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雲豹雖然是武夫出身,但是對於雷戰的培養,他一刻也不敢放鬆,但是雷戰的表現還是讓他有些失望。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樣的詞彙在武夫身上是最常見的,雷雲豹就是想讓自己的兒子脫離這一個評價,但是雷戰從程宇出現那一刻開始就表現的太過急躁,現在竟然還想出了暗殺這種方法。
“你能不能好好動動你的腦子想想,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跟那個程宇不對付,甚至還當衆找茬,如果他真的被人暗殺,你就是第一個被懷疑的人!”
雷戰聽到這話,頓時蔫了下來。
他功夫是好,整個青幫之中能夠跟他比肩也就只有那麼一兩人而已,就算是沈康也不是他對手,但是說起爲人處世的能力,他還差了很多。
這可不是雷雲豹想要的。
“你要向沈公子多學習學習,幫主雖然權利很大,但同樣也有很大的困難,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
雷戰小心地說了一聲是。
“你們先出去把,我跟你沈伯伯還要說一些事情。哦,對了,千萬不要去找那個程宇的麻煩,這件事情,我心裡自有主張。”
“是。”
雷戰謹慎地說道,隨後便與沈康一起走了出去。
夜色如水,雷戰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
“雷兄,難道你就當真咽的下這口氣?”沈康看着雷戰的臉色淡淡地說道。
沈康眉毛一挑,“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程宇不過就是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來當我們當幫主?就算是當,也只有雷兄有資格。”
“哼,人家可是有令牌的人,我們這些武夫又怎麼能比呢?”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分明就是不屑的情緒,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
沈康嘴角浮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然後笑着說道,“當幫主靠的是實力,不是一塊令牌說了算的。”
“這個道理我自然懂得,但是他……”說到這裡,他的語氣頓了頓,有些猶豫。
沈康試探着問道,“雷兄是擔心他的功夫?”
“咳咳,你不也跟他交過手了嗎?你的實力我知道,連你都不是他對手,看來,他是真有兩把刷子的。”
“怎麼,你怕了?”沈康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戲謔。
雷戰聽到他這副語氣,頓時有些氣惱,“我會怕他,不過就是一個拿着令牌投機取巧的小人罷了。”
“可是我聽雷兄話裡的意思,似乎並沒有什麼信心啊。”
“你……哼!”
雷戰心裡確實沒底,而且剛纔雷雲豹的訓斥也讓他的心裡很不好受。
“呵呵,雷兄,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除掉他,只要你願意幹,我們可以聯手除掉他。”沈康終於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雷戰先是一驚,隨即壓低聲音悶聲說道,“你瘋了!!”
沈康淡淡地說道,“不是我瘋了,而是這個程宇欺人太甚,明明是個外人卻偏要插手我們地幫內之事,這口氣,我忍不了。”
雷戰怒氣衝衝地看着他,但是很快就被沈康地情緒感染了,眼睛裡閃爍的是猶豫和不甘心。
“雷兄,你是不是還在擔心雷伯父剛纔說的那番話?”
雷戰不置可否。
“呵呵,雷兄,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雷戰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有話直說便是,咱倆又不是外人。”
沈康笑了笑說道,“其實在我看來,雷伯父說那番話的意思,倒不是不讓你去碰那個小子,相反,可能就是要考驗你的能力。”
看着沈康那別有深意的眼神,雷戰有些疑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康看了看天色,說道,“天色尚早,不如去我那裡喝杯酒如何?”
雷戰是急性子,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哪裡還有心思喝酒,急不可耐地說道,“你別吊我胃口,有什麼話直接說。”
雷戰越是如此,沈康便越是一服諱莫如深的模樣。
“有什麼話你倒是說啊!難不成還真要我求你!”
沈康呵呵笑了兩聲,隨後說道,“雷兄,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千萬不要隨便相信外人,還有我今天跟你說的這些話,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
“你放心,咱們都多少的交情了,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你有什麼好主意,說出來讓我聽聽。
沈康頓了頓說道,”雷兄,你是要當幫主當人,有些事情你必須要自己拿主意,比如,直接做掉那小子。”
雷戰一聽這話,趕緊搖頭,“那不行,我爹說了,做掉他,所有人都會懷疑我,惹火燒身的事兒,不能幹。”
雷戰雖然脾氣暴躁,但是對於雷雲豹的話,他一直不敢反抗,說起來,他能在三十歲的年紀當上堂主,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在雷雲豹身上。
沈康搖搖頭說道,“雷兄,難道你就不想做出點兒事情來讓累伯父看看?證明你也是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人!”
“我……”
沈康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接着說道,“虎堂是所有堂口之中實力最強的堂口,也是給幫裡立下汗馬功勞的堂口,但是你知道下面的兄弟都是怎麼說你的嗎?”
雷戰臉色驟然一變,“什麼意思!”
“他們都說你不過就是一個靠着老子打江山,然後到最後還要靠着老頭子坐江山,完全就是一個廢物……”
“誰!是誰說的!”
雷戰雙眼赤紅,簡直就要噴出火來。
一個男人,最恨的就是被別人說成廢物!而且以雷戰的心高氣傲又怎麼會甘心忍下這口氣。
沈康倒是很平靜,看着怒火噴發的雷戰淡淡地說道,“雷兄,難道別人說的沒錯嗎?”
雷戰猛然扭過頭看着他,緊緊地攥着拳頭,“你的意思是,你也認爲我是一個廢物了?”
沈康向前慢走兩步,擡頭看着天空說道,“你是不是廢物,不是我說了算,但是你可以問問自己,你手裡的一切,包括你這個虎堂堂主的名頭,到底是誰給你的?這一切,真的都是憑你一個人拿到手的嗎?”
雷戰的內心突然一下子冷卻了下來。
是啊,虎堂的上任堂主就是自己的父親,而且這一切都是雷雲豹打下來的。
“八個堂口中,最年輕的堂主都將近五十歲了,偏偏只有你才三十歲,這麼年輕就能當上堂主,真的有說服力嗎?”
“打江山是老輩人的事情,但是守江山如果還要老輩人來做的話,那就真的距離廢物不遠了。”
沈康話裡有話,而且句句說都有理有據,這讓雷戰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而且他說的似乎並無道理,自己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處處都是雷雲豹鋪路的原因。
看到雷戰攥緊的拳頭慢慢地鬆了下來,沈康接着說道,“雷兄,難道你就一直想這麼窩囊下去嗎?大好男兒,難道非要靠着自己的老爹才能往下走嗎?非要讓那些小人在背後戳你的脊樑骨嗎?”
雷戰猛然擡頭,看着沈康一字一句咬牙說道,“我雷戰能夠走到今天是我一拳一腳打下來,既然他們不服,那我就讓出堂主的位置!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沈康嗤笑道,“雷兄,你以爲讓出堂主的位置就能讓那些人閉嘴嗎?你太天真了,而且也太傻了。”
“那你想讓我怎麼樣!”雷戰身體顫抖着,他實在是不能接受被人稱爲廢物的感受。
沈康走到他的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雷戰感受到他的手掌溫和寬厚,有一種能夠讓自己心緒平靜下來的力量,殊不知,這正是沈康運用體內真氣的緣故。
看到雷戰平靜了下來,沈康慢慢地說道,“要想讓被人承認你,就得拿出讓他們恐懼的實力來。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幫主之位徹底拿在手裡!”
“這……”
“豹堂的堂主徐驍不過是一介匹夫,根本不足爲懼,眼下只有程宇纔是大麻煩,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先下手爲強,趁着他尚未在幫內立足,必須儘快除掉!”
雷戰臉色有些猶豫。
“雷兄,想想在你背後戳脊梁骨的那些小人,想想你自己的實力,難道你就真的一輩子都要藏在雷伯父的庇佑之下嗎?”
沈康的話激起了雷戰心中的怒火,他的拳頭再次攥緊了。
這次沈康沒有平復他內心的狂躁,而是接着說道,“除掉程宇,幫主就是你的,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你就永遠是懦夫!雷兄,如果你考慮好了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做,而且,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讓你有任何風險。”
“真的?”
沈康反問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雷戰再次陷入了猶豫當中,沈康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沒有想到這個傢伙竟然會考慮這麼多,但是當他看到雷戰攥的越來越緊的拳頭的時候就放下心來。
果然,雷戰低聲吼道,“幹!今晚就行動!”
沈康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讓人心底發寒。
程宇在四合院周圍隨意地逛了逛,但是身後總是跟着幾個青幫的隨從,頓覺有些沒勁,於是便原路返回了。
陳武和鄭裕昌屬於幫派高層,自然是不能跟他住在一起的,至於過兩天的香堂儀式只能在明天的時候再來跟他介紹了。
但其實程宇心裡早就清楚青幫的流程了,以前在皇宮大內的時候,御林軍的主要職責之一便是剿滅造反分子,因此他也從書籍當中瞭解了一些其中內情。
所謂的競選幫主,不過就是一場血淋淋的搏鬥會罷了,難的是,要在之後的香堂儀式上過五關斬六將,這就極其考驗競選者的體力和耐力了。
程宇回到院子裡,卻絲毫沒有睡意,只得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歇息。
月圓如磐,月色如水,良辰美倒讓程宇心裡有幾分感慨。只可惜,這陣感慨卻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
一股悉悉率率作響的聲音傳到了程宇的耳朵裡。
聲音微弱,但是在程宇的耳朵裡,卻分爲清楚。
“想不到這裡不光是人多,連蒼蠅耗子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