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這樣的平靜中度過,一眨眼,三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
這天,陳太忠又來到小河邊,再次碰上了垂釣的老易。
此次不同的是,她的身邊,已經放了七八條尺半長的白魚,洗剝好了的,一副“我只等你來做”的架勢。
陳太忠只是不喜歡收拾這些東西,做飯還是沒有問題的,他一邊動手一邊發問,“今天恢復得怎麼樣?”
“好了,”老易又給出一個截然不同往日得答案。
“嗯?”陳太忠這次是有點吃驚,奇怪地看她一眼,他雖然懵懂,卻不算愚鈍,哪裡還想不到,她可能已經恢復了,只是希望跟自己在橫斷山脈相守?
然而,人獸大防是客觀存在的,陳太忠對這種大防之說不是很在意,他骨子裡是個什麼都不在乎的人,但是人獸戀,還是有點挑戰他的底線。
而且,老易在狐族那邊,也會有點壓力的吧?
所以他先是一愣,然後點點頭,輕描淡寫地發問,“那咱們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老易淡淡地回答,持着釣竿的手紋絲不動。
她也想明白了,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強留又有何意?
待陳太忠明白,真的要走了,心裡也生出點怪怪的感覺來,默默地做好了魚,直到開始吃飯的時候,他才問一句,“改容易貌的神通,你修習得怎麼樣了?”
他這問題若是早問,老易自然會賣弄一下。但是今天。她已經沒了心情。只是淡淡地回答,“嗯,修習好了。”
讓我看一看?陳太忠想這麼說一句,但是見到對方意興索然的樣子,他也懶得再說了——省得看了還非得娶你,“那我就放心了。”
兩人很快地把飯菜吃完,老易一擡手,就摘掉了頭上的斗笠。
陳太忠猛地一怔。待見到面前是個古銅色的方臉大漢,他才輕輕地鬆口氣,笑着點點頭,“不錯,很徹底,起碼兩個耳朵很正常。”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裡有點說不出的感覺,也不知道是因爲對方長得太像人了,還是太像……男人了。
“我修煉神通的速度,並不差於你。”老易又戴上了斗笠,這個神通維持起來並不需要多少靈氣。但終究是要靈氣的。
既然要走,山谷裡的聚靈陣留不留,就是個問題。
於海河不希望這裡被拆除,“叔父,狐族的修煉,也是很辛苦的,給它們留下吧。”
他在這裡修煉,沒有受到任何的干擾,現在快達到五級巔峰了,靈狐們雖然比他強大很多,但是平日裡幫他抓荒獸什麼的,也很用心,他過得很開心,甚至交了兩隻靈狐朋友。
人獸大防他也是知道的,但是感覺到靈狐們的善意,他覺得那些擔心有點多餘。
“那就留下吧,”陳太忠對此並不在意,有聚靈陣只是能幫助修煉,但是真正的天才,不是聚靈陣催生出來的。
他的決定,獲得了狐族的一致好感——雖然他並不在乎這些好感。
這次進中州,走的就是傳送陣了,於海河已經遊仙五級,也該嘗試一下各種苦難了。
事實證明,這個苦難……那是相當地苦難,小於同學走出傳送陣的時候——好吧,他不是走出傳送陣的,而是被吳伯揹出去的。
於海河不僅僅是噁心暈吐那麼簡單,他渾身是血!
風黃界“靈仙之下不建議使用傳送陣”的說法,真不是杜撰的,只看他現在的樣子,就能知道——全身腫脹,從七竅裡往外冒血。
這不是被人伏擊了,而是……真的就有這麼慘!
要知道,上面的說法,只是針對人族之間傳送陣的,獸修的傳送陣,要比人族的還差很多——反正大多獸修都是皮糙肉厚的,也能扛得住。
上次陳太忠都好懸吐了,就別說小小的遊仙了,於海河身上還有陳太忠給他的護符,都悽慘成這個樣子。
吳伯的情況,也不比小主人好多少,他沒有七竅流血,也是鼻青臉腫,才一出傳送陣,就哇哇地大吐特吐了起來。
陳太忠和老易也不上前幫忙,就是站在一邊束手旁觀,直到他倆好了一點之後,才繼續向外走。
這次就沒有什麼不開眼的獸修上前找碴了,四個人爲了避免麻煩,每人都戴了一個斗笠,一看這架勢,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
接下來,他們用了三天的時間,從橫斷山脈裡走出來,來到了外圍。
直到這時候,於海河的傷勢才恢復得七七八八,按說陳太忠手裡不缺治療的傷藥,但小於這次是經過傳送時受傷,體內隱約受到了空間之力的侵蝕,不是普通傷藥能立刻驅除的。
陳太忠對此不甚了了,待聽說原因之後,才忍不住嘀咕一句,“原來傳送陣的空間之力,可以作用到人身上?”
這是一句廢話,但是他想的是:那麼以後想吸收空間屬性,是不是可以打一打傳送陣的主意?
老易看他一眼,她可是知道他的毛病,“你想幹什麼?”
“這個空間之力可以吸收嗎?”陳太忠才問出這句話,就覺得自己錯了,不過他還是希望聽一聽答案。
“傳送陣會被弄壞的,”老易怪怪地看他一眼,心說我就知道你小子在想一些怪事,“人也不知道會傳送到哪裡。”
僅僅是這樣的話,似乎也不要緊,陳太忠想一想,又問一句,“那我在很近的地方,架設兩個傳送陣呢?”
“那你也有可能被傳送到天魔界,”老易淡淡地回答,“想吸收傳送陣的空間之力……待你有了穿界之能,再去考慮吧……”
又走了兩天,四人就徹底走出了橫斷山脈,這期間也不是沒有遇到其他人,不過不管是誰,敢上前試探,老易就直接施放出天仙的威壓來。
“你看,我這樣不就挺好?”她不喜歡殺人,還藉機勸說陳太忠,“你動不動就把境界壓得很低,惹人來欺負,這不是沒事找事?”
她本是好心,但是陳太忠聽得嗆了,“你懂個茄子!”
老易聽得也火了,“你知道個毛線!裝逼都沒見過你這麼裝的。”
都是多媒體害人啊。
“我那叫裝逼嗎?”陳太忠覺得,老易這貨根本就是“何不食肉糜”的主兒,“你知道不知道,什麼叫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你裝逼打了小的,好像老的就不來了?”老易冷哼一聲。
“來了老的,我照樣菜啊,”陳太忠理直氣壯地回答,“我不壓低境界的話的,老的來了,可能我就打不過了。”
“荒謬,邏輯不正確,”老易冷哼一聲,“就算你打得過老的,老的後面,就不能有更老的?你還是打不過。”
“你才荒謬,”陳太忠冷笑一聲,“若是真有天大的靠山,而且隨時用得動,這種人,會欺負級別很低的人?犯不着啊。”
這是他在風黃界總結出來的經驗,他喜歡壓制修爲,不是要裝逼,主要還是想保證自身的安全——保證那些欺負他的主兒,就算扯出老的都沒用。
老的後面,很可能有更老的,但是那些更老的,就未必會爲那小的出頭了——關係隔得遠了,就沒什麼出頭的動力,也要考慮划得來划不來。
打個簡單的比方,陳太忠跟血沙侯鄭家,這仇大了去啦,但是他受到的追殺,最多也就是三級天仙,要說鄭家再沒高手了——不帶這麼開玩笑的,侯爵家是有玉仙的。
爲什麼血沙侯再沒派高手來?原因可能很多,不方便、不經濟……這都有可能。
但是有一點也是可以肯定的,事兒太小——噩夢蛛根本不算事,至於說功法,鄭家缺功法嗎?血沙侯眼裡會看上這點東西嗎?
爲了加強說服力,還可以再做一個假設:陳太忠若是把血沙侯順位繼承人殺了,鄭家會不會還是嫌麻煩,只派出三級天仙來報仇?
別開玩笑了,到時候北域和東莽的距離,根本不是事兒,南特都擋不住鄭家的復仇,南郭家也不好出面阻攔——仇太大了,沒辦法攔。
但是這個假設,不太好成立:鄭家的順位繼承人,要刻意爲難一個飛昇不久的遊仙——他得閒到怎樣蛋疼的程度?
這就是陳太忠壓低境界的理由:我不但要對付得了小的,還得對付得了老的,而那些我對付不了的人,就不屑於找我這個層次的麻煩。
當然,他所做的這些設想,只是針對大多數情況,個例和特殊情況肯定不算在內。
但是老易並不贊同他的觀點,“你修爲越高,越證明你有背景……他們動你的時候,也得防你身後有老的不是?”
“我末法位面飛昇上來的,身後有誰……你不知道?”陳太忠斜着眼睛看她,“你以爲人人都像你,背後有個大尊?”
老易並不着惱,還是跟他講道理,“但是你已經天仙了,這跟遊仙就不一樣了。”
這話……似乎也有點道理?陳太忠並沒有細細地考慮,而是挑釁地看她一眼,“那就這麼試試?在到達西疆之前,我不壓制修爲……順便找點事做?”
“什麼事?”老易見他這副模樣,頓時心生警惕,“你是打算給我挖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