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魂肆虐,非鐵血殺伐不能取勝,”李曉柳咽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氣,緩緩發話,“派中公議,設鐵血、正氣兩堂,主動出擊,斬獲……巨大!”
“嘖,”陳太忠嘬一下牙花子,想到這可能就是爲了支援官府和其他門派,特設的堂口了,“斬獲巨大,損失也不小吧?”
幽冥界的戰鬥固然慘烈,但是風黃界跟污魂的戰鬥,也是位面之戰,而且那是保衛家鄉之戰,羈絆甚多,想來鬥得也很艱苦。
“四長老乃是鐵血堂堂主,”李曉柳的眼神一黯,“她身負重傷,三長老是正氣堂堂主,情況也不是很好……”
“這些我都知曉了,”陳太忠一擺手,淡淡地發話,“不用再說了,既然來了幽冥界,先把眼前的事做好,知道此來是要做什麼吧?”
“鑑寶閣的人說了,”李曉柳點點頭,“陳真人揚浩然聲名於異域,派中弟子都深受鼓舞,願來幽冥界爲真人前驅。”
“其實就是搶地盤,看護好地盤上的出產,照顧好派裡財富,”陳太忠隨口解釋一句。
他還想問一問浩然派的近況,不過轉念一想,就算得了消息,他也不能有什麼應對手段,問得再多,也不過是徒亂人意。
反正南忘留和毛貢楠都是打理事務的好手,他對自己說,然後就將這份糾結,拋在了腦後。
倒是派中其他的弟子,初次來到大名鼎鼎的幽冥界,忍不住東張西望一陣。臉上也難掩興奮之色。
不過這次來的弟子。終究都是跟污魂戰鬥了十餘年的。雖然極爲興奮,卻也相當地穩重,行止間頗有章法,跟十餘年前陳太忠看到的浩然派弟子,截然不同。
果然戰爭纔是最鍛鍊人的啊!陳太忠心裡忍不住感慨:看這幫弟子的精氣神,再有數十年,定然能成長爲我浩然一脈的棟樑。
“陳真人,”就在這時。弟子中跑出來一個矮胖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內堂副堂主辛古,十餘年不見,他也晉階爲七級靈仙,而且精氣神十足,看起來晉階不遠了。
“辛堂主修爲大進,可以考慮登仙了,”陳太忠笑着跟他打個招呼,“此番怎不是你帶隊?”
辛堂主在中階靈仙停留了很久。一度都失去了見真的動力,哪曾想一場位面大戰打下來。竟然晉階了,還有了登仙的可能,也算是他的造化。
“多虧了東上人的聞道谷,”辛古見他如此說,笑得眼睛都眯縫了起來,“我只是負責內堂事務,真論戰力,尚不如李堂主,她主事更爲穩妥。”
陳太忠聞言,側頭看一眼李曉柳,訝然發話,“這就……李堂主了?”
“戰事頻繁,”李曉柳一拱手,一本正經地回答,“刀劍無眼……曉柳不敢後人。”
“唔,”陳太忠微微頷首,心裡越發感嘆戰爭對人的磨礪。
“此次前來幽冥界,不知多久能輪換一次?”辛古一本正經發問,“南長老擔心,若是久了,可能影響弟子們的修行。”
“無妨,”陳太忠隨意一擺手,輕描淡寫地回答,“此事我有安排,已經同鑑寶閣租用了洞府,沒有任務的弟子,可以在洞府內潛修。”
“洞府?”諸多弟子聞言大譁。
對修者來說,沒人不知道洞府,但是這個名詞,離大家實在太遙遠了,浩然派雖然最近很出了些風頭,但終究凋敝得太久了,這些弟子中,還真沒幾個見識過洞府的。
“如此就好,”辛古聞言長出一口氣,笑着點點頭,“陳真人有如此安排,大家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一路趕來辛苦,”陳太忠一擡手,將逍遙宮放了出來,“先進來歇息一陣吧。”
“逍遙宮?”辛堂主見狀,又是一愣,“這也是從鑑寶閣的租的?”
浩然派在風黃界,對陳太忠的消息知道得也不多,像他大殺四方,並且悟真玉仙,這些消息錯不過,但是具體的事蹟,就不是很清楚了。
鑑寶閣此次,也跟浩然派講述了陳太忠贏得第七場勝利一事,但是其他事情,他們也不會多講。
“是從青罡門吳真人那裡奪的,”陳太忠很隨意地回答,“他來找我的碴,被我殺了示衆,儲物袋爲我所得。”
“青罡門吳真人……”衆弟子聞言,登時就無語了,吳真人的名頭,在浩然派不是一般地響亮,畢竟那是曾經埋伏在浩然派門口,打算出手偷襲的積年真人。
正是因爲如此,浩然派弟子對此人的觀感不好,但是同時,他們也不認爲陳太忠一定打不過吳真人——恰恰相反,浩然弟子大多認爲,陳上人晉階爲陳真人之後,兩者若是相遇,只可能是姓吳的吃不了兜着走。
但就算是這樣,陳太忠將其斬殺,並且搶奪了儲物袋的行爲,還是令大多浩然弟子震撼。
首先要指出的是,真人是很難被殺的,打不過總逃得了。
更令人吃驚的一點在於:陳真人斬殺吳真人,是在位面戰場上,這種地方,是嚴禁修者內訌的——一切往日的恩怨,都要爲位面戰爭讓路,否則絕對難逃執法者的制裁。
這種情況下,陳太忠不但斬殺了吳真人,還大模大樣地使用此人的逍遙宮,不怕任何的懲治,這實在令浩然派弟子震驚。
辛古點點頭,不再說話,安排弟子們進逍遙宮歇息,逮個空子才悄聲問一句,“斬殺了吳真人,真意宗沒說懲治你?”
“是他自己尋死,怪得誰來?”陳太忠冷哼一聲,“真意宗若是要懲治我,怎麼會讓我參加賭鬥?此事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再掛念了。”
辛古愣了一愣,才重重地嘆口氣,“沒事就好。”
“能有什麼事?我殺了也不止一個真人,”陳太忠毫不在意地回答,“這年頭,什麼都是假的,有實力纔是真的,若不是我殺掉了足夠多的異族真人,誰會放過我?”
“殺了不止一個真人?”李曉柳聞言,也禁不住愕然,“這樣也行?”
吳真人的逍遙宮並不大,也就是六七畝地的樣子,二百名靈仙弟子進來,雖然不是很擁擠,但是也不算寬敞,不止一個人聽到了他倆的對話——更別說陳太忠原本也無意隱瞞。
衆弟子聞聽這話,越發地震驚了,倒是辛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長嘆一聲,“原來幽冥界的戰鬥,竟然如此慘烈。”
這話聽起來沒頭沒尾,其實邏輯很清楚,若不是戰鬥足夠慘烈,像陳太忠這種濫殺人族同胞的修者,早就被真意宗執法殿鎮壓了。
正是因爲太慘烈了,而陳真人殺異族的能力強悍,才令執法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其實他猜得並不完全正確,陳太忠沒被追究責任,是多方面因素導致的。
陳太忠也無意多解釋,要他們好好休息,自己則是帶着純良和明廣智,走出了逍遙宮,爲他們戒備護法。
他才一走出去,就有弟子低聲發話,“原來幽冥界,打得真有這麼慘?”
鐵血堂是新設的堂口,弟子都是在跟污魂的戰鬥中,刀山火海里衝殺出來的,經歷過不知道多少生死考驗,骨子裡都生出了淡淡的傲氣——百戰鐵軍,打也打出這份自信了。
有了傲氣,對於遠征幽冥界的同門,鐵血堂弟子並不是特別地信服。
遠征軍遭遇了空間擾動,損失慘重,二百五十人只剩下八十多人,固然是值得同情,但是真比起打仗來,咱們留在風黃界的弟子,也就未必差於他們。
尤其是他們在風黃界,還肩負着救火隊員的重任,哪裡情勢緊張,就被派去哪裡,以往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仙上人,見了浩然弟子也是客客氣氣,就慣出了他們的驕氣。
但是眼下衆弟子聽說,陳真人斬殺了不止一個真人,都沒受到任何的懲處,無疑是往他們頭上澆了一瓢涼水。
連玉仙真人,都可能被自己人斬殺,而殺人者根本沒有任何後果——這戰爭是得有多麼殘酷?
良久,李曉柳才哼一聲,冷冷地發話,“打坐休息,養精蓄銳,咱鐵血堂弟子,在風黃界戰功彪炳,來了幽冥界,也絕不能弱了名頭……聽到沒有?”
“謹遵李堂主諭令,”弟子們齊齊應一聲,轟然散開,各自尋地方打坐去了。
兩百名靈仙修煉,需要的靈氣也是海量的,尤其很多弟子,就在廣場上修煉,相互間隔不過三五丈,沒有足夠的靈氣,相互之間很容易干擾。
所幸的是,這逍遙宮乃是真人之物,供應他們修煉,還是沒有問題的。
修煉了十來個時辰,陳太忠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端着個小塔,一拋一拋的,“好了,洞府已經借到了,大家收拾一下,準備出發。”
一邊說,他一邊就將小塔拋給李曉柳,“收好了,這玩意兒可貴重得很。”
李堂主打量一下手上的小塔,“這便是……鑑寶閣的洞府?”
衆弟子聞言,也紛紛收功起身,來到李曉柳不遠處,探頭探腦地觀看小塔——沒辦法,所謂吊絲就是這樣了,都沒見過洞府啊。
總算是李曉柳這十來年,在戰爭中殺伐果斷悍勇無比,也闖下了偌大的威名,衆弟子不敢湊得太近,以免招來李堂主的呵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