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錦說完,重新返回藥鋪裡去,她拉開藥櫃的一個小屜子,從裡面拿出一個盈盈一握的小瓶子,裡面裝的是她最近才研製成功的特殊香露,有着特殊的功效。
她還拿了一棵話梅大小用紙包着的黑色小丸子,她把那瓶子香露還有小丸子放進包袱裡,然後走出了藥櫃,來到夥計大牛的身邊,附在大牛的耳邊低聲吩咐道:“去找到唐時駿,就說花似玉請他去南山泡溫泉。”
大牛一邊聽一邊記住了,點頭說道:“好的。”
花似錦對大牛又暗地交待了一番,這才走出藥鋪。花似玉和她的婢女彩兒站在藥鋪門口等着她。三人於是共乘一輛馬車,一路往南山溫泉而去。
南山溫泉離朱雀大街說遠不遠,坐馬車很快就到了。花似錦下了馬車,擡頭望了一眼,此處山頂及山腰處雲霧繚繞,山下鳥語花香,綠草如茵,植被繁茂,倒真是個好地方。
花似錦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空氣中飄浮着硫磺的氣味,於是笑道:“是硫磺溫泉羣,好像挺不錯的。”
花似玉正在大門處,交訂雅間的銀子。她的婢女彩兒聽着花似錦的話,挑着眉頭看着花似錦,鄙夷地說道:“不用出錢就有溫泉泡,當然不錯了。”
花似錦當然知道彩兒是在幫她的主子羞辱自己,不過她卻也不惱,她如今的臉皮,已經煉就得比谷海關的城牆還要厚。有句話說得好:臉皮厚厚,福氣在後。彩兒一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無知賤婢,她懂什麼!
說話間,花似玉已經交了銀子訂好了雅間。
南山溫泉做事的夥計將她們引到兩棟房子前面,這兩棟東西相向而立的房子,東邊的是女客房,西邊的是男客房,兩棟房子中間隔着一面矮牆,牆的中間開了一拱門供通行。
溫泉的夥計將她們三個帶到一個雅間裡頭,花似玉倒也是奢侈,所訂的溫泉規格是高等的,溫泉着漂浮着鮮紅的玫瑰花瓣。
彩兒在雅間的玄關裡等候傳喚,花似錦和花似玉兩人則脫了外衣,各自只着一件薄如蟬翼的綢衣鑽進了水裡。
“啊,真是舒服!”花似錦浸在水裡,靠在溫泉壁上,輕嘆一聲。
花似玉很體貼地說道:“姐姐,泡着溫泉,再吃些點心,喝點小酒,豈不是更舒服!”
“嗯。”花似錦認同地點點頭,虛僞地說道:“就是讓妹妹破費了,爲姐心裡很過意不去呢。”
“沒事。”花似玉難得頗爲慷慨大氣地說道。
接着她喊來彩兒,等彩兒過來的時候,她先朝彩兒使了個眼色,然後吩咐道:“去,叫他們拿點心和酒過來。”
彩兒得令,很快跑了出去。
彩兒跑出去後,花似錦拿出那顆用紙包着的話梅大小的黑色小丸子,她剝開那層紙,露出一顆黑乎乎的丸子來,那顆丸子散發出一股濃郁難聞的藥味。花似玉聞到那股濃郁難聞的藥味,即刻掩着鼻子,問道:“姐姐,這是什麼東西?臭死了!”
花似錦狡黠一笑,答道:“是零嘴。”說完她把那顆小丸子往花似玉跟前舉了舉,殷勤地問道:“你要不要試一試?”
花似玉即刻遠遠地退了開去,嫌棄地說道:“免了,不要,姐姐你自己吃吧。”
花似錦秀眉一挑,眼睛睨着花似玉,問道:“你當真不要?”
“不要,你拿開。”花似玉掩着鼻,好像花似錦手中拿的是一坨屎似的。
“好,你不要,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自己吃了。”音落,花似錦果然將那顆小丸子送到嘴裡。在花似玉嫌棄而且難以置信的目光下,津津有味地咀嚼了起來。
花似玉看她咀嚼着那顆令人噁心的黑丸子,渾身一陣一陣地泛起雞皮疙瘩。
花似錦一邊咀嚼着藥丸子,一邊拿出一個小瓶子,小瓶子裡裝着的是她最近研製出來的香露,她拔掉了蓋子,頓時一股泌人心扉似乎帶着極大誘惑力的香氣飄散了出來。
花似玉不由得把頭勾了起來,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花似錦道:“這是我最近結合多種花草研製出的一種香露,怎麼樣,好聞嗎?”
花似玉點點頭,“比你方纔那顆丸子好聞多了。那顆丸子太臭了,而這香露又太香了。”
此時,南山溫泉的掌櫃已派來了兩個女夥計,她們手中都託着托盤,一個端着酒水,一個端着點心。等她們把酒水和點心放在溫泉邊上。彩兒就對那兩個女夥計說道:“你們出去吧,這兒有我就行了。”
“是。”那兩個女夥計依言離開了雅間。
彩兒拿起酒樽,開始爲花似錦和花似玉倒酒,倒完了再分別給她們擺放好,然後才笑着招呼道:“大小姐,二小姐,請吃些點心,喝杯暖酒。”
花似錦似是很享受似的眯縫着眼睛,說道:“不錯,有溫泉泡,有美食吃,還有酒喝,人生最愜意的事莫過於此。”
花似玉聞言,於是趕緊附和道:“是啊,我聽說這兒的點心是大燕朝的頂級廚師製作出來的;這樽酒也不是普通的酒,它年份很久了,足足窖藏了十八年的女兒紅呢。”
花似錦“嗯”了一聲,“聽起來很不錯呢。”
“是啊。”花似玉舉起懷子,殷勤地勸起酒來:“那姐姐快喝一杯吧。”
“好啊。”花似錦也舉着杯子,但她只是舉着,一個勁地盯着花似玉看,一副欲笑不笑、欲喝不喝的樣子,說道:“嗯,這酒聞起來真香,有一種特殊的氣味呢。”
花似玉一陣心虛,強笑道:“是啊,姐姐恐怕沒喝過吧,女兒紅的氣味就是這麼特殊。”
說完,她彷彿怕花似錦不相信似的,端着酒杯對花似錦道:“妹妹先乾爲敬。”說完她一仰脖子,把自己的那杯酒一飲而盡,末了還把杯底倒出來給花似錦看。
花似玉都這般挑釁了,花似錦再不喝一杯,就顯得自己太過小家子氣了,太像縮頭烏龜了。
因此她也只好端起酒杯,仰着脖子一飲而盡。當杯中的酒液全部灌入胃口,花似錦即刻臉上泛起了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