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時間泰坦可能在裡面?”
威廉的鍊金室裡,德文一臉的驚訝。
光輝聖盃正漂浮在兩人之間,散發着淡淡的溫和光芒,它的材質出現了些許變化,變得有些透明。
其內部結構複雜到了極點,德文這種強大的靈魂,仔細看一眼,試圖進行分析時,就會感到頭腦昏昏然,提不起精神。
威廉在時空泡裡足足呆了五千多年也只是解析了這個聖盃的表層。
他能發現時間泰坦的蹤跡,只是一個巧合,純粹是碰運氣的,而且還不是百分百確定。
他指着聖盃中的一些脈絡,開始詳細地爲德文解說起來。
“這個聖盃和預言書不一樣,它無法被毀損,我將能量的凝聚度提升到了最高,也不能對它造成絲毫傷害。看這些紋路,他們散發的波動非常特殊,和我見到的真神類似。所以我懷疑這裡面藏着一個神明的靈魂核心!”
也就是說,當年的時間泰坦烏勒西斯並沒有徹底殞落,他將自己藏在了秩序羅盤裡,從而逃得了一線生機。
“這麼說,我如果重組秩序羅盤,就有可能讓時間泰坦重生?”德文皺眉道。
這事可不好玩。
神器是一個真神的心血所在,和創造它的神明有着無可剝奪的聯繫,除非神明本人願意,否則它神是絕對用不了他的神器。
時間泰坦若是重生,那秩序羅盤能否爲他所用,就是個未知數了。
此事事關能否成功復活阿芙,出現這樣的變數,讓德文心裡很是不爽。
威廉看出了德文的憂慮,不以爲意地道:“這不是問題。就算他能重生。一開始也肯定是極弱的,我們再把將他打死就行了嘛。”
到時候神器無主,那就自然可以使用了。
德文卻是皺眉,搖頭道:“不,事情沒這麼簡單。烏勒西斯是時間泰坦,精通時間奧義,預言甚至直接觀察未來都不是難事。他肯定看到了今天的事,並且準備了對策。”
世間最難對付的,不是力量強大者,而是能洞察未來的終極智者。
德文曾經在地獄裡見過一個這樣的人物。那個魔鬼先知在上百位惡魔領主的追捕下硬是藏匿了上千年。
到最後,要不是他自願犧牲,他還可以繼續躲藏下去,直到老死爲止。
那麼一個凡人先知就這麼厲害,那這位時間泰坦肯定更加可怕了。
他絕對安排了精妙的後手。以保證自己能成功地重生!
想到這裡,德文心頭滿是霧霾。因爲他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死結。
時間的奧秘艱深晦澀。他想要靠威廉在五百年內徹底將之解析出來,併成功實現時間逆轉,可能性極小,只能是無奈之下的備選方案。
威廉雖然掌握了許多巧妙的方法,降低了理解時間奧義的力量壁壘。
但他本身的力量太弱了,註定沒法在短時間內成功。就算德文也不行。
時間的領域屬於真神,他們兩個僞神能夠窺探一二已經是萬幸,想要理解透徹,並實現時光逆轉。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想要復活阿芙,最靠譜的辦法就是得到秩序羅盤。
所以,他必定要集齊三聖器,也就必定要復活時間泰坦,還得保護聖器不被毀壞。
他看向威廉,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道:“如果全力破解這個聖盃,你能徹底解析這個聖器的奧秘嗎?”。
若能,那麼就能將殘留在聖器之內的殘魂給揪出來,那時間泰坦就不再是麻煩了。
威廉連連搖頭:“我不知道。無論是預言書還是光輝聖盃,其中蘊藏的奧秘都深如淵海,我之前得到的成果只是滄海一慄罷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能感覺出來,你口中說的時間泰坦,主要就藏在這個聖盃裡,並和聖盃牢牢聯繫着。任何試圖分割聖盃的舉動,都會毀了它。更何況,我現在也沒能力對它造成破壞。”
這就是說,德文只能選擇復活烏勒西斯,時間泰坦的復生無可迴避。
他深深皺眉,有種被這泰坦算計的感覺。這傢伙死了好幾萬年了,竟然還能將後人玩弄在鼓掌之中,光想想就覺得憋氣啊。
見德文沉默,威廉嘿嘿一笑,說道:“別灰心。時間泰坦的重生計劃並不是沒有破綻的。”
“哦?”德文眼睛一亮,說道:“你說。”
威廉指着聖盃,讚歎道:“必須承認這個所謂泰坦神手段非常的高明,但他並不是最高明的。眼前就有一位能和他比肩,甚至更高明強大的存在。”
“你指的是真理之龍?”德文問道。
“對。就算時間泰坦能夠預言,在死之前看透了時間的種種變化,但真理之龍福波斯已經超脫了虛空時間流。時間泰坦的目光肯定無法穿透數萬年時光,看到真理之龍的身影。所以我認爲,變數已經產生了。”
威廉的思路變得越來越流暢,語速也越來越快:“烏勒西斯預料到了有人會重組秩序羅盤,但他肯定沒有預料到是誰重組的,又是如何重組的。”
他看向德文,眼中出現熱切的光芒,極其自信地道:“福波斯就是一個變數。所以,我認爲我們完全可以殺死時間泰坦。用真理之龍的物品,用他給你的龍魂劍去斬他,肯定有成功地可能,而且還不低!”
聽了威廉的話,德文陷入了沉思,仔細地考慮分析着。
慢慢地,他心情明朗起來,重重點頭:“你的推測有理,值得一試!”
威廉只是出個建議,但德文要考慮的卻是方方面面可能性,即使他有龍魂劍,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
爲了儘可能的提高成功率,他要做的就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力量。
他的力量越龐大,出現意外狀況時,應付地也越從容,成功率也就越高。
此時,他和戰神坦帕斯的衝突日益尖銳,大戰即將爆發。
他要做的,就是打敗他,得到更多的信徒來壯大自己的力量!
如此想着,德文將目光投向了凡間的森林聯盟,開始籌備戰爭。
就在德文忙着進行戰爭準備的時候,卻不知道虛空中有一雙眼睛正在看着他。
眼睛的主人正是光輝之主,他依舊是一副蒼老憔悴的模樣,一雙渾濁的眼睛中倒映着閃爍不定的星光,其中流露着悲憫的光芒。
他就這麼靜靜地懸浮在虛空海洋裡,似乎在等着什麼人。
許久,他身邊的能量出現一陣波動,一個黑袍人浮現了出來。
這人看着很年輕,容貌俊逸邪魅,嘴角始終噙着一絲微笑,正是黑暗之主赫裡涅斯。
他一出現,就對埃坎道:“老傢伙,找我有什麼事?”
光輝之主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他伸手指向德文神國的方向,說道:“那個從真龍神國來的戰神,已經集齊了光輝聖盃和預言書,只差你手中的時間之輪了。”
赫裡涅斯一怔,臉上的笑容隨即加深:“這小子倒是鍥而不捨,竟然打起了秩序羅盤的主意。我幾乎都要被他感動了。”
他當然知道對方的目的,無非就是想復活那條小母龍而已。
埃坎問道:“怎麼,你不生氣?秩序羅盤重組之時,就是時間泰坦復活之日。到時候你的麻煩就大了。”
赫裡涅斯的生母是泰坦神母,他的降生可不是因爲什麼愛情,而是因爲時間泰坦想要純化自己的神血罷了。
愛情只是短暫的浪漫之花,永恆的神明沒有愛情。
可惜,烏勒西斯還沒來及進入他的新身體,神王就發現了他們的齷蹉,所以赫裡涅絲才得以降生。
時間泰坦一旦復活,黑暗之主就有被他佔據身體,奪取神格的危險。
因爲兩神同出一源。
赫裡涅斯臉色冷了下來,臉上再無笑意,冷哼道:“生氣?我當然生氣!不過我生氣也沒用,我的父親掌握着時間運轉的終極奧秘,無論我如何阻止,他終究還是會重生的。就算我毀了時間之輪,甚至是毀了三聖器都沒用。”
他神色變得越來越冷,最後幾乎咬牙切齒了:“既然他想要重生,我就讓他重生。與其讓他哪個腌臢角落裡突然冒出來,還不如讓他在我眼皮底下回歸。”
說着,黑暗之主手中出現了一個旋轉不休的圓盤,並將它遞給埃坎:“喏,這個給你。你找個隱秘的法子,把它放在坦帕斯治下的拜倫帝國王宮藏寶庫裡吧。”
埃坎皺眉道:“你準備把這個也給他?”
“對。”赫裡涅絲笑道:“你我都清楚這場戰鬥的勝負。拜倫帝國被攻破之時,時間之輪自然就會落到奧蘭斯手裡。”
他的眼睛望着遠處日益壯大的戰神神國,有些希冀地說道:“我很期待那一天。我期待我的父親出現後,發現自己竟然失算,面對着福波斯的使者的驚愕表情,哈哈哈。”
到時候,他再加把力,在旁邊幫幫忙,正好一舉將這朵縈繞在他心頭的烏雲徹底消去。
他最後說道:“埃坎,你好好幹,別像上次一樣給我耍小心機。若是讓我滿意,我會給你完全的自由。”
說完,黑暗之主身體一轉,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光輝之主眼中的悲憫之色卻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