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錦右手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左手,暗暗地提醒自己,他現在是仇人!仇人!仇人!
由於掐得太狠,她臉部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她扭曲的臉部表情,被趙煊看在眼裡。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看着她,關切地問。
花似錦直了直腰板,“我沒事,就是受不了太子爺的殷勤。我平頭百姓承受不了太子爺的好,希望太子爺不要太殷勤,以免折煞了了民女。”
趙煊深目看着她,她如今對他,充滿了疏離和抗拒。
“本太子都說了,咱們只是假扮夫妻,既然只是演戲而已,你何必要有那麼多心理壓力?放輕鬆點,其實過分認真的人,是你不是我。”趙煊一邊說,一邊往她碗裡夾糖醋肉排,“黃金雞翅不愛了,不會連糖醋肉排也都不愛了吧?”
花似錦被他這麼一說,竟然覺得他說的似乎有道理,一場遊戲而已,貌似好像是她本人太認真太當真了。
她默默地吃起糖醋肉排來。
這一桌子都是她喜歡的菜,她若是爲了故意氣趙煊,假裝全不愛了,那麼這一頓,她只能默默地守着美食暗暗流口水餓肚子了。
花似錦決定豁出去,放開肚皮大吃一頓。至於激氣趙煊的事,下回再說。
趙煊見她吃得很爽很舒心,臉上又露出傾城的一笑。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默默地看着她吃飯。
……
趙煊剛吃完飯,就被老皇帝召喚去了。
大殿之上,老皇帝和幾個大臣早已經在那裡,等着趙煊了。
趙煊一看那架勢,就知道老皇帝一定是等着他商量什麼事情。
趙煊向老皇帝行了個君臣之禮。
老皇帝見趙煊到了,他這纔開口說道:“近來,京城糧食和物資短缺的局面,總算控制住了。”
下首站着的大臣們唏噓不已,幸好控制住了不然釀成大禍就完蛋了。
趙煊站着,沉默不語,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心中比誰都清楚。
“局面雖然控制住了,但是,朕心裡卻感到萬分不安。朝廷太不重視建設國有運輸線了!從今往後,我們要大力發展國有運輸線,狠狠地打壓京運幫,直至京運幫混不下去。還有,京運幫這次故意給朝廷添亂,朕要問責京運幫的主事人,處死京運幫的主事人,朕要讓他們知道,給朝廷添亂是在找死!震懾震懾一下那幫興風作浪的傢伙!”
老皇帝的話不無道理,而且也無可厚非。但是,趙煊卻聽得手心冒出了冷汗。
京運幫一共有三個主事人,花似錦就是其中之一。如果老皇帝非要斬殺京運幫的主事者,那麼,花似錦必定會是老皇帝斬殺名單中的一個。
京運幫的另外兩個主事,墨玉和林梅好要是被斬殺了,他會一點感覺都沒有。但是斬殺花似錦卻是萬萬不可,他等了三年,才找到了她,怎麼可能才找到,就眼睜睜地看着她要被處死?
再者說,花似錦並非無緣無故地挑起事端,她只是孩子被他強行抱走,她沒辦法之下,才故意做出這些大動作來給他添堵,並威脅他放了孩子,不然就要不惜代價讓京城大亂。
趙煊很清楚,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不是花似錦,而是他!
於是他趕緊出列,朝老皇帝鞠了個躬,說:“父皇,兒臣覺得,斬殺京運幫的主事者,後果會很嚴重。望父皇三思。”
老皇帝眼眸半眯,“朕斬殺幾個搗亂者而已,能有什麼很嚴重的後果?”
“據兒臣所知,京運幫之所以那樣做,是事出有因的。”
“哦,那你說說,他們有什麼理由?”
“僱工大面積罷工,運輸線無法啓運。資金鍊差點兒就斷了,因此纔會導致前段時間,京城差點兒釀成大亂。”趙煊爲花似錦找了個理由。爲了花似錦,他不得不撒謊,不然以他們的罪名,花似錦非被判死不可。
他等了三年纔等到她,他可不捨得花似錦被判死刑。
老皇帝聽了趙煊的話,“哦”了一聲,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出現這種情況,京運幫主事的也沒辦法。”
“可不是麼?”趙煊趁機說,“京運幫做這一行的,也挺不容易的。父皇說要大力發展國有運輸線,那太累人了,投入又高,還不如鼓勵民間資本去做就好。”
老皇帝點點頭。覺得趙煊說的很有道理。
“皇上,老臣覺得,上次糧食和物資短缺,雖然是京運幫內亂以及經營不善引起的,但是京運幫的主事們措施不當,仍然不能免去懲罰的。”
“懲罰可以,罪不至死。”趙煊趕緊說道。
“這次差點釀成大亂,朕是很生氣很想剷除掉京運幫的,不如這樣,不殺京運幫的主事,但廢除掉京運幫,不準京運幫再從事運輸行業,朝廷再另外扶持別人起來代替。”
“皇上英明,京運幫太不濟了,這次出現內亂,難保下一次不會再出現內亂,它要是再來一次內亂,京城豈不是要跟着亂?所以,臣同意朝廷另外扶持別人起來代替京運幫。”有大臣說道。
趙煊皺着眉頭,顯然對這位大臣的說法很不贊同。“我反對,重新扶持別人起來代替京運幫。耗時又耗力,到頭來還一定有京運幫可靠。京運幫這次出現問題,以後它一定會規避這種問題,做得更加完美,所以重新扶持別人起來代替京運幫,我反對!”
高於半數的大臣,居然都贊同趙煊的觀點。
老皇帝本來是打算,即使不殺了京運幫的主事,也要剷掉京運幫。反正他對威脅到大燕朝穩定統治的機構,一律沒好感。但是他又覺得,趙煊說得有道理。他再看看,高於半數的大臣贊同趙煊的觀點。
老皇帝於是也不好一意孤行,他改變了主意,既沒有殺了京運幫主事的,又沒有把京運幫剷除掉,而是懲罰了京運幫,所謂懲罰,就是罰錢,罰了京運幫一大筆錢,收入國庫。
退朝後,大臣們紛紛走出大殿,趙煊也擡起腳想走。
“太子留下!”老皇帝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