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成看着安妮湛藍色的眼睛:“你的意思是房中壽失蹤了?”
“從當天有過聯繫後,房中壽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們找不到任何關於他的行蹤痕跡。開始的時候,考慮到他的古怪心性和以往的行事手段,我沒有往多處想,認爲他應該會及時趕到戰場。可通過於小天發回來的信息,他根本沒有出現過,一直沒有出現過,哪怕是到了今天!
我已經安排了幾個精英情報員進行追蹤聯繫,可仍然沒有發現房中壽。他好像……突然間……消失了……”
“不用擔心,房中壽不合羣,不喜歡湊熱鬧,這點和牙牙有些相似。可能是當時他到了戰場,見沒有合適的出手機會,或者是沒必要由他出手,然後又悄悄的離開了。至於爲什麼沒有出現,是於小天他們沒有看到,房中壽是那種會出來和你打個報告的人?說不定現在就在隊伍附近遊蕩着,等部隊返回基地,他也會在基地某個地方出現。不用擔心,房中壽不會遇到危險。”
“房中壽的傷勢不嚴重,實力基本處於全盛狀態,在這茫茫草原上沒幾個人能傷到他。可萬一碰上了陰陽草之類的人呢?另外一點,劫掠神王屍體,救走巫農谷的那夥人,不一定不是鬼王!!如果房中壽不幸遇到了鬼王,真不一定能逃得開!”
狄成眉頭微微一緊,沉默片刻,慢慢坐到走廊邊的座椅上。“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沒有,只是一點猜測,也是最壞的猜測。外蒙風雲越來越混亂,參與的勢力比預想中的要多,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其實……”
“其實什麼?你想說什麼?”狄成看着安妮,怎麼感覺今天有點怪怪的。
安妮湛藍色的眸子凝視着狄成,表情變的嚴肅,恢復平日的冷豔氣質:“我想問你個問題,僅就你個人而言,你認爲……房中壽會叛逃天門嗎?”
狄成微微挑眉:“嗯?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總有種感覺,房中壽好像越來越不穩定。如果這次事件是他故意沒有按照指令行事,故意的牴觸天門命令,那麼……我的這種感覺完全成立!!
這幾天找長孫千文和奧古斯分析了幾次,表面上來看,最不穩定、最危險的是牙牙,儘管他逐漸流露出對你的親暱,但毒蛇就是毒蛇,惡毒心性無法改變。
實際上,威脅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大的,其實是房中壽!!他的危險來源於心機,來源於隱忍。”
“只是你的感覺?”
“我的感覺向來靈驗。房中壽的不穩定性越來越明顯,或許他不會傷害你,但離開的可能性不能排除。”
狄成凝視着安妮的眼神,確定她不是開玩笑後,道:“我感覺有必要糾正你們一個觀點,天門六大門神,除去老楊、習羽皇和屠擎蒼,其餘三人並不屬於天門,所以……沒有‘命令’這個說法,你們也不要肆無忌憚的向他們傳達什麼指令。
房中壽留在天門,只是因爲和我的一些協議,所有的行動也都是出於我的請求,你們見過我命令他??他願意幫忙,又感覺合適,自然會動手,如果有其他的事情或者原因不願意出手,我們也沒有理由譴責、猜疑。”
狄成這次說話的語氣稍稍有些嚴厲,其實他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包括安妮、於小天在內,很多人都對房中壽的認識已經在無形中發生了改變。正是因爲房中壽一直以來的‘順從’,一直以來的‘沉默’,他們漸漸把他當成了下屬,執行任務的暗殺機器,所以……逐漸的,有些人開始嘗試着假借天門名義向房中壽下達命令。或許這種現象沒有這麼嚴重,但也相差不會太遠。
可實際上,房中壽的‘停留’並非‘加入’,只是簡單的‘合作’。天門上下,只有狄成可以和房中壽提出請求,也必須是請求,不是命令。房中壽答應出手,就算是天門賺了,房中壽拒絕,也無可厚非。
當初天門拜將大典,之所以把房中壽確定爲‘門神’,只是出於對他影響力的考慮,想要達到對外界震懾的效果。事先也爭得了房中壽的默認!
“傳令房中壽和楊靖,協助於小天”。這是那天基地下達的命令,狄成當時沒有說什麼,可現在……他沒想到,因爲房中壽的沒有出現,竟然引起了安妮的不滿,也就是說……自己擔心的事情其實已經成了事實!更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長孫千文竟然也有了這種想法!!
狄成不清楚這是安妮的意思,還是其他人共同流露的情緒。反正,有必要給他們糾正!!否則激起了房中壽的牴觸情緒,事情真可能無法收拾,甚至一去不再返回。
尤其是在狄成得知房中壽深入地獄之門,並且成功奪回古卷之後。
要知道……古卷的事,是狄成和房中壽所作協議的最重要的部分,也是最後的環節!
安妮好像沒有太在意狄成的提醒,繼續問道:“你不問你和房中壽究竟做過什麼協議,只想知道協議的結果,是他加入天門,還是階段性的輔助?”
“階段性輔助,事情結束後,協議自行斷開。我一直在試圖調整和房中壽的關係,也在努力讓他留在天門。但房中壽性情和行事風格都有些古怪,到底能不能成功,還得看以後情況,強求不得。你替我向其他人轉告一下,房中壽的身份是賓客,不是部屬!”
“最後問一句,你和房中壽的協議時間是多長?”
“沒有明確的時間,但至少一年之內,不會離開天門。這一點,我可以百分百肯定。前提是,你們不要再給我惹麻煩,也不要再有什麼房中壽準備叛逃的想法。”
安妮看了看狄成,說了句讓他有些吐血的話:“房中壽越來越不穩定,是把雙刃劍,有可能傷到我們自己,這一點,你得注意注意。”
狄成揉揉額頭:“得,我剛纔的話白說了!你怎麼就……”
安妮強行插話:“第四個消息,我們好像惹禍了。”
“什麼意思?”
“冷鋒部隊抓回來的兩男一女都脫離了危險期,按照你的吩咐,我們提供了很好的治療條件,安排了人嚴密看守,也拒絕了彭侯提出的審訊要求。
前天晚上,羅隱忽然找到長孫千文,說了段莫名其妙的話。要麼,處理掉這三個人,乾淨利落,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跡,毀滅掉所有關於他們三人來過基地的證據,而且要快,要利索。要麼,送還所有武器和裝備,放他們走。”
“還說過什麼?”狄成的注意力立刻被這段話所吸引。
果然,羅隱和他們認識,而且關係匪淺。不過既然他在時隔三天後說出這番話,說明他有意向向天門靠攏,至少這個點讓狄成感到比較欣慰。
“在說那段話的前一天,羅隱單獨找到了長孫千文,問了個問題,說的比較隱晦。長孫千文開始也沒明白,事後慢慢猜測出來,隨後找到了羅隱,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了他。”
“什麼問題?”
“大約兩個月前,曾經有個人潛入到了我們基地,當時引起了不小的混亂,最後引爆身上的炸彈自殺。”
“是他?”
“羅隱聽完長孫千文的話之後,什麼也沒有表示。按照長孫千文的推測,當天晚上的那個人,和抓捕回來的那三個人,很可能出自相同的勢力。這次出現在外蒙無人區俘虜美顏,進攻冷鋒部隊,也可能是出於那個原因。”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只有我和長孫千文,考慮到彭侯的脾性,暫時沒有告訴他。”
狄成沉吟道:“你們的意思呢?”
“從羅隱的語氣來判斷,他們隸屬的勢力應該不一般,而且非常不一般,不然羅隱不會說的那麼嚴肅。我們有必要慎重對待這件事,對待他們三個人。
我的意思是,假借那個少年沒有脫離危險期的名義,先行留住他們,我再暗中進行一場觀察調查,看看能不能查出他們的身份。
長孫的意思是,留住那個少年,放另外那一男一女離開。既不傷到和氣,又能留個砝碼在手裡。
總而言之,我和長孫的意思大致相同,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儘可能不要採取過激行爲。
否則一旦他們來自某個超級勢力,這份代價……我們承受不起,尤其是在天門即將衝擊皇族的關鍵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