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萌輕而易舉的就被墨衍給控制住了,儘管不知道這根本只是萌故意的,但褚妖兒還是敏銳的察覺到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萌是神獸巔峰,也就是尋常人們所說的傳奇境巔峰,和墨衍展現在人前的等級,是一樣的。
但之前曾和墨衍無比親密的接觸過,褚妖兒深知,他表面上看起來只是傳奇境巔峰,但實則,他真正的實力,怕是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都根本無法和他比擬!
儘管墨主的強大婦孺皆知,海神都不可能會是他的一合之將,但褚妖兒還是莫名覺得,和海神有着同樣實力的萌,這樣輕輕鬆鬆就被他制住,看起來不像是萌沒有那個能從他手中逃脫的能力,而分明是在故意讓他抓住的。
萌和墨衍背地裡做了什麼交易,居然能將她這個當主人的地位給放在墨衍後面?
連她的話都不聽了,真是好樣的。
褚妖兒暫時猜不出來,或者說她不願意去猜更恰當。殺之角鬥場裡萬衆矚目,所有人獸的目光都凝聚在她的身上,她面色沉靜,像是絲毫不擔心萌安危的樣子,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過來。”
這分明是在對萌說的了,很顯然她已經看出萌真的就是故意被墨衍捉住。
萌當即看起來更加的可憐巴巴了,也更加委屈了,然後一個字都不敢再說,脖子一縮,就輕而易舉的從墨衍的手中滑了下來,撅着嘴往褚妖兒那邊挪。
一挪一點點,一點一小步,速度慢得堪比蝸牛。
墨衍看着,立時啼笑皆非。
真不知道這頭小草泥馬是從哪裡弄來的,居然這麼有意思。
見萌分明是在耗時間,褚妖兒一點也不給面子,隨手一招,萌就被她收回了契約獸空間裡,並將空間的對外開放通道給關閉了,除了她自己的說話聲和契約傳音,外界的任何聲音都將不會再傳進契約獸空間裡。
這也就是說,墨衍若是想再和萌聯繫,單憑傳音是不可能了。
感受到褚妖兒的動作,契約獸空間裡的萌欲哭無淚。
嚶嚶嚶~
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她只是在按照姬華大人的吩咐,讓主人早點和命定之人相聚,爲什麼主人要這樣殘忍狠心的懲罰她呢?
小草泥馬在空間裡不斷的撓牆,發泄着自己的憋屈。
做完這一切後,褚妖兒轉身就走。
看這樣子,竟是連戰隊之王都不準備看了,她擡腳就準備出了殺之角鬥場。
按理說,金羽持有者進入演練會場裡後,那就只能一直觀看下去,直到演練結束,選出了戰隊之王后,方纔可以離開會場,否則,便會被視爲是對戰隊之王的不尊重,往後所有的戰隊之王,都不可以再參加。
但現在,看着褚妖兒離開,殺之角鬥場裡竟沒一個人敢伸手攔住的。
角鬥場的工作人員和各位王們專門負責此次戰隊之王的手下,眼睜睜的看着褚妖兒將將就要走向殺之角鬥場的大門,偷偷覷了眼墨衍,竟是不由自主的嚥下一口唾液。
看樣子……
墨主,好像要生氣了?
想想也是,這麼多年來,從未見過墨主如此對待一個女人。
若是尋常的女人,哪怕能得到墨主一個眼神,估計早哭着喊着要跟在墨主身邊了,哪能像這個褚妖兒一樣,居然連話都不跟墨主說,也不正眼看一看墨主,轉身就走?
虧得墨主之前對她那樣有耐心。
居然不珍惜這個機會,真是可惜了。
不少人暗暗搖頭嘆息。
眼看着褚妖兒即將要踏出殺之角鬥場的大門,墨衍終於是眯起眼。
他看着姑娘的身影,步伐堅定而決絕,似乎沒有任何能夠迴轉的餘地,一點都沒有不捨和勉強。
難道是他表現的不夠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這記憶被封印,不遇到那個人,就永遠無法恢復,這可真不是一件讓人心情愉悅的好事。
倒是不知前面兩位是怎麼將妖兒給攻克下來的,爲何輪到他這裡,難度就無限制的加倍了呢?別說能和她之間的關係,像以前一樣甜蜜,想抱就抱想親就親,現在,就算是說話,她都好像不願意搭理他。
墨衍想着,沒有像在座衆人所想的那般會暴怒,而是身形一動,便出現在了褚妖兒身邊。
他伸手就要拉住她:“是我不對。你先別走,我有話跟你說,說完了你再決定要走,也不遲。”
此言一出,整個殺之角鬥場裡再度震驚了。
所有人獸都是瞠目結舌,然後以一種更加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褚妖兒。
沒聽錯吧,墨主居然在跟她道歉?
我的天!
高高在上的墨主居然會如此低聲下氣!
這個世界絕逼玄幻了!
卻在墨衍的手即將碰到褚妖兒的時候,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身體未動,依舊保持着朝外走的姿勢,右手卻是猛然反手一劈!
“嗤!”
空氣被劃破的聲音陡然響起,她雖然沒有動用靈力,但還是有着肉眼可見的火花,從她手掌周遭憑空出現,是速度太快,和空氣摩擦所造成的後果。
她一手劈向墨衍朝她伸過來的手。
這一掌可謂是來勢洶洶,墨衍仍舊是沒有發怒。他只笑着往前一探,便捉住了姑娘細弱的手腕,然後往後一帶,她身體便照着慣性朝後倒,分明是要被他拉進懷裡。
看着這一幕,在座人獸們都是暗暗咂舌。
不得不說,這褚妖兒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同時也證明了她的膽大包天,居然連墨主都敢襲擊。
若非墨主心善,怕是現在的她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不,不是屍體,她應該連半點骨灰都不會存在。
褚妖兒被墨衍拉得往後倒。
這種慣性是很難能控制得住的,但她不慌不忙,憑藉着他扣住自己手腕的那點爲支點,將將要離開原本所站立着的地面的雙腳,狠狠一蹬,她整個人便是翻飛而起,深色的衣襬如同開在了暗夜裡的花朵,在微風中肆意的盛開,“譁”的一聲,她竟是落在了墨衍的身後,和他背對着,同時被扣住的手,也不知何時竟得到了解放。
雙手得到解脫,身體也沒被他制住,她不敢再作任何的停留,足尖一掠,便要立即離開。
之前在海中遭遇的那一次,讓她無比明白,只要被他得手,那就不管自己施展出如何的手段,都將無法逃離他的桎梏。
他那種以身體四肢作爲鐐銬的桎梏……
褚妖兒抿緊脣。
無法理解,兩人見到兩次而已,他爲什麼會對自己這樣堅持。
如此,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想到姬華和慕凝,那兩人分明也是和墨衍一樣的,但不知爲何,許是因爲墨衍三番兩次喜歡在人前說那種話,她臉皮太薄,所以惱羞成怒,不想理他。
這是真的耍小脾氣了。
見褚妖兒轉身就跑,墨衍心情還是很好,索性跟她玩起了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兩人的速度都很快,但明顯是墨衍在讓着她,將自身速度降低到和她差不多齊平的境界。然後她往哪裡去,他就提前在哪裡堵着,一時之間,整個殺之角鬥場裡遍佈了兩人因速度太快所留下來的殘影,道道深色玄色四處蔓延,竟根本無法讓人看清兩人是跑哪裡去了。
衆人衆獸瞪着眼睛,默然無語。
看來今兒第一輪演練是真的要推遲很長時間了。
不過也好,墨主這樣追一個女人,百年難得一見,不,應該說是千年難得一見,難能這樣親眼目睹墨主和一個女人之間的糾纏,他們也就當消遣消遣,放鬆一下了,回頭出了演練會場,還能當成八卦來跟別人說。
這樣想着,空中的王們和戰隊立時就放鬆了下來,準備原地休息,等墨主將那個褚妖兒給搞定了再說。
便在這時——
“鏘!”
一聲長劍出鞘的聲音,陡然響起。
劍吟砰然而出,如陣陣龍吟,震得人心血都是要忍不住隨之而沸騰。
強大的威壓自場中某處猛然散發出來,擴散至整個角鬥場,讓所有生靈都爲之震驚。
人獸們驚疑不定的看向發出劍吟的地方。
衆所周知,從沒有人能讓墨主出動兵器,或者說,修煉到了墨主那個境界,是根本不需要兵器的。
所以,發出了劍吟的,不是墨主,應當是褚妖兒!
褚妖兒是用劍的!
果然,道道殘影之中,有着一蓬燦爛的光華,最初不過一點而已,但在出現了後,以一種迎風便長的速度,猛然朝着四周圍擴散,眨眼便籠罩了整個殺之角鬥場。
人獸們有些疑惑。
這是要幹什麼,難道是被墨主逼急了,準備動真格的了?
可是墨主怎麼可能會讓她出手?
正想着,就看到那璀璨的劍光之中,有着無數道紫色的劍氣,猛然成形。
每一道劍氣,都仿若有着自主意識一般,以褚妖兒手中的妖邪劍爲中心,朝着四周圍爆射而去,途中竟是化作了一道道龍影,仰天嘶吼着,龍吟驚天。
衆人衆獸正大驚失色,準備抵擋,卻是發現,這些龍影好像沒有任何的攻擊力,觸碰到他們的身體,就自發消散了,一點傷都沒有留下。
見狀,人獸們更是對褚妖兒感到好奇了。
她這是要幹什麼?
便在人獸們以爲,這些化作了龍影的劍氣,是沒有半點殺傷力,只是空有外表的,可衝向了王們和戰隊的龍影,卻分明和衝向了別地的龍影,有着一些不一樣。
接着,就聽“砰砰砰”許多道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紫色龍影在戰隊之間爆發開來,那等衝擊力,竟是讓得所有的王和戰隊,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波及。
且沒有一個人能從那衝擊之中退避開來,每一位王的身上,都至少被兩道龍影給擊中了。
但所幸這些龍影,只是帶來了撓癢癢似的力道,像開玩笑一樣,並沒有傷到王們和戰隊分毫。
若開出這種玩笑的是尋常人,王們和戰隊早就怒了。
可此刻,他們只得無奈的嘆口氣,等着空中那兩人的追逐結束。
果然,劍氣所化成的龍影將所有的王都給攻擊到了後,空中的殘影消散,那刺眼的劍光也是消失,似乎長劍被褚妖兒給收起來了。
而後就聽她道:“我可以去內海了。”
呃?
人獸們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王們卻是想到了什麼,陡然瞳孔一縮。
然後聽她繼續道:“去內海有兩個辦法。一是成爲一地之王,二是挑戰所有的王。我完成了第二個方法,現在我可以去內海了。”
這話分明是在給在座的觀衆們以及王們解釋了原因。
觀衆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王們也是互相對視一眼,而後黑炎王站出來,目光如鷹隼般,緊盯着場中某個角落裡的褚妖兒:“姑娘,挑戰所有王,是要同每一位王都打一場,你這樣是不算數的。”
褚妖兒此時已經收劍入鞘,墨衍卻是不知在哪裡了。
她聞言擡頭道:“同每一位王都打一場,是不是需要我攻擊到每一位王?”
黑炎王聽了,心中立時升起了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但他還是謹慎的答道:“按理說應該是這樣沒錯。”
褚妖兒道:“那麼,我剛剛那一招,有沒有攻擊到你們每一位王?”
黑炎王明知進了她的圈套,卻還是硬着頭皮道:“有。”
褚妖兒道:“既然我攻擊到了你們所有的王,那就表明我已經將你們都給挑戰完畢。那我不就是已經有了可以去內海的資格?”
“……”
整個殺之角鬥場,瞬間鴉雀無聲。
不知身在何處的墨衍微微一笑,真是越來越喜歡算計人了,這一招算是取巧,可偏生不能讓任何人反駁。
這回,黑炎王還未說話,水君王站出來了。
和黑炎王的強勢不同,這水君王看起來好像很好說話。他遙遙看着褚妖兒,沉吟道:“姑娘,若是以你這次開先例,承認你挑戰了外海所有的王,從而得以進入內海。那以後,若是每逢王們聚集之時都有人來這一招,我們難道都要放任人前往內海?”
面對如此質問,褚妖兒依舊是不慌不忙。
她靜立在原地,問道:“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水君王幾個問題。”
水君王頷首:“問吧。”
褚妖兒便問:“首先,我是劍客。劍客以劍爲尊,劍之器,可挑可劃可劈可斬,可爆出劍芒,可爆出劍氣,無一不爲攻擊。我剛剛那一招,劍氣擬成龍影,可也算是以劍出擊的一種?”
水君王再度頷首:“自然算。”
褚妖兒再問:“其次,還是我剛剛的攻擊。劍氣化作龍影,擁有龍威,但可擁有龍之力?”
水君王回想了一下:“沒有。”
褚妖兒問:“最後,既然我的攻擊沒有擁有龍之力,可事實證明我依舊攻擊到了你們。你們又因墨主在場,無法和我動手,任由我剛剛那樣攻擊你們,這可能算作是我勝?”
水君王認真思索,而後答:“應當算。”
然後就見褚妖兒笑了。
她笑得很是隨意,也很是輕鬆:“既如此,水君王剛剛那個問題,我也就能回答了。”
她只這麼說了一句,有關水君王那個問題的答案,分明是一個字沒有回答,但她剛剛問了水君王的那些問題,根本就已經是她的回答了。
試想一下,就算是在場的諸多強者想要同她一樣,採取這麼個取巧的方法,也真的能將所有的王都攻擊到嗎?
若非褚妖兒是劍客,若非劍客能夠以劍氣發揮出羣攻的方法,若非因爲有着墨主在場褚妖兒和墨主關係好從而不會讓王們因爲她的攻擊惱怒反攻,她能完成這麼一個可謂是驚人的舉動?
往更深一步來講,除了戰隊之王這樣能讓外海所有的王聚集到一起的演練,還有什麼是能讓王們全都聚集的?
所以想要像褚妖兒這樣取巧,根本不可能。
那麼水君王擔心的問題,也就不攻自破了。
想清楚這一點,饒是王們再不願意,也只得承認,褚妖兒她的確是將他們都給挑戰完,擁有了去內海的資格。
但想到這些,王們不由又往其他方面想去了。
難道之前她和墨主那樣鬥來鬥去,根本就是爲了能夠順理成章的在角鬥場裡施展出那樣一個羣攻手段,從而攻擊到他們?
若真如此……
這姑娘的心思,真是深沉得讓人感到有些可怕了。
王們想着,竟是不由冷汗涔涔,觀衆們也俱是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這時,便聽褚妖兒再道:“我現在可以去內海了?”
水君王轉頭看向黑炎王。
黑炎王無奈點頭:“可以了。”
褚妖兒轉身就準備離開這裡,看樣子是要迫不及待去內海了。
她如此焦急,乃是因爲在這角鬥場裡,她沒有感應到紫王的氣息。
紫王先她幾天前來無涯海。但凡從雲間天來無涯海的,第一站都會是外海,而母妃是被關押在了內海無涯島下,按理說父王若是想去營救母妃,那勢必要先率領那麼多東靈人士從外海去往內海,可去往內海只有她剛纔說的那麼兩個方法,所以紫王若是在外海,那就一定會來殺之角鬥場。
不說能不能像她一樣挑戰所有的王,至少也會先了解一下各個王以及戰隊的實力,從而做出相對應的計劃,好前往內海。
但事實證明,紫王並沒有來,難道他已經去了內海?
褚妖兒想着,提步便走。
卻是眼前一黑,有着什麼顏色彷彿遮蔽了所有眼睛能夠看到的色澤,她只覺整個世界,瞬間一片漆黑。
腕上一重,有誰瞬間逼近緊貼了過來,溫熱的氣息靠近,讓她心臟都要跳出了胸腔。
不同於之前所有的放水,這次墨衍是一點都不留情了,將她整個人給壓在了觀衆席下的通道牆壁前,周身的玄黑好似怎樣都無法驅散的夜色,濃郁得讓人心驚。
衆目睽睽之下,年輕男子壓制着同樣年輕的姑娘,兩人的姿勢怎麼看怎麼曖昧。
褚妖兒聽見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利用我那麼久,你連一點表示都不給我?”
褚妖兒的眼睛不知被什麼給蒙上了,她看不見墨衍,也看不見別的東西。心臟跳動的速度太過異常,她只得強行穩了穩心神,道:“你想要什麼?”
此時墨衍一手覆在她的眼上,一手扣着她的雙手。聞言,他眼中笑意一閃,瞬間低下頭去,覆上姑娘的脣,模糊的字句從廝纏着的脣瓣中吐露出來,卻是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