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再進入倉庫,他們也並不知道這倉庫背後的地獄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第一,第二小組成功會師,大夥又對這個據點小鎮的其他地方仔仔細細得察驗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倖存者留下。
“所有的倖存者應該都在倉庫裡了。”葉慧看了一眼屋子裡被綁在柱子上的男人,他此刻還沒有甦醒,不過之前抑壓在胸腔處的狂血已經被葉慧給逼出來了。
一個人若是常時間的飲用人類的鮮血,他的精神的確會出現錯亂。不同的鮮血混雜進入他的身體,會出現變異,產生新血。而種新血與原本這個人身體裡的血是會產生強烈排斥的。
在排斥的過程中,飲血者會慢慢得迷失自己的本性,變得殘忍嗜殺。
在曾經發生過戰爭的戰場上,就出現過這樣的的情況,被圍困的戰士造着敵人和戰友的血肉支撐生命,等到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回想起那滿滿一缸的暗紅發腥的血液,葉慧不由得又是一陣作嘔,這得殺多少人才能夠灌滿那麼大的一個血缸。
“師傅姐姐,進入狂性以後,他爲什麼還能夠使用槍械對我們進行攻擊,狂化者的攻擊形態不應該是撲殺和撕咬嗎?”林帥有些不明白現在的這種情況。
葉慧卻是搖了搖頭:“這是不一樣的,飲血後的狂者,雖然極度嗜殺,但是會保留下全部的記憶和意識。狂性只不過是將他殺戮的一面給無窮大的暴露出來,讓他放棄原本意識堅守的剋制。使用武器也好,徒手撲殺也罷,他們都不在意,只要能夠將目標殺死就可以了。”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艾雪一聲驚呼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
艾琳一直在旁邊照顧着她:“艾雪,艾雪,你別怕,姐姐在你身邊呢。”艾琳連忙將驚恐中的艾雪摟入懷中。
艾雪定了定神,擡頭看了看摟着自己的艾琳,哇的一聲哭出了聲來:“艾琳,好可怕!那裡面真的好可怕,好多死人,到處都殘缺的四肢和身體,嗚嗚!”
艾雪的承受能力確實不強,當然那場面也確實太有衝擊力,別說艾雪了,就是葉慧到現在內心都有陰影。
韓君,林帥此刻也都圍了過來,他們並沒有進入倉庫,但此刻聽艾雪這麼一說,大概也都知道倉庫後面是一處怎麼樣的所在了,恐怕是一處真正的修羅煉獄。
“艾雪,不怕。”艾琳在一邊安慰着艾雪,一邊轉頭望向葉慧,想問她接下來該怎麼辦。
葉慧微微嘆了一口氣,身爲戰士這些經歷總是要慢慢體驗到的,隨着以後見的多了,看的多了,他們的心志自然會越來越堅毅,越來越勇敢。
咳~咳咳咳~!
忽然,一連串的咳嗽聲傳來,那個昏迷的男子終於醒轉了過來。
艾雪轉頭看了一眼那男子,怕的連忙縮到艾琳的懷抱裡。
林帥快步走到男子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屠殺據點裡的人!”林帥聲色俱厲,這裡的氣氛實在太壓抑,壓抑得令他有些難受,他必須找個點來宣泄一下。
那男子十分吃力得仰起腦袋看了林帥一眼,又四顧左右,看了其他人一眼:“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在這裡?”
“現在是我們在問你,小子,你給我老實點!”林帥揚起拳頭就打算揍這傢伙幾拳,卻是被葉慧拉了下來。
葉慧將葉林帥推到一邊,默默得站在那男子的面前,就那樣盯着他,一言不發。
半晌,男子終於忍不住了,輕輕咳嗽了兩聲,擡頭望向葉慧:“我是這個據點的負責人,我叫張樹林。”
葉慧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得問道:“這個據點裡的人,都是你殺掉的?”
張樹林吃力得喘着氣,吐出狂血以後,他顯得格外的虛弱,看着就跟要死了一樣:“不是我殺的。”
“不是你殺的是誰殺的,都這樣了,你還要賴,你分明就是將其他人做成了你過冬的儲備糧!”林帥憤怒的指責道。
張樹林冷冷一笑:“是啊,要不是靠着他們,我活不過這個冬天。我的父親,母親,女兒,兄弟,他們都在倉庫裡,你們應該已經見到了吧。”
“你個沒人性的畜牲!”要不是韓君此刻拉着林帥,林帥幾乎要拔槍射殺這個傢伙了。
艾雪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她無法想像這個男人是怎麼能夠對自己這麼多親人下得去手的,這比她看到倉庫裡的血腥場面更加令她震動。
“我說了,他們不是我殺的。”張樹林的聲音雖然虛弱,可目光卻是越來越瘋狂,“是軍隊!是兩個穿着軍服,帶着臂章的人類聯盟軍戰士殺光了我的家人!”
全場寂靜,所有人在這一刻,似乎都忘了自己還會呼吸。
屋裡六個人,六雙眼睛不敢相信得凝望着張樹林。
“他……他……他在說謊!”
“不,他說的是真的。”葉慧能夠從這雙眼睛中讀出仇恨,那種徹骨徹心的仇恨。
是仇恨而不是瘋狂,這兩者無論哪一種情緒,都是很僞造出來的,這證明張樹林說的確實是實情。
“能跟我具體說一下當時的情況嗎?”葉慧拉過來一張椅子,送到了張樹林的屁股下,讓他坐的更舒服一些。
張樹林掃視了一下眼前這幾人:“你們也是軍人吧。”
“我是,他們還不是。”葉慧也很坦然,這沒有什麼好欺騙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張樹林點了點頭:“那一日,我去龍門大集換糧,因爲遇到了大風雪,我在大集中被滯留了兩天。兩天過後,我獨自返回據點,卻發現,平日裡執守警戒的據點守衛都不見了。
我心中生疑就沒有立刻進去,而是悄悄得繞過據點,從後邊的戰壕摸了進去。
可當我透過倉庫的後窗望向屋內時,我看到了讓我此生難忘的一幕。
一個穿着軍服的人類聯盟軍戰士,正拿着斬骨刀一下,一下又一下得劈砍着我的孩子。
我的女兒才十四歲,她長的很漂亮,和我的妻子一樣,都是溫柔懂事的好姑娘,可當我再看到她的時候,她的腦袋已經滾落在了那髒污的血槽裡。
倉庫裡橫七豎八得躺滿了人,那些都是我們據點的兄弟姐妹,我們一起生活一起戰鬥親如一家人。可是……可是……!”說到這裡張樹林的情緒有些失控了,大把大把的眼淚鼻涕往下流,一時間竟是泣不成聲。
“所以,你殺了那兩個人?”葉慧此刻已經不願將那兩人稱作人類聯盟軍戰士,在這個故事裡,他們倆是屠夫,屠殺了整整一個據點,幾十條人命的屠夫。
張樹木的目光突然一冷,擡頭望着葉慧:“沒錯,我殺了他們,我趁他們不注意搶了他們的槍,對着他們一人就是一槍。那兩個傢伙還沒有死透,我恨極了,我真的是恨極了,我沒有讓他們舒舒服服的死去,我將他們綁在案臺上,就像殺豬一樣,給他們放血,在他痛苦的嚎叫聲裡,我開始用錘子一截一截得敲碎他們的骨頭,用鋒利的小刀一點一點將他們的皮肉剃除。
哈哈,那兩個傢伙,那兩個可惡的傢伙,那兩個可惡又可憐的傢伙,哈哈哈,整整在痛苦中煎熬了三個多小時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