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客廳裡只喲四個人,顯得有些蕭條,但是四個人之間的氛圍卻並不冷清。
“爸,哥哥他們不在這裡住嗎?”熊大寶問道。
向家有三個兒子一個小女兒,但是因爲向華順的名氣太大,所以這三個兒子的名聲並不顯赫,再加上向華順低調沉穩的家教,所以外界對於向家也只限於猜測了。
“他們都忙,偶爾來一次。”向華順笑着說道,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也多了幾分柔和的線條。
熊大寶看着年紀越來越大的向華順,還是不放心,轉頭對程宇說道:“程老弟,還是麻煩你幫我爸再診斷一下吧,畢竟年紀大了,還是以防萬一的好。”
程宇看着向華順笑了笑:“向先生,看到了吧,您的這位姑爺可是打心眼兒裡疼你呢。”
這一番話把向華順給逗樂了,旁邊的向太也不禁笑逐顏開。
程宇接過向華順遞過來的右手,開始給他把脈。
很顯然,向華順對於中醫也很有一套,不光知道寸口、脈門這些專業名詞,而且還能信手拈來幾段醫學典故,這讓程宇不禁有些大開眼界,而客廳裡的氣氛也漸漸好了起來。
向華順顯然對現在的程宇很是滿意,態度也跟剛纔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談話也開始主動找話題,並不像剛纔那樣心事凝重死氣沉沉。
向太在一旁看着,心裡則是記下了這個清秀面貌的年輕人。
把脈完畢,程宇將向華順的手放下,說道:“您的身體很好,沒有大礙。但是氣血瘀滯比較嚴重。從您的脈象上來看,您是外冷內熱,屬於腎陰虛。您是不是經常感到頭微暈,特別是在早上的時候,有種昏昏沉沉的感覺。雖然身體沒喲什麼大的不適,但總感覺整個人不是很舒服?”
向華順身體前傾,說道:“對對對,確實是這樣。”
“還經常感到疲勞,容易打呵欠?”
向華順更是驚訝:“對啊,你是怎麼知道的?”
熊大寶笑着說道:“爸,您還記得華叔嗎?他的兒子就是程先生治好的。”
“阿華?他的兒子是程先生治好的?”向華順很是不可思議。
三合幫老大周凱華的兒子被人下了蠱蟲,後得到高人醫治獲救。這件事已經在港島傳的沸沸揚揚,現在誰都知道有個中醫高手在香港,但是沒有任何關於這個人的消息透露出來。
想不到這個神秘的傢伙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
“向先生,我這有一副調理身體的方子,一會兒我給您寫下來,您就照方抓藥就成。這方子是滋補身體調養元氣的,不用擔心有副作用,向太太也可以服用,沒事的。”
向華順看着程宇,笑着說道:“程宇啊,既然都到家裡來了,就不要叫先生了,叫叔叔。這是你向阿姨。”
程宇點頭,隨即叫了一聲向叔叔、向阿姨,後者也都愉快地答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向華順頓了頓,然後把話題引到了最近中醫藥理事會的事情上:“程宇啊,已經有人跟我打過你的報告了,你最近可要小心一些。我會放出話去,不會有人動你。但是根據你所說的,如果的確有人在倭國人那邊做事,那就有些棘手了,你自己還是要多加小心啊!”
程宇抱拳說道:“有勞向叔叔了。”
誠如向華順所說,向家的人發話,沒有人敢忤逆。這是向華順的力量,更是一個家族的力量。
程宇不敢奢望靠着向家這棵大樹就高枕無憂,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向家的招牌不可能永遠跟着自己,以後的事情,還是要靠自己。
到向家走的這一趟,確實是出乎了程宇的預料,在下山的時候,程宇跟熊大寶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我想當這個理事會的會長。”
熊大寶一臉驚訝:“程老弟,你怎麼會這麼想的?大陸人在這裡排擠的。”
程宇搖搖頭說道:“這個念頭就是剛纔生成的。我自信我的醫術天下無二,但是我現在也清楚了,如果不能團結更多的人保護中醫,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是非常艱難的。所以,這個會長,我必須要當上!”
程宇眼睛裡露出來的堅定,讓熊大寶爲之一震,想當年,他也有這股鬥志,他非常能理解程宇現在的心情。
熊大寶給自己點了一根菸,狠狠地抽了一口,吐了一口煙出來:“程老弟,如果以後在香港有什麼擺不平的事情,儘管來找我,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程宇笑道:“熊哥,爲了我一個無名小卒,值得嗎?”
熊大寶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地說道:“你小子,是龍,不是蟲,早晚會一飛沖天的。”
兩人同時大笑,決定趁着這大好夜色,自己走回去。
“誰!”
程宇手中多了一根銀針,眼睛緊緊盯着自己的身後不遠處的一叢灌木。
遠處的灌木叢裡站出來一個黑影:“程先生,姑爺,自己人。”
等到人影走近了,熊大寶這才認出他來:“陳武。怎麼是你?你不是在爸爸身邊嗎?”
這個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裝國字臉的中年人踏着穩健的步伐走上前來,程宇看到他的太陽穴凸起,心裡立刻明白,這個叫陳武的人是個內家高手。只有練過內家功夫的人太陽穴纔會凸起。
“姑爺,是老爺叫我來保護二位的安全。老爺說,這陣時間不太平,需多加小心纔是。”陳武微微彎腰,認真說道。
程宇二人互相對望了一眼,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陳武似乎看穿了兩人的心思,說道:“姑爺放心,陳武只在暗中保護,絕對不會打擾您的個人休息。”
程宇抱拳作揖:“有勞了。”
陳武點點頭,隨後便消失在了夜色裡。
熊大寶嘖嘖感嘆:“程老弟,陳武可是爸爸身邊的貼身保鏢,絕對的高手,有他在,絕對不怕有人對你使陰謀詭計。”
程宇淡然一笑:“但願吧。”
臨近市區的郊外公路上,程宇和熊大寶邊走邊討論如今的中醫藥行業的局勢以及未來規劃,得到的結論都是不容樂觀。
無論是本土中醫的發展還是國內中醫的大環境都遠遠不能夠抵抗外來國家的入侵,而在外國中,尤以韓國和倭國最爲嚴重。
已經是深夜了,雖然已經是深秋,但是在香港這個南方靠海的地方,並沒有深秋的那股寒意,相反,還有些溫暖。
當程宇二人在公路上行走的時候,他們不知道,自己早已經被人盯上了。
“葉先生,他們只有兩個人,在郊區的公路上,還有十分鐘就到城市。”
葉童的聲音頓了頓,隨後說道:“動手!”
草叢悉率作響,十個蒙面拿刀的人走了出來。
“程老弟,你看前面是不是走過來一羣人?”
熊大寶指着前面問道,程宇定睛一看,果然有一排人朝着他們走了過來,似乎手裡還有反光,程宇的第六感一向很準,他立刻意識到,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衝自己來的。
那羣人的推進速度很快,眨眼間就來到了眼前。程宇朝後看了一眼,已經有人堵上了退路。
前後各有十人,手裡都拿着傢伙,荒郊野外,這分明就是想要了自己的命。
不用想也知道,除了葉童,還能有誰。程宇有些後悔,如果那天把他的大穴全部封死讓他成爲植物人該多好。
只可惜,很多事情都沒有如果了。
這些人很專業,一句廢話也沒有,在爲首的人說了一聲“上”之後,立刻有人衝了上來。程宇有些意外,這些人分成了兩批,準備車輪戰嗎?真那樣的話就糟了,只能速戰速決了!
程宇手裡的銀針拋向了第一個衝上來的人,他沒有心軟,針刺的位置就是脖頸處的動脈穴,不致命,但是會導致大腦持續缺氧從而喪屍行動能力,等同於廢人了。
“熊哥,你跟着我!”
熊大寶笑了笑,說道:“程老弟,放心,有陳武在。”
程宇看了一眼衝過來如同冷麪戰神的陳武,並沒有感到輕鬆多少,他心底裡有一個聲音在警告他,這些人,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拎着大刀的人揮刀就砍,只可惜,這些動作在程宇眼裡笨拙無比,從小習練五禽戲的程宇,身體超乎常人的柔軟靈活,這使得他能夠在揮刀的人羣中靈活穿梭而不受到分毫傷害。
銀針刺穴,關節摘骨,從悽慘的喊叫聲中,這不像是一場埋伏戰,倒更像是一場單方面地虐殺。
陳武是內外兼修的武術高手,對付這些人,更是小菜一碟,當他解決完自己的人之後才驚訝地發現,姑爺帶回來的那個年輕人竟然早已經站在那裡了。
這還是陳武第一次落後於別人。
怪不得老爺對這個年輕人如此重視,難道真的是人中龍鳳?
雖然解決掉了眼前這些人,但是程宇心裡還是很不放心,他總覺得似乎有一隻眼睛在遠處盯着自己,毒辣無比,如飢餓的蝰蛇一般。
這種強烈的危機感讓他不敢掉以輕心。
“噗!”的一聲,那道飄渺的危機感化成了實質化的危險氣息朝着自己撲了過來。
陳武大吼一聲:“槍!”
老猿掛印,鶴舞長天,程宇閉着眼睛捕捉到了那粒子彈的方向,身隨意動,身下腳步遊走,整個人直直地歪倒,幾乎與地面平行,然後在子彈飛過之後如不倒翁一般再次直立起來。
陳武愣在當場,武術的大圓滿境界不過如此,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何門何派,簡直就是鬼神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