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鱗城的來人,終於是不得其所,悻悻地走了。
這不止是陳太忠強勢和佔了道理的緣故,還有一點也很重要——這裡是沈家的地盤。
他們爲四級靈仙求情不果,又去找沈家的人,要他們把門口跪着的兩人放了:這倆是在門外打鬥的。
沈家的守衛斷然拒絕:我沈家門口,也不是任人放肆的地方,連個房客都護不住,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纔多說了幾句,沈家的靈仙沈作平趕到,很直接地表示,這就是我沈家的決議,四級靈仙的事兒,我們插不上手,這倆必須如此處理,你要不服氣——咱們做上一場?
每個家族都是有脾氣的,看到近幾十年比較低調的沈家,猛地強勢了起來,來的這個巡查,還真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不過,他很快就想通了,沈家不止是要維護名聲,也有意討好房客,自家的房客,居然能空手擒下中階靈仙,哪個主家會不重視?
而且沈家已經低調很久了,藉此事張揚一下,有人跳出來的話,他們還能借上房客的力,何樂而不爲?
想清楚這個緣故,巡查很乾脆地轉身走了——跟沈作平做過一場,對他而言,沒有任何的好處,贏了得不到好,輸了更是自取其辱。
回絕了官方的說項,山包又平靜了幾天,到第五天的下午,又有人求見,來的也是個中階靈仙,不肯說自家來歷。
“不見,”陳太忠很果斷地表示,不是每個阿貓阿狗,都有資格見自己的。
那靈仙也沒多做糾纏,轉身離開了。
當天夜裡,陳太忠正在打坐修煉,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向一處方向,冷笑一聲,“真把我這私人地方,當集市了?滾。要不然……死!”
“白天我可是求見了的,”樹影中緩緩走出一人來,身材高瘦,長着一張慘白的臉,他用嘶啞的聲音發話,“白天你不見我,我只能晚上私下求見。”
“唔,七級靈仙?”陳太忠眉頭皺一皺,緩緩站起身來,“想說什麼。你可以說了。”
他見過的高階靈仙總共才兩個,八級的溫曾亮不用說,完虐當時的小遊仙,九級的劉園林更不用說,雖然貌似他佔了上風。但事實上——他損失了百年的壽元。
這兩次遇見高級靈仙,都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記憶,而且他現在還僅僅是三級巔峰,雖然只差臨門一腳,就能跨入中階靈仙,但是這道坎,是客觀存在的。
若是他衝過了這道坎。別說七級靈仙,就是八級的來了,他也不怕。
可既然沒衝破,他就要小心應對,反正四下無人,他在使用寶符前。完全可以試驗一下刀法,甚至紅塵天羅也可以動用。
不過,對方的回答很靠譜,他決定再等等,不主動發起攻擊。
“我此來。是爲你吊着的這個人,”七級靈仙下巴一揚,表情僵硬地發話,“此人與我有淵源,前些日子我不在青州,你折辱他也不止一日了……此事就此作罷,你看可好?”
陳太忠笑了起來,笑了好一陣之後才發問,“你是隻帶走他,還是要把登仙鑑也帶走?”
“我倒也不介意多一塊登仙鑑,但是我並不缺,”七級靈仙面無表情,聲音也沙啞,“從你手裡奪,成本太高,划不來。”
“怪不得你只敢帶着面具前來,原來是沒自信,”陳太忠一拍儲物袋,手裡多出一把長刀,輕笑着發話,“你怎麼才能向我證明……你不是幕後指使呢?”
“你最拿手的,果然不是拳腳,”七級靈仙的眼睛一眯,顯然他也聽說了對方的事蹟,對上中階靈仙,只憑拳腳就夠了,對上自己,則是拿出了刀。
縱然是戴着面具,也看得出他眼中的凝重,他退後兩步,摸出幾張符籙在手上摔打一下,“我沒興趣跟你動手,不代表我沒有底牌。”
“寶符?”陳太忠看得眼睛一眯……你居然拿寶符來威脅我?
他做夢也沒想到,一個高階靈仙,對着九級遊仙,居然拿出了寶符,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該哭好,還是該笑好——哥們兒真的沒見過你這麼膽小的高階靈仙。
“你若是能凌空飛起,我轉頭就跑,”這位倒也不掩飾,直接承認自己是做了最壞的打算,“跑不掉我也認了……不過我看你還是飛不起來的。”
陳太忠皺着眉頭怔了足足有一分鐘,然後才輕嘆一聲,“你說得沒錯,我確實飛不起來,賣弄什麼的,我最不喜歡了,但是……”
一邊輕嘆着,他一邊摸出幾十張符籙,在手上摔一摔,“你是打算……跟我比寶符多?”
如果有別的辦法的話,他不介意採用激烈的手段留下對方,但問題是……沒有啊。
對方對他有着足夠的重視,寶符都拿出來了,而他絕對不相信,自己的小塔,能吃得住寶符的一擊。
那麼他只能選擇使用金剛寶符,來抵禦對方的寶符一擊,他有限的壽數,估計最多也就能祭出兩三張金剛寶符——用壽數激發寶符來防禦,這不是有病嗎?
那位高階靈仙並不知他的心情,看到那厚厚一疊寶符,登時就愣在了那裡。
陳太忠也想用紅塵天羅偷襲來着,但是他實在不能確定,這是不是個好的選擇。
“這個……”好半天之後,這位才嘆口氣,“我只是欠小尛家一點人情,門禁處的那倆人,我並沒有動。”
“這個人叫小魔?”陳太忠眉頭微微一皺。
“我這麼稱呼他,你不用多問,”這位擺一下手,“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你得慶幸,你沒有動門禁處的護衛,”陳太忠冷哼一聲,抽出三四張寶符來,“看到沒有,這可是中階的……”
話是說得很牛氣,但是他心裡還是有點失敗感……哥們兒要是真的能祭起中階寶符,哪裡跟你有這麼多廢話可說?
他不是個喜歡廢話的人,墨跡半天不動手,不是他的性格。
他也喜歡調戲人,但是他在調戲之前,就能吃得住對方,現在哇啦哇啦好一陣都不動手,他還不一定吃得住對方,這讓他有點鬱悶。
哪怕是他拿出了中階寶符,壓了對方一頭,但是這並不能讓他生出愉悅感。
“我沒有能力證明,我不是幕後指使,但我真的不是,”看到幾張中階寶符,這位就越發地謹慎了,“我是照了規矩來拜會你的。”
“你有規矩,我也有規矩,”陳太忠淡淡地發話,“看在你沒有傷人的份兒上……說出你的來歷,我讓你走。”
“我要帶着小尛走,”這位不動聲色地發話——他戴着面具,原本也就沒什麼表情,“開出你的條件。”
其實兩人相互之間,都極爲忌憚,卻還都十分地嘴硬,正是地球界那句話,“麻桿打狼,兩頭害怕”。
“吊十天沒有商量,你今天休想把他帶走,”陳太忠的態度很堅決,“當然,你要是想帶走一個死的,我無所謂。”
這位沉吟一下,方始發話,“十天後,我來領人。”
陳太忠嗤地笑一聲,“哪裡有那麼便宜的事兒?帶三塊登仙鑑來!”
七級靈仙聽得暴跳,“閣下未免欺人太甚!”
登仙鑑不算多值錢,但是真的不好買到,更別說是三塊了,“你已經收了他們的儲物袋。”
“他們要得逞,不止登仙鑑,我的儲物袋也是他們的,”陳太忠懶洋洋地回答,“這都是額外的,算不得數。”
這位聽到這裡,下巴微微一揚,“這樣吧,登仙鑑我沒有,你儲物袋裡有多少東西?我三倍補償你。”
“我的儲物袋啊,”陳太忠很爲難地摸一摸下巴,然後一拍儲物袋,地上登時多出一片晶瑩的寶石,“多我也不拿了,就算靈晶和極品靈石吧。”
“二十靈晶,二十極品靈石?”這位眼睛瞪得老大,差一點就要哭出聲了,“你你你……你這不是陰人嗎?”
按劉園林的話來說,二十靈晶,都足以請動初階天仙幫個小忙了,更別說二十極品靈石的價值,還在靈晶之上。
“我儲物袋裡就有這麼多,我知道你今天會來嗎?”陳太忠冷笑一聲,“三倍的話,就是六十靈晶加六十極品靈石,沒有靈石的話,就別來丟人現眼。”
“閣下厚愛,沒齒難忘,”這位一咬牙一抱拳,轉身就走,“告辭了。”
陳太忠身子一縱,匹練一般的刀光砍了過去,“慢着……留下姓名!”
“千里追風鄧蝶,”這位手一指,一道似鞭似鐗的光影迎了上去,跟那刀光撞在了一起,砰地一聲大響,光影粉碎,刀勢也爲之一遏。
陳太忠並不是要斬殺此人,刀勢也擋在此人離去的路上,不過對方如此輕鬆地破去他這一刀,還是令他有點惱怒。
“刀法不錯,”鄧蝶稱讚一聲,身子繼續前躥。
“僅僅是不錯嗎?”陳太忠火了,他知道了對方的名字,按理說該放人走路的,但是,“本來要放你走,既然你嘴欠,就再吃我一刀。”
無名刀法第二式,他極其自然地使了出來——這一式的刀法氣度森嚴,一看就是很高大上的,至於說效果不佳,那可以表示,他在“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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