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轉眼間藍月便化身爲地獄的修羅，右臂環着柳夢泠，左臂運氣就要置三人於死地。
“住手。”聲音清冷，藍月卻立馬住手，討好地笑着，“好。”
一個閃身躲過攻擊，抱着柳夢泠躍身而去，徒留三人心痛地怒吼着。
“風兒，你覺得身子怎麼樣，還痛不痛？”藍月小心翼翼地問着。
柳夢泠狐疑地望着眼前一心一意討好她的藍月，這人莫不是腦子出問題了，不然怎麼老是問這些毫不相關的事情。
“朕不是風兒。”柳夢泠仔細地看着某人的一舉一動。
“好好好，風兒說不是就不是。”藍月寵溺地望着柳夢泠，仿若她是個撒嬌的孩子。
“你。”鬱悶中。
“風兒，累不累？”當事人裡也不理。
“風兒，餓不餓？”當事人一個白眼。
“風兒，吃不吃水果？”某人毫不氣餒。
“風兒。”
“閉嘴。”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人真的如此聒噪。
“好。”藍月捂着嘴乖乖地點了點頭，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
柳夢泠擡眼打量着所處的宮殿，心裡莫名地升出一股熟悉的感覺。
藍月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自是察覺到眼中的驚異和疑惑，看來她還是記得的。
氣氛壓抑，思緒紛亂，柳夢泠猛地推開藍月，站起身走向洞外。
“風兒？”她能衝開穴道他一點也不驚奇，風兒本就不會收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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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走走。”柳夢泠沒好氣地回答着，心裡莫名地排斥風兒這個名字。
“我陪你。”藍月不待柳夢泠拒絕便拉住她的手，“這裡有機關。”
柳夢泠對於他跟着並無多少異議，畢竟這裡是他的地盤，只是他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拉着她的手，死命地抽着，那人卻更加地握緊，終於某女翻了個白眼，表示放棄了。
剛出洞門沒多遠，一股梅花的香味襲來，柳夢泠嗅了嗅，心情好多了。
藍月拉着她奔向那片花海，柳夢泠睜大了眼睛，這裡的梅林到處都是紫梅，好美啊。
“風兒，喜歡嗎？”藍月關注着她的每一個表情，她的快樂，就是他生活的意義。
“很漂亮。”柳夢泠真誠地回答着，“這紫梅從哪裡來？”
不是隻有平遙醫師那裡纔有紫梅的嘛，並已被燒燬，自己也只有幾棵。
“紫梅本就是屬於你的，平遙那裡的也是從我們這裡來的。”藍月看出了她的疑惑，那裡的紫梅還是當年她丟棄的，那時的她，心灰意冷，不然也不會再選擇自殺。如果當時他能夠再關注些她的想法，她的心情，他們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幾世的擦肩而過，如今終能陪在她的身邊。一直以來，他如此野心並不是爲了權勢，而是因爲她，因爲只有至高的權勢才能保全她，他幾生最愛的人。
“屬於我？”柳夢泠的眼睛閃了閃，眉宇間多了幾分悵然。
“風兒，我帶你去個地方，保證你會喜歡。”看見如此景象綻放的紫梅爲什麼，她會露出如此的神情呢。是那裡出錯了嗎？不過沒關係，那個地方她一定會喜歡的，也一定會開心的，他愛她，所以他希望她快樂。
“嗯？”柳夢泠望着那個拉着她，一臉興奮的藍月，眸子裡滿是疑惑，他們真的有關係嗎？孤傲冷清的背影，此時散發着幸福的氣韻，風兒是她嗎？
“喜歡嗎？”藍月移開擋着她視線的身子，一個精緻的亭子展露在眼前，亭子正中央擺放着一架古箏，火紅的底座，金色的琴絃，兩邊裝飾着振翅欲飛的鳳凰。仔細看底座上描畫的龍紋，與冰龍笛上的一模一樣。
“風兒？”藍月不確定地喊了聲。
柳夢泠艱難地移開目光，望向亭子的上面，上面沒有名字，正疑惑時，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名字，低喃着，“風仙亭。”
“你想起來了？”藍月握緊了她的玉手，眼中神采飛揚。
“沒有，只是想到這個名字而已。”柳夢泠搖了搖頭，不過此時她可以確定，她跟這個風兒有着莫名的關係。
“沒想起來也好。”風兒的過去皆是苦痛，沒想起來更好。
“風兒是誰？”她一定要搞清出一切。
“風兒是你，也是我最愛的女子。”藍月眼眸深情得能滴出水。
“我問的是她的身份？”柳夢泠慌忙地別開眼睛，大步走向亭中的古箏，素手一劃，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
“她是明國的神女，也是雪國的開國先皇。”想起那個女子，藍月的眼中滿是溫柔。
“結果呢？”柳夢泠風輕雲淡地問着，心口卻劇烈地翻涌着。
“我辜負了她，她，她。”藍月大步走到柳夢泠身邊，執着她的手放在心口，“風兒，我對不起你，求你原諒我。”
“我不是她。”聲音冷漠無情。
藍月的身子一震，眼中滿是絕望，“不，不要。”
“我不是她，這些事情不應該問我。”雖然心口很痛，雖然手不停地顫抖，雖然不敢看他失望的樣子，她依舊緊咬着下脣，決絕地抽出了自己的雙手。
“不，風兒，原諒我，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求你原諒我。”藍月的嘴脣發白，眼神滿是驚恐，仿若只要柳夢泠否決，他就會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跟我說說她的事情吧。”柳夢泠沒法拒絕這樣的人，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他藍月其實也只是個可憐的人。
“風兒，你。”喜悅緩緩洗刷了他的悲哀，“好。風兒，她是個聰慧、可愛、善良的女子。同樣的先生，同樣的條件，她總是比我更勝一籌。不過她沒有驕傲，而我也沒有嫉妒，反而更加地寵愛她。風兒十四歲就被選爲神女，住進了明國的皇宮，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也不敢打擾她。直到風兒二十歲的時候，她就可以出宮由下批的神女代替她，只是那時的她絕美、溫柔，那明皇竟起了歹心，想要納她爲妃。”
“風兒不願，他竟然，竟然。”藍月的眼中滿是心痛、仇恨，柳夢泠拍了拍他的肩膀，被他一下握住手放在心口，彷彿只有這樣他纔有面對一切的勇氣。
“不用說了。”語氣中滿是心痛，她的腦海中竟浮現那時的場景。那明皇竟在送別的前夕，用迷藥灌醉了她，強佔她的身子，風兒爲了不讓藍月仇以卵擊石便隱忍不發。後來爲了反抗明皇的暴政和騷擾，建立了雪國，誰知那明皇竟然誣陷她，說她不貞，身爲神女卻勾引男子，
並以此爲由發動戰爭。雪國剛建立不久，風兒爲了國民，選擇自殺，從此一場浩劫就此落幕。
正是因爲如此，藍月才恨明國至極，殺了明皇，佔了他的位置。
“不要，我要說。”藍月堅定地說着，雙手卻劇烈地顫抖。
“後面的我知道了。”這個故事母后以前經常給自己講，每次她都仿若身臨其境般，切實地感受到那個女子的絕望、傷心和決絕。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藍月詫異地望着她，眼中什麼東西在閃亮，難道她記起了自己的身份。
“什麼？”自己的身份？自己還有別的身份嗎？
“沒，沒什麼。”藍月錯開眼，猶豫了半天，幽幽地說道：“風兒，你知道這亭子以前爲什麼叫風仙亭嗎？”
“爲什麼？”難不成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傳說這裡曾經居住這一位神仙，那神仙最愛在這裡撫琴、賞月。”藍月小心地望了望柳夢泠的神情，見她毫無反應，才繼續說道：“那位神仙喜歡上菩薩身邊的靈童，神仙爲了靈童，拼命地在這裡練習他最愛的曲子，誰知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而另一個愛他的神仙爲了她觸犯天條，墮入妖界。神仙極爲自己傷心，又爲那位神仙惋惜，最終神仙她毀了風仙亭，自甘落入人世，經受輪迴之苦。自此以後，世上再無風仙亭。”
聽着聽着柳夢泠兩行清淚劃過，藍月心痛將她擁至懷中。
“我就是那個神仙是不是？你就是爲我墮入妖界的人，對不對？”復甦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怪不得她會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因爲她就是那位爲情而傷的風神，而風兒則是她輪迴的第一世。
“你想起了是不是？我是誰？”藍月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雨師玄冥。”
“是。”沒錯，他就是爲她而墮入妖界的玄冥，終於，她記得了他的名字。墮入妖界換得心愛之人的一次記憶，他覺得值。
“他怎麼樣？”靈童他應該很好吧。
“還好。”心莫名地痛了一下，嘴角仍舊掛起溫暖的笑意。
“你以前就記得我，爲何還有多次出手？”難道只是爲了喚起她的記憶。
“我在墮入妖界的時候被封鎖了記憶，只有見到你右臂的鳳凰印記，我纔會恢復記憶。”藍月，不，應該說是雨師，眼眸中滿是柔情。
“料到了，你下世還要輪迴於妖界？”妖界的人並不能隨便的施用靈力，否則就會魂飛魄散，換言之，就是他們跟普通人差不多。不過他們入世便會有一個不同與常人的部分，或許是臉色不同，或者是四肢不同，而藍月是，柳夢泠打量着他。
“我的左臂。”藍月的嘴脣顫抖着，在柳夢泠堅持下扯開了自己的衣袖，他的左臂上長滿了龍鱗，看起來懾人。
“我餓了，去吃飯吧。”柳夢泠風輕雲淡地爲他整好衣袖，“然後回宮把雪國安排好。”
“嗯。”藍月激動地點了點頭，她完全沒有像以往一樣，嘲諷他，嫌棄他，反而心痛他，她好幸福。
而明國那邊風霓煙馬不停蹄地趕回明國，又風塵僕僕地趕製皇宮，不顧其他人的阻攔，闖入御書房，正在批改奏摺的風霓塵緊張地站起身，“泠兒，她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