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點點頭,說:“知道啊,你不是對我跟靜月說過了麼?你有潔癖,容不得男人動你一根手指頭。”
“這只是其中的一個理由,還有另外一個理由,我喜歡一個男人,雖然身份懸殊,我從來沒想過要嫁給他,但是我內心卻不自不覺中,爲他堅守着一份忠貞。”
花似錦眼中的薄霧,凝成水珠子滾出了眼眶。她鼻子一抽,側過身,用手背拭去那淚水。她不是個輕易落淚的人,但是此時此刻,她覺得心裡特別難受。“一直以來,我害怕當一個傻子,我總是儘量讓自己幹練理智,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我自己,就是一個徹底的傻瓜。”
“行了,你個傻瓜,吃個蘋果去去火吧。”朱靜月不知什麼時候,也已經站在她身邊了,遞給她一個紅得水靈靈的蘋果。
“謝謝!”花似錦接過那個紅蘋果,咔嚓一聲咬下去,彷彿咬了一口誰的肉似的,內心忽然感覺解氣了不少。
“真甜!”花似錦舉着那個紅蘋果,對着朱靜月誇道。
柳青青挽着她的手臂,說:“方纔來找你的那個女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人!你本來心情好好的,她來了之後,你的心情一下子跌落低谷。我說你真是的,何必在意呢,你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當她的話全是屁!”
花似錦苦笑,她也想把花似玉的話當成屁,但問題是,事關趙煊,她根本無法做到置身事外。
因爲花似錦剛來紅顏閣還不到一個月,蔡姐嚴禁她外出,她想出去找她的夥計們的心思,只好暫時放一放了。
又過了三天。
花似錦在紅顏閣已經待了十八天了。
這天,整個紅顏閣仿沸騰了起來。
整個紅顏閣的女孩子們都興奮得小臉紅撲撲的。
據說前院忽然來了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客人,大家都拼命地擠在樓道上,去看那個風華絕代的客人。
柳青青和朱靜月也要去看,有美男子看,誰不想看啊!
但是花似錦卻沒心情去看。她自從三天前花似玉來過之後,她就一直幹什麼都很沒心情的樣子。
柳青青和朱靜月跨進了她的房間:“似錦,你怎麼還待在房間裡,快走,一起看美男子去!”
柳青青說着,就去拽她的胳膊。
花似錦興趣缺缺地一擺手,“什麼美男子?有什麼好看的,中看不中用!不去。”
柳青青嘻嘻一笑,說:“就看看而已,誰要你用了!待會如果那美男子看上了你這個頭牌,按以往規矩,也該是我用啊。”
朱靜月望天,掐着手指算了一算,瞪着柳青青說:“不對,按照日子,今天看上似錦的客人,是輪到我來睡。”
“你記錯了,是我!”柳青青一口咬定。
“明明是我,我說柳青青,你今天怎麼不要臉!”朱靜月貌似憤憤不平。
“哎呀,可以睡美男子,我還要這臉幹嗎?”柳青青嬉皮笑臉地說,“這臉你要嗎?那給你吧,今天的美男子歸我。”
花似錦嘆了一口氣,“你們倆吵死了,趕緊給我吧,讓我靜靜。”說完,她倚在窗邊,手指撫弄着養在窗臺上鳳仙花,眼神卻瞟向沒有焦點的遠方。
柳青青和朱靜月面面相覷。
繼而,她們互相用眼神示意了下,一起朝花似錦邁步過去,把花似錦架起就走,“走啊,跟我們一起看美男子去吧。”
“我不去啊!我不去啊!”被架着強行帶走的花似錦大聲抗議並威脅着,“青青,我不給你弄面膜了;靜月,我不給你做止咳丸了。”
“不管了,你今天必須從這房子走出去,說不定那美男子就看中了你這頭牌花魁,只有他看中你了,我們纔有希望睡他啊。”柳青青和朱靜月不由分說,架起花似錦就往樓道去,簡直像綁架一樣。
“瘋了!瘋了!你們兩個都瘋了!”花似錦無奈地說。“一個長得好看點的男人而已,至於嗎?”
“當然至於了,如果真長得那麼好看,不給嫖資也可以。”柳青青說。
“是啊是啊。”朱靜月附和道。
“嘖嘖,不給錢也行,你可真夠大方的。”花無錦無精打采地譏諷道。
此時,她已經被架着來到樓道的欄杆前。
她環掃了一下,又仰望了一下,發現二樓和三樓的欄杆前,密密地站着紅顏閣的姑娘們,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一樓的院子裡。
“似錦,你快看,他真是長得好俊啊。我從來就沒見過長這麼俊的男人!看得我整個人都飄飄然的了。”柳青青蹭了一下她的手臂,說。
“容貌絕俊,丰神偉岸,氣度不凡,威風凜凜……”朱靜月更加誇張,四個字四個字的形容詞,不斷地從她嘴裡蹦出來。
於是花似錦的目光,也好奇地投射向一樓的院子裡,她倒想看看,讓全顏閣的所有姑娘們瘋狂成這樣的美男子,到底有多美。
當花似錦那慵懶而散漫的目光看向一樓的院子裡時,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偉岸挺拔,讓她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竟然是趙煊。
他穿着一襲玄黑色滾銀絲邊的錦袍,披着名貴的披風,筆直地站在那裡,簡直就是一副令人不捨得移開視線的畫。
院子裡的他,彷彿感應到她的目光似的,他那幽深的目光,忽然向她這邊投射過來。
花似錦措不及防,來不及移開視線,就這樣和他的目光對上了。
他們兩個,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就這樣彼此凝望着,周圍的人羣彷彿遠遠地後退了,鼎沸的人聲也彷彿漸漸地遠去了。四周似乎忽然鴉雀無聲,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她和他兩個人而已。
身邊柳青青在驚叫:“天哪,他就是沒錢,我也願意跟他睡一睡。”
“是啊,我也願意。今天輪到我,你就別想了。”朱靜月說。
於是,兩人因爲今天該輪到誰睡樓下那美男的問題,私底下又爭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