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位紅臉大漢站到雅間門口之後,裡面的歌聲戛然止住。
這個紅臉大漢穿着筆挺的西裝,個頭足有一米八五,身材魁梧,體型偉岸,乍一出現,便堵住了整個雅間大門。
不過,雅間裡的無賴們雖然愣了一下,可仰仗着人多,還是唰唰地站起了身,手裡還抄起了酒瓶,看那架勢,勢必要跟這位紅臉漢大打出手不可。
不行啊!?
趙玉急得原地打蹦,眼瞅着這麼一個絕佳的表現機會被人搶了,他哪裡還坐得住?急忙一個箭步衝到紅臉漢旁邊,屁股一扭,便把紅臉漢推開些許,在雅間門口搶了個身位出來。
“我說哥們兒啊,你能不能好好吃你羊肉去?”趙玉竟是率先衝紅臉漢吼了起來,“你說,你參和這些事兒幹嘛?還是讓我來吧!”
“你!?”紅臉漢一驚,先指了指趙玉,又指了指衆多無賴,嚷道,“哦……原來……你們是一夥兒的?”
紅臉漢一說,老闆和顧客們全都驚得合不上嘴。
“奶奶個熊啊?”趙玉快要氣瘋了都,當即掏出警官證吼道,“我是警察!看好了,重案組的!這事兒自然歸我管,去去去,你算老幾?滾一邊兒去!”
一看到趙玉的警官證,那些本想造次的無賴們不由得怔了一下,急忙放下了手裡的酒瓶。
“什麼?我算老幾?”誰知,紅臉漢也不幹了,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了同樣的警官證來,說,“我也是警察!怎麼就不歸我管了?”
“啊?”趙玉吃驚,感覺頭腦瞬間短了路。這都什麼情況這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個露臉的機會,怎麼又冒出個搶戲的警察來呢?
“行了,行了,你剛吃飽,別待會兒再吐了!”趙玉矯情道,“這事兒還是交給我吧,行不?”說着,他攥了攥拳頭,骨頭咯嘣作響,聽得衆無賴連連縮脖子。
“那怎麼行?”誰知,紅臉漢卻是不幹,“身爲公安幹警,遇到這種傷害人民羣衆利益的事,我總不能幹瞅着吧?再說,剛纔是我先站出來的,這件事,我管定了!”
“哎?你這人,怎麼這麼不通情理呢?見義勇爲,就應該人人有份兒!”趙玉開始挽袖子,“要不,咱倆猜拳行不行,誰贏了誰來管,成不?”
“喂,你是警察嗎你?”紅臉漢撅嘴,“怎麼還帶猜拳的?猜拳多栽面啊,有能耐,咱們比掰手腕兒……”
二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語地嗆着火,可那些無賴們卻早就看傻了眼,眼前一下子冒出倆警察來,而且還像搶着買單似的想要處理他們,任誰還坐得住?
老大見狀趕緊擺了擺手,衆無賴便立刻低着腦袋往外溜號。其中,一個打扮妖豔的女人從口袋掏出一摞錢塞在老闆手裡,一個勁兒地說“不用找了,不用找了……”
“哎?”趙玉正在跟紅臉漢爭執,忽然看到無賴們想要跑路,趕緊喝道,“你們……你們先別走行嗎?再唱會兒,唱會兒好不好?我們這兒很快就好了……喂……”
趙玉越是這麼說,無賴們就溜得越快,眨眼就消失在了飯店之中。
哎呀!
奶奶個熊!
趙玉這個鬱悶啊,一個大好的表現機會,就這麼被紅臉漢攪合黃了!
“哼!算你們識相!”
紅臉漢卻是滿意地哼了一聲,這才掏出自己的錢包跟老闆結賬。老闆道謝還來不及,忙說不用結了,可這紅臉漢正直得很,當下掏出200塊塞到老闆手裡,也沒讓找錢。在又和姚佳點了點頭之後,他這才昂首挺胸地推開門,揚長而去。
剎那間,紅臉大漢身上金光四射,正能量爆棚,身形偉岸,輪廓耀眼,許多顧客甚至情不自禁地爲他鼓起了掌。
不過,就在紅臉漢推門離開的時候,趙玉卻只想跟上去踹他屁股!
哼!
死條子!
他在心裡罵道,攪合老子的好事兒,我……我畫個圈圈詛咒你!
雖然趙玉的露臉計劃泡湯了,可姚佳小姐對他的見義勇爲仍是大加讚賞,連連誇他不愧爲優秀的人民警察。說着說着,二人還聊起了玉溪衚衕中的駱駝追賊來,說得笑逐顏開,其樂融融。
吃完飯,在火鍋店與姚佳告別之後,趙玉幾乎一秒也沒耽誤,一回到車上,便趕緊給張景峰打去了電話,讓他幫忙查一下那個藏傑的底細!
如果沒有趙玉勇破剁手案,張景峰的下場恐怕還趕不上樑歡。因此對於趙玉的話,他自然是言聽計從,已經成爲了趙玉的死黨。
張景峰是尋人高手,又身在失蹤科,想要調查一個人的底細自然是小菜一碟,他當即告訴趙玉,說下午4點之前,保證把藏傑的完整資料發送到趙玉的手機上。
趙玉哈哈一笑,說謝了兄弟,回頭請你打檯球去!
張景峰一聽打檯球,渾身打起了激靈,忙說別介,還是請我吃頓飯更踏實一些。二人哈哈一笑,旋即掛掉了電話。
趙玉滿心地期盼着,但願這個藏傑不是什麼好鳥吧?這樣老子就有對姚佳下手的好機會了!
現如今,趙玉的任務是全力偵查10年前的富民小區殘殺案,可以不用隨時回警局報到。
此刻,坐在警車之上的他,感覺有些漫無目的,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該做什麼?
無聊之下,他又把那些關於殘殺案的文檔資料翻出,然後坐在駕駛座上認真地看了起來。
死者於志根,10年前被人亂刀砍死在家中!案發時間爲晚上8點多鐘,當天下着大雨,天氣惡劣,視線模糊,所以案發時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富民小區沒有物業,也沒有攝像頭。根據資料顯示,當年負責此案的幹警們,只是在富民小區外的路口上捕捉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那個人影在案發時間段通過該路口,並且行色匆匆。
可是,由於10年前的影像技術不太完備,再加上當天雷雨交加,人影已經相當模糊,除了粗略的輪廓外,無法提取更加有用的信息。
而且,路口和被害人的家有着一定距離,也無法確定下來,此人就是殘殺案的嫌疑人!
再看其他資料,死者被害的現場極其慘烈。死者被砍四十多刀,屋中到處都是醒目的血跡,牆上還用鮮血寫着一些“欠債還錢,血債血償”等字樣,那些血正是來自於死者本身。
也就是說,兇手殺死於志根之後,竟然用於志根的血,寫下了那些血書文字!
嘖嘖……
看到這裡,趙玉不免連連搖頭。正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兇手如果是想要討債的話,那麼根本犯不上這麼殘忍地殺死死者。
而如果是尋仇的話,那麼寫下血書,也應該寫一些跟復仇有關的文字纔對,寫欠債還錢就更加不符了。那些牆上血書,很明顯有着畫蛇添足之嫌。
不是討債,也不是尋仇!
那麼……
還能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