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激動,這只是常規性的調查,希望武哥和各位能夠配合。”裴秋低垂的眼簾下,冷冰冰的目光依次掃過屋子裡的人。
‘無情戲子’、‘戲子無情’,這是天門部將對於裴秋的評價,相比起他的師父彭侯,裴秋的冷血性情並不差多少。配合?調查??真當自己是三歲小孩?
裴秋是什麼人,他們瞭解;地牢是什麼地方,他們知道。真要是進去了,要想走出來就不會那麼容易了。“如果只是配合調查,我們願意,但是沒必要整個冷鋒部隊都去地牢吧。”
“我們需要做口供對比,人少容易出現紕漏。還是那句話,不要胡思亂想,也希望你們配合,有什麼事情,請到行刑堂解釋,審查結束,我會送你們回來。”裴秋迴應着老羅的質問,語氣卻相對冷漠。
“別岔開話題,回到剛纔的問題,是誰給你們的權力批捕冷鋒部隊。”顧子武從病牀上下來,泛冷的目光迎上裴秋。作爲天門最早的八部統領之一,作爲狄成最忠實的守護者之一,作爲刺殺部隊的領袖人物,他雖年輕,威勢卻絲毫不比周少華等人弱!
裴秋並不躲閃,直直的迎上顧子武的目光,片刻之後,猩紅的嘴脣勾起抹異樣的冷笑:“是我們又如何?不是我們又如何?”
“如何??滾!”顧子武神情驟冷,一抹銳利的精芒在眼底乍放。
“顧老大,這話有些過分了。看在兄弟的感情上,我是過來請你的,真要是撕破臉皮不知好歹,休怪我們鐵律不給你面子!”裴秋似笑非笑的看着顧子武。
老羅眉頭大皺,本就有些陰沉的臉色更加冰冷:“裴秋,別tm給你個雞毛撣子就拿來當令箭。在我們冷鋒面前,你還沒有資格囂張。回去告訴彭侯,有些事情別太過分了!!”
“看來各位的意思是……拒捕?”裴秋挑眉看向老羅,冰冷的神情、蒼白的臉色,襯上微微挑起的嘴角,讓他看起來有些詭異,甚至是……陰冷。
“沒有罪,何來捕!”顧子武終於惱了,這傢伙還沒完沒了了,真當自己好欺負?
“裴秋,回去吧。別因爲這種事情,傷了我們間的和氣。你退出這個房間,我們就當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老羅堅持着最後的理智。
身邊的分隊長們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一旦動手打起來,事情很可能會演變到難以接受的程度,畢竟這裡是醫院,周圍都是特護病房,無論什麼理由,都不可能出現對峙。如果因此而引起成哥的不滿,就更得不償失了。所以儘管老羅非常氣惱,恨不得一腳把這傢伙踹出去,卻不得不保持克制。
裴秋扣了扣雙手,泛冷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房間裡的老羅等人。顧子武已經回到病牀上閉目養神,老羅等人持續戒備,同樣以冷漠的目光對峙着。
好半晌,裴秋古怪的笑了笑:“這樣吧,我擅自做個主張,請顧老大、羅老大,還有各個分隊的分隊長,跟我回行刑堂走一趟,其餘冷鋒隊員,交出槍械武器,繼續留在天成醫院,但需要接受我們的看管,不得擅自亂闖。怎麼樣??”
“憑什麼我們頭領要跟你過去?憑什麼所有冷鋒都要交出槍械?”終於有分隊長忍受不住,朝着裴秋怒吼:“別tm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要是不把我們當兄弟看,休怪我們不把你當人待!!”
“噓。”裴秋點點手指,示意他們小聲點。“別衝動,對你們沒好處。要是驚擾了附近的特護病房,出現個意外,看你們如何應付黑武的那羣人。各位,認真的說一句,我已經夠給你們面子了,第三次重申,希望能夠好好的配合,別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傷了咱們的感情。”
“誤會?感情?你也知道誤會和感情!!裴秋,適可而止吧,回去告訴彭侯,要讓我去行刑堂,自己過來找我,自己過來解釋。”顧子武冷冷的回了句,翻了個身,背對裴秋:“老羅,送客!!”
“請吧。”老羅等人依次擡手示意。
“既然顧老大這麼不配合,那我……”裴秋低着頭笑了笑,片刻之後,擡起頭道:“我想請教顧老大一個問題,回答完之後,我立刻走人。”
“說。”顧子武頭也不回的冷冷哼了聲。
“冷鋒部隊的統領……是誰?”
“用得着你來廢話,當然是武哥。”老羅等人以前沒發現裴秋如此惹人嫌,現在越看越感覺彆扭和反感。
裴秋不在意衆人的目光,繼續直直的看着顧子武:“我問的是顧老大,希望能夠給個準確的答覆,這鐵律部隊的統領,究竟是誰?”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顧子武沉默片刻,眉頭微微皺起,重新坐起來,眼神凌厲的看着裴秋。
“不,你明白。”裴秋似笑非笑的看着顧子武。
老羅等人奇怪的看着裴秋,但慢慢地,在這種古怪的氣氛裡面,他們相繼想到了什麼。
把衆人的表情收入眼底,裴秋道:“用不用我給你個提醒?早在半年前的外蒙基地,成哥就曾經明確下達指令,冷鋒部隊的統領由羅隱擔任,奧古斯擔任參謀,並且經由總部下達過任命書。
說句有些過火的話,在此之前,你的職務一直都是副統領,無論你爲冷鋒、爲天門,做過多大的貢獻,又有多麼深厚的資歷,你依舊是個副統領,這是個不容置疑的事實。
再說句惹人厭的話,據我瞭解,早在你和關穎回國的時候,成哥就曾經給你寫過親筆信,具體內容沒人知道,但大意無外乎……不讓你繼續插手冷鋒的事務。我說的,可正確??”
房間裡的氣氛更加沉默,顧子武只是冷眼相對,卻沒有開口。
裴秋的臉色和眼神恢復了慵懶的冰冷:“我還了解到,在你到達俄羅斯之後,置親筆信於不顧,名正言順的繼續指揮冷鋒部隊,甚至到後來,直接無視了羅隱和奧古斯的鐵律領導者身份,肆無忌憚的行事着冷鋒統領的職責。我不明白是你沒有領會誠哥的意思,還是揣着糊塗裝明白,明知是不可爲,卻強行挑釁實驗。
我不明白,所以希望你能夠帶回去。
據我的再次瞭解,冷鋒對於你的迴歸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很短的時間裡便抹除了關於羅隱和奧古斯的印記,公開化的、明確的,向你身邊靠攏。我也不明白是他們沒有明白成功的意思,還是公然性的對抗?又或者是受到了顧老大的暗中挑唆?
我不明白,所以希望你們能跟我回去。”
冷冰冰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表情都變的非常難看。對抗??挑釁??挑唆??這個帽子幾乎不比‘反叛’要輕巧。而裴秋一連串的反問,讓所有人啞口無言,想要辯駁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據我再次瞭解。當時守護成哥逃跑的,只有黑武和龍炎,沒有看到一個你的人,他們在哪?貌似守護着你逃了、一個個的分散出去了,並沒有誰去守護成哥。你們是逃跑?躲藏?還是拋棄?”
“我們是攔……”幾個分隊長激動的差點叫起來。
裴秋擡手打斷,繼續道:“解釋的話跟我說沒有意義,有什麼苦衷,是什麼緣由,請到行刑堂錄口供。顧老大、羅老大,我們今天過來請你回去的目的有兩個,一是查清楚戰斧行刺事件的始末,調查其中幾個細節。二來是想確定一下,到底誰纔是冷鋒的真正領袖。”
顧子武定定的看着裴秋,老羅等人的臉色難看的嚇人,足足沉默了十分鐘,隨着顧子武痛苦的閉上眼睛,老羅等人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裴秋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確,鐵律懷疑冷鋒擁兵自立!類似於剛剛遭受逮捕的彈道部隊,冷鋒究竟是誰的??顧子武的,還是成哥的?
像是忽然間驚醒,顧子武的額頭和後背滲出絲絲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