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木青蓮吐血,吐的不是紅色的血,而是烏黑的色澤,可她本身是沒有中毒的,祖師爺那等人物,也是不屑於對她下毒的,所以排除了中毒的可能性後,妖宗子弟們立時便是明白,這是當真入了魔的,而且入得還不低。
否則,人體的血液,正常都是鮮紅的,哪裡會有這樣的顏色?
只有傳說中道行極深的魔修,纔會擁有着這等血液。
看着烏黑的鮮血沿着女人潔白的下顎流淌,流出一片觸目驚心的色澤,又詭異又妖豔,真真是個入魔者才能擁有的那種詭譎氣質。妖宗衆弟子原本還正擔心着祖師爺被木青蓮所化身的黑光入腦,會不會造成什麼莫大的危害,可如今看來,似乎她化身黑光在祖師爺頭腦之中呆着的時候,並不好過。
果然。
木青蓮吐血,玉纏作爲罪魁禍首,是最清楚木青蓮此刻身體狀況的。他仍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好整以暇的看她吐血,然後以一種有些幸災樂禍的口吻問道:“怎樣,我的腦子,你在裡面呆得可還舒服?”
聞言,木青蓮瞳孔一縮,周身魔氣瞬間涌動,顯然玉纏這麼句話,讓她觸動極大:“舒,舒服。”
她分明是在說謊,瞎子都能看出來她一點都不舒服。
那魔氣在涌動着,明媚的日光居然都是無法穿透過去,可見她爲着玉纏,入魔已久,即便回頭,也已經是苦海無邊。
只是玉纏並不會因此對她有所憐憫同情。
他目光淡淡的看她,略顯嫵媚的眸子深處,有着淡淡殺意,一直旋轉不去,沉積在那眸底深處,讓得這雙黑眸,隱約竟是亮起了絲絲赤紅,看起來頗有些嚇人。
可木青蓮卻不會覺得嚇人,畢竟入魔多年,早已習慣一些不同於尋常的東西事物。
她知道,玉纏就算再生氣再憤怒,他也還是他,祖師爺還是祖師爺,不可能會像她一樣走火入魔,從此本心墮落,再出不來。
他和她,終究是不一樣的。
要是一樣了,她能到如今這個地步?
入魔啊,無論如何,她今日都是必死無疑。
她周身魔氣因着她的情緒變動,而在瘋狂的動盪着,渾身血液似也是在爲之沸騰。她吐了血,面色有些蒼白,可優美的五官看起來還是那樣動人心魄,渾身皆是散發着一股妖豔的風采。
“玉纏,我有話想和你說。”
玉纏懶懶挑眉:“你說。”
木青蓮向來都是和別人一樣,稱呼他爲祖師爺的,如今喊他玉纏,倒像是很多很多年前,妖宗創建起來之前,她直截了當喊他的名字一樣。
便也因爲她這個喊,令得不少人都是恍然,原來祖師爺是叫玉纏。
倒是個和其人一樣,很美的名字。
人們正想着,就聽木青蓮繼續道:“玉纏,我們認識,少說也已經五百多年。我爲你建起妖宗,兢兢業業嘔心瀝血,日夜都是在爲妖宗做事,這麼多年來,妖宗上下,全是我一人在爲你打點。即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我爲你做的這麼多苦勞,你爲何從不放在心上?”
聽了這話,饒是缺心眼兒的煥覺,也是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真的說到了點子上。
試想,這麼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整日整夜的在自己面前身邊晃悠,正常男人都該是會喜歡的,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該撲倒直接上了吧。
可玉纏呢?
玉纏不僅沒有喜歡,更沒有撲倒,反倒連多看一眼都不想看,實實在在是將木青蓮給無視得徹底。
可認識了這麼多年,是個鐵人也會心軟,爲什麼玉纏對她沒有半點感情,一直都將她視爲笑話來對待,甚至,連要她死,也是這麼的雲淡風輕?
“兢兢業業,嘔心瀝血?”
玉纏重複了一句,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居然眸子一彎,笑了。
他笑得很是好看,似是剎那間百花盛開了般,投射在他身上的陽光,都不比他這個笑容來得燦爛:“你確定,你建立妖宗,是真的爲了我?你確定,你做的苦勞,是真的爲了我?”
不知爲何,他問出這麼兩句話來,居然讓得木青蓮的臉色,陡然一白。
她震驚的看着對面的他。
他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知道什麼,他不知道什麼?
面對着木青蓮驚疑不定的打量,事到如今,玉纏也懶得再多加隱瞞,直接便道:“既然你說建立妖宗,那我們就從建立妖宗的時候說起。”
人都知,當年木青蓮,乃是爲了一羣遠古巨鱷,這才邂逅了玉纏,然後趕走那羣巨鱷,將巨鱷盤亙過的老巢,給建立起了如今的妖宗宗門和妖心。
這是公認的妖宗起源。
可真正的事實卻是,木青蓮將那羣巨鱷,趕走是趕走了,但趕走之後,並沒有讓巨鱷在別的地方繼續生存繁衍下去,而是將那羣巨鱷,交給了一個人。
她交給了誰呢?
“你找到參商大帝,以一顆改形丹爲條件,和大帝達成交易,將那遠古巨鱷給脫手。”
玉纏將當年的秘辛給輕飄飄說出口,似是察覺到宗門弟子們有些不太懂那改形丹是什麼,便簡單幾句解釋道:“所謂改形丹,顧名思義,能夠改頭換面,徹底改變自身身材相貌的丹藥,按照靈丹的品級來說,這改形丹,似乎還是個聖級的,非常貴重罕見,連我自己都是沒有的。你是個美女,這點毋庸置疑,大家都能看得見,你既然這樣美,爲什麼還要找大帝要改形丹?所以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已經開始注意你了。”
此注意非彼注意。
明明是個美女,卻偏生去找人換了改形丹,看那樣子,似乎是準備什麼時候就服用了改形丹,將自己的外貌給變化一番。
他覺得蹊蹺,便不動聲色的留了個心眼兒。
很快,如她所言,她將那羣遠古巨鱷交給了參商大帝后,便着手開始創建勢力。看樣子是在兌現她對他的承諾,好似她對他一見鍾情,這個情鍾得是十分徹底的,然而機智如玉纏,卻還是發現了她私底下的一些小動作。
就好比妖宗創建初期的時候,或多或少的,總有一些別的門派過來打攪開戰,企圖不讓妖宗建立起來,然後木青蓮往往就很能力挽狂瀾,拯救整個妖宗於危難之中,令得曾經有過那麼一段時間,妖宗上下,竟都是隻聞木青蓮宗主,而不知玉纏祖師爺。
對於這種虛名,玉纏從來都是不放在心上的,然而那個時候,他卻是不得不將此事給放在心上。
因爲他發現,其實每一次那些門派過來搞擦邊球,都是木青蓮指使的。
也就是說,這根本是木青蓮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爲的就是能讓整個妖宗人,全身心的愛戴她膜拜她,讓所有人都視其爲首。
不過妖宗畢竟是她自己一個人一手建立起來的,她這種比較古怪邪門的御下之道,玉纏也沒放在心上,任由她去。
真正讓得玉纏開始對她有所警惕的,乃是她詐死的時候。
兩大門派開戰的前一天晚上,他親眼看到她出了妖宗地盤,去往了北方。
——妖宗的北方,也就是南區的北方,那裡,會是哪裡?
自然是被參商遺宗所統治的北區。
那個時候的木青蓮,實力已然是極高極高了,所以她去往北區,沒有花費多少功夫,就直接回來了,玉纏歪在她寢殿的房樑上,看她面色十分欣喜的關上殿門,然後迫不及待的就從儲物空間戒指裡取出什麼東西來。
他一瞧,好傢伙,居然又是一枚改形丹。
她要這麼多改形丹干什麼?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第二十五次找參商大帝要這種聖丹了。
也就是說,她已經擁有了二十五顆改形丹了。
然後就聽她自言自語的呢喃道:“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明天了……不成功,便成仁,明天一定要瞞過玉纏的眼睛,我才能成功!”
瞞過他的眼睛?
他想了想,雖然不知道她是要幹什麼,但他能從這句話裡得出一個結論。
她想要做什麼事情,不想讓他看見。
不想讓他看見,這好辦啊。
玉纏二話不說,立即將自己手中所掌握的一種參商海禁用的禁術,泄露給了木青蓮,果然木青蓮如獲珍寶,飛快的學會了禁術,然後在第二天的大戰裡,衆目睽睽之下使用了禁術,讓得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她的“死亡”,以爲無敵如她,終於是死在了對方的手下。
一時間,妖宗失了木青蓮這麼個主心骨,兵敗如山倒。
眼看着對方都上了宗門半山腰,快要打到大殿,要拿下整個宗門了,玉纏這才現身出手,解決了妖宗的這一次危機。
便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突然明白,木青蓮求改形丹,然後詐死,皆是爲了妖宗。
準確點來說,皆是爲了得到真正屬於她自己的妖宗!
如果能得到真正的妖宗,那麼……
她也就能手握着妖宗,得到整個南區!
她的野心,是南區,是參商海!
明白這一點的玉纏,終於對木青蓮,產生了那麼一旦興趣。
不過這個興趣,卻只存在於她不停的服用改形丹,不停的將自己給改變成一個個不同的相貌來,以各種身份出現在他的面前,滲透着整個妖宗,力求能夠拿下妖宗,從而拿下南區這方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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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困得不知道寫啥了……我去洗洗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