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都沉寂了下來,在昇陽國的始祖黃帝立國之後,他們都成爲了野史傳說,沒有任何的考據,也沒有任何的人趕出來爲它正名,似乎是一個禁忌,沒人敢提。
但是乾家仍然保留着小小的、無助輕重的歷史故事,他們所信奉的並非失敗者與成功者的區別,而是這期間的謀略,結合着天時地利與人和,誰更勝一籌。
顯而易見,新王更勝一籌,但這並不代表着失敗的舊王身上就毫無可取之處,所以他們收藏了近乎所有的戰役,當然,其中就包括一些被禁止的書籍。
想到這裡,燕萌擡了擡沉了沉眼皮,她還在努力的從被敲暈的昏睡中甦醒過來,同時也在努力的將一路爲何如此平靜的不安壓下心頭,隨後,她向地面注視了過去。
——雖然這裡的燈光昏暗至極,可是地上仍舊星星點點反射着金黃色的光輝,那寫光輝都指向一個地方……指向着迴廊深處,雖然有燈光忽明忽暗,但是燕萌感覺……那裡則是漆黑的未知。
“就像路標,不是嗎?”這個時候,阿善也拿起一個小一點的器皿,在手中拋玩,打趣的說道。“這些東西,引着愛財至人,或是爲了貪圖權利的妄人一路深入,那麼你是哪一個呢?貪財還是貪權,或是好奇這神秘的力量。”
“那麼你呢,阿善,你進來的那一刻雙目便失明瞭,等你再度醒來的時候卻彷彿換了一個人,你看見了什麼,又要去尋找什麼呢?”燕萌挑了挑眉頭,轉身看向了身旁談笑着的男人,笑道。“你驚訝於我的無動於衷,可你怎麼知道我不好奇呢?”
“……哦,有意思。”阿善眯了眯眼睛,眼神卻越過了這個驕傲的姑娘投射向了這回廊的深處,那個被諸多金色的光芒所引導的地方,那個……就算是他也不清楚有什麼的終點,似乎有一種魔力正在引導着他,叫他回家。
——就像一個路標,勾引着人們前行,不斷的前行,甚至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辭。
忽然,阿善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看着迴廊深處,就像一隻兇獸張着巨口擇人而嗜,隨後阿善下意識的偏頭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表情波動的燕萌,後者似乎是在等着她問題的答案。
燕萌的確是在等着阿善的回答,但是顯而易見,這個性情大變的阿善並沒有最初她所認識的那個要好說話的多,所以燕萌皺了皺眉頭,選擇了一個更簡單也更好回答的問題,問道。“還有多遠?”
“……你怎麼知道我知道前方的路還有多遠?”阿善有些奇怪地皺了皺眉頭,他看着燕萌那雙堅定的雙眼,彷彿這個姑娘認定了自己在說些什麼一樣:他阿善,知道這個大墓的一切。
但是遺憾的是,阿善並不知道這一切,他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卻又看起來極短的夢,夢裡他做了很多的夢,分不清現實與虛幻——在之後,他醒來了,他重新獲得了光明,並隱約的知道了自己的所求究竟在何處。
就在這大墓之中,就在這骸骨之下,他所有的榮譽與未來,都在這做死氣沉沉的地方里暗藏着。
“……”阿善想到這裡,抿了抿嘴,他思索了片刻的措辭,便毫不猶豫地開口說出了他所知道的事情——當然,隱藏了一些必要的事情。“前方就是寶藏的所在地,一個帝國的寶藏,足可以讓人富足一生無憂。”
此刻的阿善在燕萌的眼中是極爲成熟的男人,只見阿善正緩慢的說着這一切,聲線沉穩而冷靜,箇中的言語卻又透出致命的誘惑。
——金錢、榮譽與權利!
燕萌聽後,她低頭只是撫摸着器皿上精緻的圖騰紋路,似乎根本沒聽見一般,繼續拋玩着手中器皿,卻同樣,是長久的沉默了下來。
阿善看了看燕萌的這番樣子,心下表瞭然了,他尋了一個好地方,便靠在了牆邊小歇,將手中的黃金放回了地方,似乎對這東西沒有任何的興趣一樣——順便補充了一下水分。
“……阿善,說實話,你哪來的水?”燕萌突然瞥了一眼一旁嘴脣溼潤的阿善,顯而易見他偷偷摸摸喝了一口水……可是燕萌並沒有看見阿善帶水進來啊?!
“嗯,這是個問題。”阿善摸了摸下巴,竟然也跟着燕萌一起沉思了起來!
燕萌看了想打人,但是介於她現在並不是很口渴的原因……奇怪,爲什麼不覺得口渴?
想到這裡,燕萌就很奇怪地抹上了自己的嘴巴,她的上下脣仍是溼潤的,而她也並沒有什麼特別強烈的飢餓感——這很不對勁,就憑藉燕萌這種一頓不吃餓得慌的精神理念,都這麼久了,燕萌怎麼可能不餓呢?
難道是精神太過集中而導致她忘記了飢餓?
燕萌覺得這就是扯淡,但是根據目前的行情來看,這種事情應該算是無關緊要的事情,所以對比了一番之後,燕萌決定先不要去放太多的精力在這個問題上來。
畢竟說實話,阿善很想深入,而巧的是,燕萌也不準備就此放棄,要知道不遠處就是前昇陽帝國的寶藏:一個王朝的寶藏,一個曾經足夠富有與強大的王朝的寶藏!
說實話,這很難不令人動心,尤其在阿善有了這種令人費解的變化之後,燕萌更能保證哪裡還有其他的、令人欣喜的東西在裡面沉睡着,等待別人的開啓。
燕萌悄悄的嚥了一口口水——這種猜測,雖然風險很大,但是收穫相比不會令人失望,燕萌想要,燕萌實在太想要了。
她從出生開始,甚至是在上一世就開始,燕萌從來都不否認自己是個貪財的人,或者說,‘小人’。更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這從她以往事情中可見一斑。
所以這些道德上的束縛,比起跟阿善或封渡這羣站在勢力風浪上搖擺不定的人來說,燕萌的目的簡單而又直白,可以說是簡直要幸福的死掉了一樣。
——雖然說是否能獲得權利還有待考察,甚至說是否能獲得力量也是有待商榷,但是……黃金,啊黃金,燕萌一想到這金燦燦的東西成山一樣出現在自己面前,就情不自禁地想要狂笑不止。
她多麼想在上面打滾,那閃耀耀的黃金,燕萌保證,即使被晃花了眼,也值了。那簡直帥呆了不是麼?很多人就算是這一輩子也打不了一下,死在金山裡?也不失爲一種好的死法。
至少要比自己上一輩子死的要體面的多了,畢竟燕萌現在屬於疾病纏身的狀態,如果就這麼選擇了死亡,沒準等醒來的時候,她又會有一個重新的開始呢?
但是!
就算再怎麼裝傻,再怎麼去猜測這條路的盡頭究竟有什麼等待着他們或是……燕萌所選擇的死法,但在此時此刻,是誰也無法在此時衝過去擁抱她的黃金!
——哦,儘管現在還不是燕萌的。
想到這裡,燕萌又情不自禁地嚥了一口口水。她雖然不知道這穹隆大墓裡有什麼好東西,但是憑藉着封渡的動作和阿善的重視與變化來說,這黃金一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而她,燕萌,燕家與乾家的孩子,如果有可能的話,是永遠只要最好的,只要最好的——如果她還有命離開,如果她還有命回去的話,她絕不將就。
但是……沒準黃金也是可以的,不能白跑一趟啊!
燕萌想到這裡,更是堅定了沉默是金的原則,她瞥了一眼一旁摸着嘴巴陷入深思……或者是在拖延時間的阿善,內心決定等下去,看看誰忍不住先開了口。
“……”
阿善呢?他並不是像燕萌所想的那樣在沉思等待,而是真的在發呆,他並不是被什麼東西上了身——或者真的是被什麼東西上了身,但是阿善敢確定的是,這絕對不是什麼厲害的靈魂。
他現在還是能感覺到自己的猶豫在控制着自己,他第一眼看見隧道的時候,腦中想的是前行,但是身體卻會猶豫,此時此刻他看着燕萌沉默的態度,更是暗自嘆了口氣。
阿善雖然因爲失明而看見了很多的東西,但是這些東西對於阿善來說,並不能起到任何實質性的幫助,他們只是令阿善更加的……善於交談一些。
而這次他們之所以能夠順利的進入穹隆的大廳,其中因爲封渡這個‘前成員’的到來,在大廳的時候,封渡想必是對這個地方做了手腳,沒準其中一項就包括關閉這個地方的各種危險的機關,好讓他們平安無事的活到現在。
誰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這樣一帆風順呢?阿善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十分順利的一擊敲暈燕萌那是因爲對方的毫不設防,如果再給燕萌一次機會,阿善知道自己肯定是必敗無疑的。
那麼……遇到意外的狀況時,燕萌會不會救自己?她能不能自救?生存下去的概率有多小?
阿善而想到這裡,本就不怎麼好的臉色就更加陰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