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卑鄙,”陳太忠聞言,眉頭一皺,同時降下飛行靈器,盤腿打坐。
他鎮定自若地吩咐,“先歇一歇,我先查看一下,毒性是什麼,能不能把毒藥逼出來。”
人家會給你逼毒的時間嗎?陶堂主恨不得揪住他大罵一頓,見過不靠譜的,沒見過你這麼不靠譜的。
不過這個時候,說什麼也晚了,他跳下馬來,摸出兩顆丹藥,塞進嘴裡,同時掣出一柄長劍,還有一個圓筒,一邊警惕地四下戒備,一邊向後退去,“我建議,咱們先離開。”
話音未落,只聽得一聲長嘶,卻是他的坐騎前腿一軟,跪在了那裡,掙了兩掙之後,整個身子轟然倒地。
接着,十四郎乘坐的角馬也倒了下來。
兩人不住地往嘴裡塞着丸藥,但是臉色卻是在明顯地慢慢變黑。
“東上人,要傳出緊急信號嗎?”陶堂主大聲地發問,他的身子已經搖搖欲墜了。
其實此刻,他已經無力取出焰火了,這話不過是在告誡東上人,你要儘快求救了。
東上人的臉色原本就黑,現在倒也看不出中毒沒有,他沉聲發話,“無須報警,區區兩個蟊賊而已,這毒我壓制得住……你倆快退!”
十四郎都已經摸出求救焰火了,原本想翻出,猛地聽到他這麼說,又將焰火放回儲物袋,一手長刀,一手靈符。踉踉蹌蹌地衝向陶堂主,“堂主,我揹你走。”
他才把陶堂主背起來。不成想腳一軟,然後就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怎麼都爬不起來了。
“真仙倒,哪裡是那麼好防的?”一個人影從不遠的土中冒出,一飛沖天,正是那八級的女修。她站在空中冷笑,“修爲越高。倒得越快,兀那姓東的……還不快快倒下?”
陳太忠緩緩睜開眼睛,對着她微微一笑,“我馬上就把毒逼出來了。有種你就不要走。”
“你若還有餘力,怕是會施放求救焰火吧?”女人冷笑,“裝,你繼續裝,我倒要看你能裝多久。”
他們三人的任務,其實是拖住東上人一行人,眼下來看,任務差不多已經完成,不過若能逼得對方放出求救焰火。那就更好了。
所以她就暗暗地引導對方思路,希望對方能將遇襲的消息傳出,如此一來。山門那邊的埋伏,也容易得手了。
陳太忠一開始,沒覺得施放求救焰火有什麼不好,但是女人如此提醒,他反倒覺得這個事情,有些不對勁——你爲什麼不等我們昏倒之後再現身呢?
他此刻確實是中毒了。不過這個毒對他來說,並不是很要緊。只是渾身乏力罷了。
而且他並不擔心毒性蔓延,所以閉目逼毒,倒要看一看,對方打算幹什麼。
下一刻,他身子往前一趴,也倒在了地上。
“哈哈,”又是一個男人的笑聲傳來,“什麼東易名戰力超羣,狗屁,還不是被我的真仙倒放翻了?姐,咱們要不要拿出他們的求救焰火來,幫着放出去?”
“你退下,讓燕上人來,”女修冷冷地發話,“燕上人,你去斬了那廝吧。”
“偏是你最小心,”那矮壯漢子哼一聲,大步向陳太忠走來,人還未到,手中已經多出了一塊小石印,劈手打了過來,“去死!”
那小石印在空中驀地變大,狠狠砸向陳太忠。
然而下一刻,三人眼一花,發現地上的人已經不見了蹤跡,緊接着,雪亮的刀光一閃,那女修被斜斜地砍做了兩斷。
陳太忠的戰力並未損失多少,他原本是想看看對方打算幹什麼,不成想人家二話沒有,直接痛下殺手。
他登時大怒,既然你們不客氣,那就別怪我了。
不過,陳太忠作戰,一向是靈活多變,他並沒有選擇偷襲這個燕上人,原因很簡單,此人前來斬殺他,心裡肯定有一些應急的準備,不好殺。
正經是那旁觀的女修,他繞過燕上人殺此人,成功的機率更大一些——她的警惕性,肯定要差一些。
而且這女修,是第一個現身出來的,在地球界的傳言中,老弱婦孺行走江湖的,也定然有獨到的本事,所以他鎖定的第一個必殺目標,就是此女。
一刀得手之後,他更不停留,直接欺向那矮壯漢子,同時大吼一聲,口中一道白光吐出。
矮壯漢子也是經驗豐富之輩,眼見對方猛地消失不見,想都不想,擡手打出一片白色的顆粒,人也向側前方撲去。
他並不知道,陳太忠已經衝到了他身後,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個應變是非常老辣的。
那一片白色的顆粒,與其說是要傷人,不如說是要開路——萬一對方隱身了,他也能通過這種手段,將人逼出來。
緊接着,他跟着白砂就衝了過去,而且方向還是側前方,哪怕對方繞到了身後,他也不至於陷入被動。
只衝這一個動作,就可以知道,此人絕對是紅塵中闖蕩的老手,身經百戰。
待他迴轉頭來,就看到了元上人被斬殺的一幕,更看到一道白光向自己打來。
說時遲那時快,此人身子詭異地一側,讓過了白光,然後大喊一聲,“郡守府戰兵……列陣,誅殺此人!”
陳太忠聞言,登時就是一怔,“郡守府的戰兵?”
不遠處的樹後,冒出三個靈仙,組成一個詭異的三角戰陣。
“你若乖乖束手,我可饒你一命,”矮壯漢子放聲大笑,得意異常,“如若不然,我艹……”
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見黑臉漢子身子猛地前欺,一道刀光狠狠斬來,那刀勢如此地兇猛,竟然讓他生出避無可避的感覺。
這時候,他根本不能退,因爲他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的氣機已經被鎖死了,若是返身逃跑,刀勢肯定就追着過來了。
這是陳太忠近期在無回刀意上的進步,他的刀招不能主動追擊別人,但是鎖定對手氣機的話,因爲氣機牽引的作用,追擊起來要輕鬆很多,反應速度也會快很多。
很漂亮、很乾脆的一刀,還有後續手段,陳太忠對這一刀也很滿意。
不過糟糕的是,燕上人也感受到這一刀的威脅了,他雖然對刀道不是特別精通,但是多年的廝殺經驗告訴他,此刻不能逃。
所以他很乾脆地將手裡印章法寶砸了過來,嘴裡還在大叫,“你敢對郡守府的人下手?”
那印章見風就漲,眨眼間就漲到了磨盤大小,只聽“砰”地一聲大響,被那雪亮的刀光斬做了兩段。
與此同時,陳太忠手上的寶刀,再次崩裂。
這次跟刀法無關,他握着的只是中階寶刀,而對方不但是高階天仙,那小小的印章,也是沉重異常,純粹是塊頭比不過人家。
這就像地球上拿刀砍向疾馳的坦克一樣,刀再好,刀法再精,架不住人家是坦克,而且材質也不差——質量上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陳太忠順手又摸出一把刀來,身子前欺,大笑着發話,“巧了,我也是郡守府的,你這招搖撞騙之輩休走!”
對方若打個別的旗號,他沒準還真的上當,但是郡守府……你這不是扯犢子嗎?
清湖城臧城主在藍翔的狼狽,是他親眼所見,南執掌也向他解釋了,郡守府爲什麼不可能出面,所以他根本不信對方的話——郡守府要出面,也絕對不可能是這個時候。
燕上人確實是在蒙人,他的幾個奴僕擺出的陣勢,只是嚇唬人用的。
不過這一招,很多時候還比較管用,一聽說是戰兵,一般的修者都不願意招惹,大部分人二話不說,直接轉身就走。
就連很多宗門弟子,都是這樣,不是惹不起,而是嫌麻煩——殺戰兵的性質比較惡劣,不殺的話,任由對方動手,自己被動挨打?
燕上人唬住過不少人,也遇到過不吃這一套的,遇上那種主,他最正確的選擇,就是讓自己的奴僕纏住對方,自己轉身逃跑。
這次他還以爲可以奏效,哪曾想,對方只是僞裝的,那匹練一般的一刀,說明了對方斬殺他的決心。
所以他抵擋這一刀的時候,就想的是擋下這刀之後,馬上逃跑,不成想對方的一刀太猛,直接將他的寶器“滄桑印”斬做兩段。
姓東的刀也毀了,按說是他逃跑的最佳時機,但是滄桑印是他祭煉了近百年的寶器,一朝被毀,他心神巨震之下,差點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待他回過來點氣兒的時候,對方的第二刀又斬了過來。
這時候,已經由不得他猶豫了,至於說對方是不是郡守府的人,更不是什麼重要事了。
“看我萬毒神通,”他獰笑一聲,抖手打出一道白光,待對方微微錯愕的一瞬間,咬破舌尖,直接化作一道血色長虹,電射而去。
這是血遁,陳太忠在遊仙階段,就見過血遁,對此一點都不陌生。
不過天仙修爲的血遁,可不是一兩裡地的事,一遁三五百里都正常,速度也奇快。
他下意識地避讓開那道白光,那白光嗖地飛向遠處,然後轟然炸開。
什麼狗屁神通?分明不過是一顆霹靂子之類的玩意兒。
燕上人此番出手,最終目的,還是爲了掩護自己逃跑。
不過,敢如此招搖撞騙,還能虛虛實實地扯大旗嚇唬人,此人果然是經驗豐富之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