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門輕輕閉合,只剩下狄成和宇文荒雪,不再雜亂,恢復清淨。
狄成隨意的坐在木椅上,就那麼平靜的看着宇文荒雪:“病蛇,郎子虛!青眼虎,顧雲!金毛犬,索夫科甲!鬼臉,杜興!鋼槍,石巖!九命貓,古麗妮娜!還有一個……老妖!七個黃金級強者,整整七個!
我可以毫不客氣的說,但凡從呼倫貝爾走出來的格鬥王者,都有一定的提升空間,只要機會合適,跨級式提升也不是奢望。如今的七個黃金初階,將來有可能是七個黃金中階,或許還可能出現幾個另類,不需要太多,一個另類就足夠!
宇文荒雪啊宇文荒雪,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做到了!!我最希望去做,卻又最沒有信心的事情,你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坐到了,做的如此完美!!”
狄成的話語中連續多次的重複,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感慨,以及那麼幾絲遺憾。在真正面對郎子虛等人的那一刻,狄成的觸動比他們的警惕和畏懼更爲強烈。,後悔!!
如果早些時間出手,或許其中就有幾個屬於自己!尤其是鬼臉杜興和老妖!很可能都是黃金中階級別的強者,稍加培養,又將是另一個‘徐雲’類的人物!!
宇文荒雪看着狄成的眼睛:“捫心自問,你是出手慢了,還是沒有做好出手的準備?天門成立之初,最大的問題仍舊是‘根基’二字,這麼多年來,你除了四處征戰,提升實力,便是休養生息,穩固根基,哪還有精力兼顧其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就算是呼倫貝爾親自給你送人來,你……敢要?”
“當然!!”
“未必!”
“理由?”
“你我所處位置不同、周身環境不同,定位自然不同。你太過執着於‘忠誠’二字,更多的精力用在提升部下實力,挖掘潛力新人,而不是……擡起頭、往遠看!”
狄成無聲笑笑,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坐起身子,給自己斟了杯茶水,邀請道:“有沒有興趣品一杯?最近喜歡上了茶的味道,略帶苦澀的清新感覺……回味無窮。”
“我更喜歡泉水的清涼和純淨。”
“各有所好。”聞了聞茶杯裡的氤氳熱氣,狄成輕輕品了小口,閉上眼睛享受:“冷念沒跟你來無人區?當年不辭而別,我連送行的機會都沒有。”
“她有其他的任務,年輕人需要的是歷練、闖蕩。跟在別人身邊做事,很難獨當一面!”
“念兒終究是個女孩子,你不應該拿男人的標準來衡量她。”
“我曾經給她做女人的機會。”
“結果呢?”
“她沒有珍惜,某人也沒有表示。”
狄成挑開眉頭,看了看宇文荒雪,搖頭笑道:“我感覺我們之間做朋友更好,從來沒有奢求過其他的層面。”
宇文荒雪含笑反問:“從沒有過?”
“我感覺叫你宇文族長更順口,‘岳父’這兩個字……太可怕。”
“妾有意郎無情,可惜了。”
“更正一下,妾無意郎無情。”狄成猜不透宇文荒雪的意思,嫁女?恐怕不可能!或許他有那麼幾分意思,但也只是以前,在自己沒有成皇之前,天門沒有崛起之前,那時候,他的意圖大致就是吞併!!現如今……自己皇者身份已經鞏固,天門皇族氣概已經積聚,真要是自己下手了,反對最爲激烈的絕對還會是他。
再一方面……他和宇文冷念絕不可能!那種剛烈好戰的女孩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宇文荒雪看了眼狄成,轉身望向窗外。“當年你我結盟,曾經立下時間限制。期限以內,你我爲盟爲友,互利互助,期限以外,無不相欠,各自爲戰。”
狄成悠然品着苦澀茶水,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世事變遷,局勢變幻,這份盟約已經破爛不堪,你我雙方又有誰真的爲它努力過?早在兩年前,期限已到,‘盟友’關係早就不在。”
“以前聖族、天門初立,需要應對的局面太多太雜,自身的事務也多而繁瑣,所謂的盟約只是加強彼此的好感,僅此而已。”
“你終於說了實話。”狄成無聲笑笑,依稀記得當年的信誓旦旦,事後卻是一句‘僅此而已’。或許當時的自己和天門,只是宇文荒雪拉攏示好的對象,並沒有真正的當做回事。
幸虧彼此相隔太遠,如果同時把總部立在華夏,天門很可能早已成爲聖族附屬。
“是實話,也是實情。當時的我們,都太弱小,根本沒有結盟的資格,就像兩個小娃娃的約定,信誓旦旦、真誠純情,實際上又有幾分可信?幼年時期的指腹爲婚,成年以後……就像個笑話?何況當時的兩個孩子相隔太遠。它根本不切實際。”
“理解。”狄成不得不承認,宇文荒雪的這個比喻……很恰當!恰當的一針見血,讓人無法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現實?!!利益??!
“如今聖族天門羽翼已豐,傲立一方,相當於當年的幼兒已經步入了成年,有了談婚論嫁的資格。門當戶對,你可有意向?”
“你接受異地戀?”
“分屬異地,你我單獨應對。一旦局勢變幻,共處一地,我們共進共退,攜手應對。”
狄成看了看宇文荒雪的背影,指尖輕輕釦動茶杯,片刻後,忽然道:“你可信嗎?”
“可信不可信,全由本心。你若真,則絕無欺騙,你若誠,則有義有情。一切,由心而定,包括將來的關係。”
房間安靜下來,狄成享受着茶水的餘韻,宇文荒雪出神的凝望着茫茫草原。誰也沒有再次開口,在平靜中保持安靜,思考着剛纔的談話。
宇文荒雪的意圖很明顯,希望重新結盟!不同於當初的那次‘小孩過家家’,是真正的‘談婚論嫁’。
可惜狄成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少年,而是傲立世界之巔的皇者!無論宇文荒雪的話語有幾分真、幾分誠,是否看透了世界局勢,改變了策略,他都有自己的打算。
“無人區這場風雲,古怪的很。”半晌過後,狄成忽然開口。
“幕後的黑手……很有耐性。”宇文荒雪露出了笑容,輕擡指尖,點開窗戶。
清涼的風夾雜着草原的清新氣息吹旋着捲進房間,青衫晃動,長髮飄起,儒雅灑脫,一片沉靜與淡然。
“東南亞死亡格鬥賽隸屬於某個超級財團。”
“你在懷疑他們?”
“實際上,我連他們是什麼都不清楚。”
“真正清楚地只有他們自己,包括各大格鬥賽場的老闆在內,沒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我分析過地榜百強以內的勢力,都與格鬥賽沒有明顯的關聯,要麼,他們隱藏的太深,要麼他們根本就不在地榜排名。若是前者,說明他們很不簡單。若是後者……”
“天網!”宇文荒雪輕緩出聲。
“沒錯,天網!自從黑榜定榜之後,沒有在聽到過他們出現的消息。就事論事……這並不是個好的徵兆。”
狄成抿了口茶水,緩緩放下,竹杯和石桌觸碰,發出清脆細微的聲響,目光的焦距微微渙散,無神的凝視杯中茶水:“或許你已經想到了,或許沒有,站在朋友的角度,我提醒一句,如果各大格鬥賽場的幕後財團與天網有聯繫,以他們的心性和手段,會不會在其中安插眼線?衆多的格鬥者中會不會有天網內部成員。
絕大多數人都認爲是我和屠擎蒼的成功,引爆了呼倫貝爾的格鬥王者的誕生狂潮。可是……短短兩年時間,單單百連勝格鬥王者就達到七人之多。這究竟是輝煌、是榮耀,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