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傑隨時護衛在李毅身邊,以防萬一。平時沒有事的時候,探索者們都各幹各的,比如老瞎子就喜歡釣魚,他能通過魚漂的些微變化猜測到釣上來的是什麼魚,或者是一隻玳瑁。
船上儲存的肉類除了醃肉就是酸菜漬的鯡魚,沙丁魚,金槍魚肉,老瞎子釣上的鮮魚大受歡迎,不過真正敢吃的也只有船長米歇爾,帽子男人和那些普通人船員,包括李毅都怕魚裡被下了毒,而且李毅沒有可以療傷的水靈或是草靈。
這樣其餘探索者就自己釣魚,自己烹飪,釣魚技術受屈一指的是瞎子馬塞拉,其實是李毅,帽子男人對釣魚不感興趣,他總喜歡玩他的那個魔方,而米歇爾船長要考慮團隊的利益問題,沒有什麼時間釣魚。
出海後的第三天,一個格外寧靜的午後,李毅照例在甲板上曬太陽,此時已經入冬,海風溼冷,容易讓人患上關節炎,老瞎子和懶散老頭都躲在房間裡烤火,其餘的探索者雖然不至於此,也都不在外面露面了,除非遇到什麼緊急情況。
猞猁皮袍溫暖無比,一盅熱湯就像火爐裡的煤,讓整個身體都熱了起來,李毅眯着眼睛觀看海景,一望無際,深藍的一色延伸到天邊,海鳥尖叫着從高空俯衝下來,箭簇一般扎進海里,浮出海面的時候嘴裡叼着一條大魚,帶起白色的浪花。
米歇爾從後面走過來,坐在李毅身邊,看樣子,她是想說些什麼。
李毅斜睨了一眼,儘管對方長的美麗動人,有一種別樣的魅力,可是他對這種大齡少女沒什麼興趣,這種處於再不嫁人就老了的女人。
“我們能談談嗎?你是叫卡特對吧?”米歇爾一幅對他很感興趣的樣子。
“當然,尊敬的船長。”李毅化名卡特,在這茫茫大海上,迪曼特迪斯的名號沒什麼作用。
米歇爾女性的自尊受到了小小的挫傷,李毅竟然用這樣模式化的口吻回答她的親切問候,難道和這個面具人之間有過什麼過節?但怎麼看也不像從前見過的人,她以爲...
“你以爲每個男人都會對你或多或少有些興趣,而不是這麼冷淡的應付你,是嗎?”李毅聳聳肩,“其實我是故意這樣,引起你的注意,我也是你的仰慕者呢!”
“是嗎?”米歇爾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對方竟然自己承認了。
“哈哈,你好天真吶!”李毅大笑,“這你也信?不要說這些無聊的事了,你有什麼目的就明說吧,你也知道,我這樣的探索者,舍我之外,再無他物,還不如直白的問。”
“天哪,你真是個怪人,幹嘛要說的這麼直白,太粗魯了!”米歇爾瞪大了眼睛,責怪道。
“我只是不習慣貴族所謂的矜持。”
“可是主流社會都是這樣的,沒有例外,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凡是例外都是受到排斥的。”
“的確是這樣,可是,有些人堅持文明社會的慣例,而我,卻堅信原始社會的叢林法則,所以我來到了海上,你不必和我爭論個人信仰的問題,這沒有意義,我們也只是一個臨時的組合,就我個人而言,對外界極爲排斥,如今的世界,除了父母,還有什麼可以信任的嗎?況且,我也沒有父母。”李毅冷冰冰的表現出不耐煩。
“你可真直白!”米歇爾深吸一口氣,放棄了和李毅洽談的念頭,她用另一種更加直接的方式詢問。
“卡特是你的化名吧?我對你的身份不感興趣,你帶着面具的目的要麼是得罪了某個大勢力,不敢被認出來,要麼就是模樣醜陋,或者是特立獨行也說不定,反正你有你的秘密,但是,我明確的告訴你,在我的船上,不能有出賣隊友的行爲,不能消極怠工,不能互相殘殺,除此之外,你可以做些你喜歡的事,比如大冷天裡在甲板上看海景。”
“當然,不出賣同伴是原則問題,叛徒是不會有人喜歡的,我不是這種人。”李毅承諾不傷害同伴。
“嗯,這樣我就心裡有數了,希望你能做到。”米歇爾結束了談話,她面色凝重,新來的幾個同伴一個比一個不容易對付,希望他們之間不要互相算計纔好。
“哼,就你們這些人,各個心裡藏着鬼,還算是我的同伴?根本不配,那個布拉斯,每天的想要算計我,還以爲我看不出來?”李毅冷笑不止,他可不是什麼心地善良的好人。
海上一如既往的風平浪靜,米歇爾說,這個冬天,船要往北邊去,在北方冰原上破冰前行,目的是捕捉一批優質的冰系幼靈。
本來就是冬季,又向北方航行,天氣越發寒冷。
和米歇爾談過話後,李毅百無聊賴的眺望海景,他的感知擴大到海面上,慢慢的向極限的五百米範圍之外延伸,這也是一種鍛鍊感知的方法,忽然,他察覺到有一頭奇異的生物闖入了他的感知域,體型巨大,彷彿一座小山,帶着渾厚的金級靈力。
“嗬!是個大傢伙!”李毅拉響了警鈴,船員紛紛來到甲板上,就連兩個老頭都披着厚厚的皮衣站在寒風裡。
“出了什麼狀況?”他們詢問道。
“往東南方向去了,一隻巨大的金級靈,個頭很大,估計是鯊魚或者巨鯨。”李毅拿起望遠鏡向遠方眺望,茫茫的海面下,只見有什麼東西在飛速移動。
“打開二號系統,向東南方向追,我們上浮艇!”米歇爾這時候表現出果斷和指揮才能,船艙打開一個對外的閘門,幾艘金級的浮艇排出,白玫瑰號的動力也轉換到靈力推動狀態,從船底的推進靈具上涌出大量的水系靈力,船帆降下,藉助靈力的推動飛速前進。
李毅和帽子男人共乘一艘,浮艇是金級的,速度很快,他自己的浮艇放在戒指裡,當然不能拿出來,一個空間戒指,可是比變異靈更讓人眼饞,一旦暴露,說不準連紅級探索者都會向自己下手。
帽子男人圍着一條灰色條紋的圍巾,鬍子刮的很乾淨,看上去英俊十足,在成熟穩重方面似乎更勝布拉斯一籌,他臉上一直帶着真誠的微笑,讓人心生好感,李毅對他沒有惡意,在這個階段,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就是布拉斯。
“你好,我是拉米羅,喜歡牌類遊戲,骨牌和橋牌等等,很高興認識你!”他伸出手。
李毅不會拒絕別人的好意,他同樣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我這個人喜歡直截了當,去除那些客套話,你是不是想說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布拉斯。”
“呵呵,你說的太直接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帽子男人高興似的,讚揚了李毅。
“布拉斯想弄死我,我當然不會放過他,而你,我不明白爲什麼要對付他?別和我說你們是情敵,我看着不像。”李毅駕駛着浮艇,跟在衆人後面,這是爲了防止風將他們的談話傳到別人的耳環,心思縝密可見一斑。
布拉斯此時正坐在他那隻卡西金烏上,一馬當先,要去攔截那隻鯨魚,這是對實力的炫耀。
“這是我的職責,我不想看到這麼好的女孩落入這個敗類的手中,我們是同伴,而且關係比你想象要深的多,如同兄妹一般。”
“如果我駁斥你,說你在撒謊就太掃興了,我不管你們之間的爛事,我要光明正大的弄死布拉斯,如果你和我合作,必須聽我的指揮,否則還不如我自己去做。”李毅提出了這個要求。
“那麼你拿什麼來證明你有這個能力算計布拉斯?他可不像表面上那麼紈絝,一個大家族,是有些明面上的,不學無術的貴族子弟,但也有精華所在,這是他們延續的根本,毫不誇張的說,布拉斯就是這樣的一個貴族,儘管貴族們的壞毛病他都有,卻不差強大的思維能力和實力。”帽子男人說出這樣的話也很正常,畢竟他沒有嘗試過李毅的陰謀。
“如何證明?這個問題很不適合你現在的處境,我看你根本拿他沒辦法,才和我商量,我們是不一樣的,你需我的幫助,我卻不需要你的幫助,其實你也可以靜靜等待布拉斯的死訊,這件事我一個人就夠了。”李毅沒拿他當一回事。
“是你小瞧布拉斯了,而且,我對你一個人能幹掉他表示懷疑,真不知道你是狂妄還是真有本事,算了,你有什麼要我幫忙,告訴我,只要不超出能力範圍之外,我都不會拒絕。”帽子男人有些不悅,認爲李毅自大過分,不過他還是很有禮貌的告訴李毅他的看法。
“嗯,多謝。”李毅由衷的感謝道,他正需要一個替罪羊爲布拉斯的死買單。
陰謀這種東西需要全面的考慮,李毅明白,布拉斯肯定知道帽子男人要來找他,而布拉斯也會在那些探索者裡尋找自己的幫手,允諾種種好處,來對付自己。
“沒想到一到海上,就招惹上這個大麻煩,不過,平靜的生活不適合我這樣的人。”李毅笑了,阿爾傑和伊莎貝拉也會心的笑了,費爾德看見大家都笑了,所以也笑了,聲音還特別大。
“哞——!”前方的水下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鳴,海水在低音的震動下掀起細碎的波紋,看來布拉斯已經截住了獵物。
浮艇繼續向前行疾行,一個龐然大物出現在他們眼前,這是一頭鯨魚模樣的水靈,通體藍黑,頭部橢圓,下頜處有白色的褶皺一直延伸到腹部,背面覆蓋着銀色的甲冑,上面突出整齊的骨刺,一股水流從它的後背的氣孔中噴出。
“是一頭金級初階藍鬚鯨,它的鯨油和鯨珠都有極大的價值,估計一共能值幾千金靈晶!”李毅計算着這頭水靈的體積,在加入的時候,米歇爾在船規裡講過按勞分配的制度。也就是說,由於是他發現的,這頭鯨魚身上的財富李毅要多拿一份。
米歇爾有一隻金級中階的水靈,模樣巨大,渾身披着油滑的白毛,如同一座冰山,他似乎沒有脖子,肥碩的腹部上面就是腦袋,像一個梨形年糕,四肢粗大,兩隻肥大的腳掌在海水裡划動,水始終淹不過腰,竟然在海里如履平地。李毅認出,這是上古“泰坦水靈”一族的分支,不過這個高達三十米的巨獸在藍鬚鯨面前卻矮了一頭,其中的差距彷彿成年人和孩子,然而他的氣勢卻完全壓制住對方,帶着遠古莽荒的蠻橫氣息,強大的金色靈壓在海面上相互衝擊,一**的盪開,激起滔天巨浪。
卡西金烏在空中急速下墜,如同一道金色的波紋,忽然俯衝到海面上,翅尖劃開波浪,一條白色的線條在海面上畫出,接着優雅的翻轉,一個變向,將鯨魚龐大的身軀劃開一道傷痕。
藍鬚鯨悲鳴一聲,鮮血大量涌出,身體猛的挺直,撲出海面,又沉重的墜入海中,這時卡西金烏又一次俯衝下來,在它的身體上造成一道交叉的傷口。
“這種無意義的虐殺完全沒有必要,布拉斯這種對手真是讓人提不起興趣,而且,弄死他我也沒有什麼好處,先不着急,一定要讓他死的同時爲我創造財富才行,讓我想想有什麼好主意...”李毅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個計劃,他不僅要除掉對方,還要利用對方的死讓自己的腰包鼓起來。
米歇爾皺了皺眉頭,顯然對這樣的虐殺行爲很不舒服,在她命令下,泰坦水靈右手握拳,用力捶在藍鬚鯨的頭部,結束了它的生命。
白玫瑰號垂下起重機,將藍鬚鯨吊起,帽子男人展現了他的那隻刃靈——軀體龐大,手肘延伸出寬大的骨刃,特別適合平砍直劈,關節粗大,被結構複雜的減震骨節覆蓋,戰鬥力很強,如同屠夫一般。他揮舞骨刃,將鯨魚解剖開來,取出琥珀般的鯨珠貯藏在蜜蠟裡,然後用冰櫃儲存,熔鍊鯨油的事由另一隻火靈完成。
鯨油是治療傷口的好藥物,鯨珠蘊含着大量的水系靈力,在衝擊等級桎梏的時候非常需要。
“你說,爲什麼這些靈軀體都龐大無比?真嚇人啊!”李毅嘟囔一句,看了看阿爾傑瘦小的身軀,費爾德雖然人高馬大,但是和他們動輒幾十米高的靈相比就顯得非常渺小。
“哼,進化失敗的產物,”阿爾傑十分不屑,解釋道:“靈力的多少是否和體積有關?當然不是,靈體內的靈子是組成他們的元素,靈子的結構各不相同,所以靈也各不相同,就如同脫氧核糖核酸決定人類的外形和性別一樣。高等遺傳靈子誕生的靈擁有神奇的結構,能儲存更多的靈力,在使用這些靈力方面也得天獨厚,特殊的靈力結構排列能讓靈力的具現更加強大,比如我凝聚出來的刀刃能切開普通金級靈的外殼或者是鋼皮,但是普通的刃靈就沒有這個能力,很大一部分連靈力刀刃都凝聚不出來,這就是差別,那些體積龐大的靈都是靈子儲存靈力的能力太弱,所以爲了彌補靈力不足就進行身體增殖,才變成那個樣子,真正的上古泰坦水靈個頭和費爾德差不多,在海上就是無敵的王者,甚至能撕裂海底產生大海嘯,幾隻至強的泰坦聯手便能淹沒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