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玉又關心地問:“姐姐的眼睛是因爲哭得太厲害的緣故吧,姐姐莫不是有什麼傷心事啊?”花似玉心中還有幸災樂禍的下一句,快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吧。
“我哭什麼哭?”花似錦用紅腫的眼睛白了花似玉一眼,沒好氣地說,“哪有什麼傷心事,我是昨天忽然得了紅眼病,眼睛一下子變得紅腫起來。”
經常有人得紅眼病,這個理由倒還說得過去。
只是花似玉哪裡肯信,“聽說得了紅眼病的話,不但畏光,還會見風流淚的,姐姐的眼睛雖然紅腫,但一不畏光,二不見風流淚,根本就不是什麼紅眼病啊。”
花似錦一怔,想不到花似玉這嬌生慣養的小姐,竟還有幾分常識。
“我這紅眼病病症輕,所以既不畏光,也不會見風流淚。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這兒的好,紅眼病是會感染的。”花似錦一邊說着,一起擡頭,直勾勾地盯着花似玉看,“我只需盯着你看,盯着你看,你就可能會被我過上紅眼病。”
花似玉聽了,雖半信半疑,臉上現出畏懼的神色,卻仍繼續站在花似錦面前,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花似錦於是繼續恐嚇之,她朝花似玉走近一步,脣邊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她更近地盯着花似玉的眼睛,“快來看我的眼睛吧,你要是被我過上了,你眼睛就會跟我的一樣,又紅又腫的,跟兩顆核桃一樣。不知道你的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樣子,好看不好看?”
花似玉看着花似錦那不懷好意的冷笑,看着花似錦那又紅又腫根本談不上美感的眼睛,她內心頓時受到了驚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花似錦說的是真是假,反正她可不想被過上紅眼病!
因此花似玉一時再也不敢繼續挖掘八卦了,只聽得“呼”地的一聲,她飛快向外逃去,因爲跑得太快,她腳下一個不留神,被門檻絆了一道,重心不穩狠狠地摔向地面,結結實實地來了個狗啃泥。花似玉落地的時候磕到鼻子,眼前一陣狂冒星星,好半天她纔回過神來。
“哈哈哈——”耳邊卻傳來一陣狂笑聲,那是花似錦在笑,“妹妹,你先別忙着走啊。快過來跟爲姐對對眼,看你能不能染上紅眼病?說不定像你所說的,這不是紅眼病呢,不會有病氣過給你的,你先別忙着跑啊,快過來吧。”
花似玉哪裡還敢折回去,花似錦後面說她可能不是紅眼病,不會過病氣給她的,鬼才信呢!花似錦的話真真假假,透着狡詐,她說是,那很可能就不是,她說不是,那很可能就是。
因此花似錦趕緊爬了起來,她方纔摔倒的時候傷了腳筋了,還不敢讓花似錦治療,怕花似錦伺機使壞,只得走路一瘸一拐回到對面的花樣布行去了。
花似錦看着花似玉那一副狼狽的樣子,嘴角扯了扯,眼底掠過一抹鄙視的笑意,“哼,膽小如鼠,也敢跑來探聽勞資的八卦!”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唉,昨晚真的哭得紅腫了嗎?
不過,這一副尊容怎麼可以走出來見人!花似錦自己鄙視自己,沒的嚇走那些前來抓藥或看病的人。
花似玉雖然一大早就過來看她的笑話,不過幸好花似玉提醒了自己,不然她頂着兩個核桃似的眼睛在店裡,的確很不好。
花似錦趕緊溜回後院裡,自己動手抓了些草藥,調配了一款清涼消腫的方子。
她在躺椅上躺下,閉上眼,讓楊嬤嬤幫忙把那清涼消腫的草藥敷在她的眼睛上。
那些草藥裡含有薄荷的成分,涼絲絲的非常舒服。
楊嬤嬤塗完草藥,站起身來說:“大小姐,那你躺會,我幹活去了。”
花似錦舒服地“嗯”了一聲,閉着眼睛,感受着由眼皮滲入的清涼。秋陽暖暖地照在身上,臉上有微風掠過,周圍除了藥鋪裡的夥計們、吳大夫和楊嬤嬤進進出出的腳步聲,基本上沒有什麼聲響,周圍熱鬧中透着安靜,空氣時瀰漫着清新的藥香味。
聞着藥香味,花似錦渾身的神經頓時放鬆了下來,她一邊躺着一邊心想,這樣的日子其實也挺愜意的,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何必非要去德王府無故受氣?
德王府,再見了!
因爲眼睛閉着,全身處於放鬆狀態,一陣陣微風吹來,花似錦漸漸地有了睡意。
此時內院門口處忽然閃進來一個身材偉岸頎長的男子。正在幫着揀藥材的楊嬤嬤一見來人,訝然地喊道:“五……”
趙煊見花似錦躺在躺椅上午睡,他連忙朝楊嬤嬤“噓”了一聲,示意她別出聲吵着花似錦。
楊嬤嬤會意,點了點頭,再不說話,繼續揀她的藥材去。
花似錦在半睡半醒的朦朧之中,她似乎聽到楊嬤嬤喊了一個“五”字,然後就再也沒有聲響了。
接着她的耳邊似乎響起了一陣細碎輕微的腳步聲。
似乎有人輕輕地拉了一下她身邊的椅子,然後坐下。
花似錦心想,應該是楊嬤嬤忙完了,坐在她身邊守着她。就像小時候,她經常守着她午睡一樣。
感覺楊嬤嬤在守着自己,花似錦放心地迅速墜入了夢鄉。
“五王爺,請喝茶!”楊嬤嬤用托盤端了一杯龍井來到趙煊跟前,恭恭敬敬地小聲道。
趙煊端起茶杯,淺啜了幾口,再放回托盤讓楊嬤嬤端走。
趙煊已經在花似錦的躺椅邊守了一個時辰了。
不知何時,天邊忽然飄過來一片烏雲,一陣大風捲得地上的樹葉不斷地打着旋。
風吹着花似錦身上的薄衫。趙煊見了,果斷脫下身上黑色的薄披風,披到花似錦身上去。
花似錦一覺醒來,一時忘了眼皮上敷着的草藥,本能地睜開了眼睛,瞥了一眼在旁邊守着她的楊嬤嬤。然後她嚇了一跳,旁邊椅子上坐着的那個人,哪裡是楊嬤嬤,分明是那個挨千刀的趙煊!
花似錦一驚之下,趕緊又閉上眼睛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