要殺死肖恩一家,這種人絕對不會容忍對他們有威脅的東西存在。”李毅冷冷的告訴瑪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