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金闕。
雪清寒高坐其上,神態威嚴,嘴角含着淡笑,他是東道主,更是帝君,即便來者身份尊貴,也不能失了帝君的威儀,不然就是給寒冰神朝歷代的先祖抹黑。
更何況若追根溯源,他與眼前這些人,都是同根同族,談不上誰比誰高貴。
“慕老旅途勞頓,何不休整數日,再行離開?”雪清寒望着金闕諸人,笑着說道。
“老夫授命而來,不敢耽擱啊。”
一位老者微笑着搖頭,他滿頭髮絲灰白相間,眼角佈滿皺紋,老眼中滿是滄桑之‘色’,顯然是一位歷經歲月起伏的人物。
他就是此次的主事人,被稱作慕老,後方諸人不過是隨行而來,有矍鑠老者,有身披甲冑的壯碩男子,亦有英‘挺’青年,其中有兩位容貌英俊,器宇軒昂,眉宇間有着濃濃的傲氣。
那是俯視,不屑,還有傲慢。
“這位就是琉璃公主吧?”
慕老望着自金闕後走出的琉璃,老眼驟然亮了起來,讚道:“冰雪爲神,仙‘玉’爲骨,好一位絕代佳人,即便和帝庭幾位明珠仙葩相比,琉璃公主也不遜‘色’啊……”
後方幾位青年見到琉璃,眼中陡然掠過一抹驚‘豔’,如此出‘色’的‘女’子相當罕見,當真稱得上風華絕代,單論容貌,已不遜星河間的那幾尊驚‘豔’的奇‘女’子。
“慕老過獎了!”
雪清寒大笑,伸手招呼琉璃:“琉璃,還不過來見過慕老?”
“晚輩琉璃,見過慕前輩!”
琉璃微微躬身,語氣恭敬,不卑不亢,她與這些人同爲逍遙帝后裔,體內流淌着相同的血脈,籠統的說,還是同族之人,當然,歷經漫長的歲月後,血脈早已稀薄不堪。
“好好好!”
慕老打量琉璃,老眼越來越亮,連道三個“好”字,旋即望着雪清寒,笑道:“清寒,琉璃這就跟我們走吧!”
琉璃一怔。
“慕老真不打算休息幾日?”
雪清寒眼神殷切,笑道:“難道慕老看不起我這寒冰偏遠弱小,不願久留不成?”
“哪裡的話?”
慕老佯裝不悅,“同爲逍遙帝一脈的後裔,你我本是同族,怎會有瞧不起之說?只是老夫身負重任,不敢耽擱,唯恐出了岔子,擔不起責任啊,宜早不宜遲,清寒你安排下,讓琉璃儘快隨老夫離開吧……”
雪清寒躊躇,最後無奈道:“那清寒只能客隨主便了,琉璃,你去收拾下,隨慕老一起離開!”
“去哪裡?”琉璃蛾眉蹙起,不解道。
“西星河,逍遙帝庭!”
慕老望着琉璃,神‘色’柔和之極,好似唯恐琉璃受到了驚嚇,“你是逍遙帝的後裔,而逍遙帝庭纔是我逍遙帝一脈的祖地,唯有去了那裡,你才能變得更強……”
“西星河?”
雪琉璃怔然,天蒼域在北星河,若去西星河,豈非隔了億萬裡之遙?
“我不去!”她搖頭,神‘色’鄭重。
“琉璃,你說什麼傻話!”
雪清寒臉‘色’微沉,他心中無比焦急,進入逍遙帝庭,這種機會千載難逢,這丫頭竟然說不去,這氣的他幾‘欲’吐血。
“不去?”
不僅慕老怔然,就連身後諸人也滿臉的不可思議,對他們這些“外放”的後裔來說,難道最渴望的,不就是返回帝庭祖地嗎?
她爲何要拒絕?
慕老眉頭微皺,道:“那裡乃是我逍遙帝后裔的祖地,亦是最神聖之地,你爲何不去?”
“太遠了!”
琉璃螓首輕搖,道:“距天蒼域太遠了!”
慕老驚愕,旋即笑道:“你是捨不得你父皇吧,你多慮了,用不了多久,你父皇也會返回帝庭祖地,屆時你們就能一家團聚……”
雪清寒苦笑,這丫頭哪裡是捨不得自己,她是捨不得卓越啊,他心底感慨,只是這種關頭容不得遲疑,他看着琉璃,正‘色’道:“不要耍脾氣,這件事沒商量,你必須跟慕老走!”
琉璃晶瑩貝齒咬緊紅‘脣’,依舊搖頭。
“丫頭,你可知你父皇一定要你去帝庭祖地?”
慕老緩緩道:“你身負伴生神術萬古寒冰界,與雪後先祖的冰凍凝墟神則極其契合,你若隨老夫前往帝庭,很可能會接受雪後先祖神則的完整傳承,屆時,你就是帝庭新一代的神‘女’,身份尊貴之極,且還會成爲真正的強者,笑傲星河……”
“權勢,地位,力量,你都唾手可得!”
慕老凝望着琉璃,淡淡道:“這些都是世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你不想要嗎?”
“不想!”
琉璃搖頭,她要這些何用,她想要的只有卓越,只要能與心愛的男人待在一起,其他的都能捨棄。
“雪琉璃!”
雪清寒臉‘色’難堪,冷聲呵斥。
琉璃嬌軀微顫,不可置信的望着金闕上嚴肅的男子,他已經好久沒喊過自己的全名了。
他生氣了嗎?
“你若不去,你寒冰皇朝一脈就不可能返回帝庭!”慕老臉‘色’也冷了下來,他好說歹說,琉璃卻不聽勸,讓他也有些窩火。
“琉璃,這件事關乎重大,你不能耍脾氣!”
雪清寒臉‘色’嚴肅,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你一定要去帝庭祖地!”
“父皇你要‘逼’我?”
雪琉璃俏臉唰的煞白,但在這樣一羣頂級強者面前,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她一一看過衆人,最後凝視着臉‘色’冷肅的雪清寒,喃喃道:“我只是一個‘女’孩兒,寒冰神朝的鼎盛與否,爲何要加諸在我身上?”
“我只想留在天蒼,和他待在一起,就這樣一個小小的願望,父皇都不願滿足我……”
她有些絕望,一貫寵溺自己的父皇,變得冷漠,竟要強行把自己推走,去所謂的西星河,那麼遙遠,她孤身一人,父皇怎麼捨得?
雪清寒心頭微顫,有些莫名的酸楚,但這件事關乎甚大,他必須堅持,撇過頭去,不去看琉璃含淚的眸子,硬着心腸道:“你必須去!”
雪琉璃嬌弱的軀體,劇烈顫抖,晶瑩的臉頰瞬間煞白無比。
“你不想去,那就不去!”
一道清朗中蘊着怒意的喝聲傳來,其音清冽,穿山裂石,衆人皆驚,望着金闕入口。
陽光灑落,一道青衫身影,傲然而立,他望着琉璃,笑容清逸而柔和,“誰也不能‘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