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打老子!”獨眼龍捂着臉,嗷嗷叫着,鮮血已經順着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他的臉頰上,清晰地留下了一個鮮紅的掌印。
“老大,扁他!”“老大,用你最拿手的龍拳打死他!”跟班們叫囂着。
蕭雲伸着手掌,瞪着獨眼龍,依舊冷冷地說“這個耳光只是警告,別給臉不要臉……”
“你他媽的裝什麼酷!”獨眼龍咬牙切齒,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揮拳就朝蕭雲撲來,“看我的龍拳!”
蕭雲一動不動,依然面無表情。
文羽不由爲他捏了一把冷汗。
眼見獨眼龍的拳頭就要擊中蕭雲的胸口,卻見他的身子在一瞬間“忽”地一下剛好閃過。獨眼龍沒想到自己這全力一擊居然會撲空,一時收不住,差點跌倒,狼狽不堪。
蕭雲冷哼一聲“你太弱了。”
獨眼龍惱羞成怒,怪叫一聲又是一拳。
蕭雲又是如閃電般一閃而過。獨眼龍還沒來得及吃驚,就在這電光火石間,蕭雲的右手突然伸來,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獨眼龍只覺右手就像是被鐵鉗夾住一般,根本不能動彈分毫,心中驚駭莫名。
蕭雲就藉着獨眼龍揮拳的衝擊力,以右腳爲軸,身子旋起,手一鬆,順勢就把獨眼龍往身後甩了出去。這力道大得驚人,獨眼龍騰空飛出足有十餘米遠,才重重撞在一面牆上。只聽”啪”的一聲,塵土飛揚。他慘叫着噴出一口鮮血,趴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
“好快的動作!”文羽驚呆了。
跟班們頓時鴉雀無聲。
“哼,這叫龍拳?別侮辱了神聖的龍……”蕭雲輕蔑地斜睨着痛苦呻吟的獨眼龍,“叫蟲拳倒比較合適。”
獨眼龍在地上蜷成一團,痛苦地抽搐着,居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跟班們個個面無人色,紛紛磕頭求饒“大……大哥,小……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求你高擡貴手,放過我吧……”
“哥,算啦。大過年的,別把事情鬧大了啊。”蕭月見哥哥火氣很盛,生怕惹出什麼事來,趕緊上前拉了拉哥哥的衣袖。
“滾吧!”蕭雲猶豫片刻,才狠狠地對跟班們喝道,眼裡像是能噴出火來,“告訴你們,誰要是敢動我妹妹一根手指,我就殺了他!”
“多謝蕭老大饒命!”跟班們嚇得面如死灰,上前扶起獨眼龍就一溜煙跑了。
文羽有些畏懼地看着蕭雲,心裡暗道“好可怕的眼神……的確像哥哥說的,很厲害啊。”
都廣野城是環繞着那棵傳說中的天梯建木而修築的一個絕無僅有的圓形城邦。城邦以建木爲中心,均勻地分爲了四個大區。
城邦城門在北面,一般來說,每年只有十二次敞開城門——也就是每個月城邦都會派出使者,帶領一支商隊,與臨近幾個城邦的商隊在幾個城邦中央地帶的平原上進行一次大型的物品交易。其餘時候大門基本上都是禁閉,一般情況下只出不進,以免敵人突然來襲擊或是趁機潛入。這樣奇怪的交易方式也算是這個非常時期的一個非常實用的應變之招。
城邦北部的兩個區域都是窮人居住的地方,一旦城被攻破,首當其衝受害的就是他們。北部東區就是孤兒院之所在,而西區則是那些普通的老百姓所住的“天堂麗園”——名字雖然起得華美,但實際上就是一個貧民窟。
想想吧,常年處於戰亂中,一有戰事就要爲城邦陷陣衝鋒,平日裡不是在地主的農田幹活,就是在名門的商鋪中打雜的人們,只是爲了活着而活着,日子能美到哪裡去呢?
而城邦南部,則完全是另一種景象。在這裡,說句不誇張的話,就連蚊子的塊頭都要大許多。
西區,是城邦真正意義上的中心。政府機構、商業中心、職業軍隊都在這個區域裡。當年城邦的創建者們,一部分人選擇了以武力維持政權的道路,他們就是名門,住所都在這個區域。他們是城邦的領導者。
而城邦創建者中的另一部分人,或因爲厭倦了練武,或因爲天分不夠,總之放棄了繼續在政治上的爭權奪利,安安心心在東區經營起農田和牧場。而這一整片肥沃的土地,是都廣野能夠數百年立於不敗之地的最大資本。
經過幾代人的努力,這些人復興了一個在近千年以前就已經消亡的階級——地主。他們不需要學習仙術,甚至可以連頭腦都不需要。因爲土地能夠給他們提供他們所需要的一切。
隨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故去,如今的名門和地主們早已談不上什麼友誼,但他們卻有着緊密相連的共同利益,相互利用,相互制約——地主給名門提供充足的戰爭物質,名門保障着地主們的生命財產安全,融洽和諧地共生着。
文翼一行人一邊走,一邊聽蕭雲講述他的發現。原來,蕭雲一有空便會帶着妹妹悄悄爬上建木鍛鍊耐力和平衡感,站得高望得遠,無意中竟窺到了一城之主方夢陽的別墅裡隱藏的大秘密。
城主方夢陽興建的別墅處在都廣野城南部東區的中心,是整個城邦最耀眼的建築。如果不是建木的存在,這幢高大華麗的別墅將成爲城邦最顯著的標誌——由此可以想見它的奢華程度。蕭雲不經意發現,在方夢陽的別墅裡面,居然有着一個不起眼的密室。密室就在他的豪宅旁邊,不但上了鎖,每天還有專人看守。
衆人聽蕭雲這麼一說,好奇心大盛,紛紛猜測密室之中到底藏着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白鋣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突然他猛地一拍掌,喜形於色“蕭雲你這下可提醒我了!”
“什麼?”衆人都知曉他智慧過人,以爲他想出了什麼東西,忙問。
白鋣嘻嘻笑着,手舞足蹈“以後我只要爬上建木,城邦所有美女的房間都在我視線之內了!哇哈哈,以後我想看誰就看誰!”
“你……你也真夠有志向的……”文羽大汗。
“好啦,大眼你就別再丟臉了。”蕭雲沒好氣地掃了白鋣一眼,一字一頓地說,“告訴你們吧,裡面關着的,是人。”
衆人不由一愣“人……人?!”
“是啊,哥哥說得沒錯喲,是人。”蕭月插話說,“有好幾次,我們都看見守衛端着很豐盛的飯菜進了密室,但卻只有一副碗筷——也就是說,裡面只有一個人。”
“奇怪,會是什麼人呢?”
“我也不知道。”蕭雲皺眉道,“我總感覺……是那個傳說中的百歲老仙人……”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所謂“百歲老仙人?”
只有文羽激動地叫着“我知道,我知道!城邦歷史書裡有寫,他輔佐了很多任城主呢!”
蕭雲一驚“小羽,你……你識字?”要知道,孤兒沒有資格修習仙術,孤兒院也就沒有開設文化課,孤兒們幾乎都是清一色的文盲。
“是啊,他把心思全放在看書上了,我都拿他沒轍。”文翼頗爲無奈地聳聳肩。原來,文羽天性溫和,一直對學武不感興趣。一次他無意間得知名門子弟們用完的手抄課本就會扔了,他便常去學校附近的垃圾堆裡翻書,就這樣一本本翻了很多書,慢慢竟自學成材了。當然,此漲彼消,他在孤兒院的成績越來越差。爲此,文翼沒少說他,可一點用都沒有。
“別說這個啦,蕭雲你還是把這個什麼老仙人的事說說啊,只有你和小羽知道,太不公平了。”林宇軒嘟着嘴說。
“其實我也是小時候聽爸媽說的。”蕭雲說,“這個仙人據說是七百年前城邦的組建者之一……”
“什麼!七……七百年!!”這下,除了文羽之外,其餘幾個都驚乍乍地叫了起來,“怎麼可能!”
人能活七百歲?真是駭人聽聞。
“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蕭雲聳聳肩,“聽說他會很多仙術,還會創造很多稀奇古怪但是很厲害的武器,有他在的時候,根本沒有哪個城邦敢來攻打都廣野……”
“這……這麼厲害……”衆人咋舌。
林宇軒舔舔嘴脣“仙酥?聽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耶……”
白鋣白了他一眼道“死胖子,整天就知道吃。仙術就是那些名門學的一種神奇的武功啊,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嘛。”諷刺林宇軒是他最喜歡的事情。
“沒錯,城邦正因爲有了他,纔有今天。”蕭雲說,“因此,很多城邦都派人來暗殺仙人,雖然次次無功而返,但也很令歷任城主頭痛。所以,不排除方夢陽把仙人關在密室的可能。”
文羽奇問“等等啊,歷史書上不是說仙人在幾十年前去世了嗎?”
蕭雲肅然道“那很有可能是掩人耳目的伎倆……我初步確定關着的人應該就是他。但有一點非常奇怪,我感覺那些守衛與其說是在保護密室裡的人,還不如說是在看守……他們的神態、動作,完全像是在看守一個重刑犯。而且,我觀察了好幾天,都沒見到一個人從密室裡走出來。”
白鋣眉頭緊蹙,摸着下巴道“那可蹊蹺了,如果這老仙人真像你說的有那樣的聲望和地位,方夢陽就算想這麼做,其他官員也不會同意的吧?”
蕭雲點着頭“你說得沒錯,就是因爲有太多的疑問,我纔想去看看的。”
“真是有意思,嘿嘿。”文翼有些興奮,“走吧,我可等不及了。”
“豐盛的飯菜……”林宇軒吞着口水,還沉浸在蕭雲剛纔的話裡。
“走啦,胖子!”文羽這一喊,林宇軒才發覺衆人早在他前面數十米遠了。
“等等我!”林宇軒狂奔而去。
文翼責怪道“死胖子,你發什麼呆啊?”
“嘿嘿,我在想,我們進去以後,我就把那傢伙換出來。”
“你瘋啦,想在那個密室裡關一輩子?”
“只要每天能吃到美味,關一輩子我還嫌不夠呢。”
“你個飯桶!”
不多時,六個小傢伙就來到了城主別墅外的圍牆下。
這圍牆足有十來米高,而且牆面上長滿荊棘,牆頭上也插滿了鋒利的刀片,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駭人的寒光。別說這幾個小毛孩子,就算是大人也休想輕易翻過去。
“這怎麼過去啊?”文羽有些怯了。
“跟我來。”不知什麼時候,蕭雲已經去到了數十米開外。
衆人走過去,只見蕭雲手指的牆面上隱約看得見一個用磚頭畫的三角形。
“你這傢伙,還在這裡做了標記……原來是早有準備啊。”文翼讚道。
“可是”,文羽望着高高的城牆,疑惑地問,“這裡和其他地方沒什麼不同啊,要怎樣過去呢?”
“從這裡。”蕭雲伸腳撥開牆腳一團團蓬鬆的枯草,笑了笑。
一個狗洞赫然現出,足夠他們這樣的小孩鑽過去了。
“喂,你……你該不是叫我們鑽狗洞吧?”白鋣連連後退。
蕭雲沒好氣地說“廢話!不從這裡進,你倒給我找個門進去!”
“唉,沒想到,我這麼帥的人也有鑽狗洞的一天。”白鋣眉頭緊蹙,伸手順着他一頭長髮。
“哼,看你那樣,真丟人!”蕭月挽起袖子,驕傲地一歪頭,“讓本小姐來帶頭吧。”
“月兒,你就不用鑽了,先回去吧。”蕭雲趕緊上前阻止,“這裡比我們想象的要危險得多。”
蕭月小嘴一撅,滿臉不快“真過分,每次到最後都是這樣。”
“聽話雲哄着,“等我們回來告訴你秘密也是一樣的嘛。”
“對啊,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文翼也連連附和。
蕭月柳眉倒豎,一跺腳,轉身就走“哼!早就知道你們會這樣,走啦,真沒意思。”
目送妹妹遠去,蕭雲對文翼四人說道“好,我們得快點進去,一幫人圍在這裡唧唧歪歪,很容易被發現的。”
翼趴下去,轉身對文羽幾人叫,“跟上!”
“這狗洞又髒又臭。”白鋣捏着鼻子,皺着眉頭哀嘆,“怎麼鑽啊。”
文羽見他那嬌氣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朝他屁股就是一腳“廢話那麼多,鑽吧!”
五人一進入,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雖然蕭雲在建木上多次遙望過方夢陽的豪宅,但如此近距離地欣賞,還是第一次。
整個豪宅修建得宛若一個大型宮殿,莊嚴雄偉,高接雲漢。屋頂上鋪滿金光燦然的琉璃瓦,屋頂四角的飛檐玲瓏曲翹地橫展,雕刻張牙舞爪的奇獸。白玉石修砌的長長殿階中央,雕滿了各式各樣精美的花紋,以龍騰圖案爲主,霸氣十足。
大殿前,矗立着一座高達數十米的巨大的方夢陽塑像。塑像上鑲嵌着數不清的各式各樣的寶石,閃閃發光。在大殿左側,是一個種滿從大陸各地蒐集的奇花異草的大花園。這些稀罕之物一年四季都花開不敗,在這陰冷的冬季更顯驚豔,與四周抑鬱的灰色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藍天白雲下,五顏六色的各式名貴花卉翩翩起舞,讓風把花香吹送。幾隻鳳凰盤旋在花園上空,五彩斑斕的羽毛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豔麗。大殿右側,則是一一方明鏡的小湖,湖水清澈見底,波光粼,無數叫不上名字的珍禽在水中追逐嬉戲。湖中造有假山瀑布,飛濺而下,一座形如彎月的白玉石橋橫臥湖上,美不勝收。
如此讓人歎爲觀止的大手筆,不要說他們幾個從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孤兒,就是普通城邦的城主,恐怕也沒幾個能見識到的。
五人一時看得呆了,直到聽到守衛的腳步聲漸近,方纔回過神來。他們趕緊將身子一低,伏在足有半米深的草叢中。幾個身披甲冑的守衛扛着劍,懶洋洋地打着哈欠走了過去。
“媽的,這是人住的地方嗎?”文翼壓低聲音罵道。
文羽皺了皺眉頭“修得這樣奢華,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啊。”
“得了吧,誰叫人家是城主呢!”林宇軒一臉羨慕,“我要是他,肯定修得比這還奢華!”
“哼,幸好你不是他。”文羽揶揄着。
“別吵!”蕭雲低聲呵斥,“跟我來!”
說着,他就如靈貓一般,一下就躥了出去。
文翼四人趕緊跟上。
蕭雲雖然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但是去密室的最佳路線他早在心中不知模擬過多少次,所以輕車熟路地就來到了密室旁的草叢裡,根本沒有被一個守衛發現。
這一點,連文翼也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密室修建得很不起眼,低低矮矮,色彩和周圍的環境很相似,很容易讓人忽略它的存在。很明顯,這是刻意爲之。
四個手持利刃的守衛看似無心地在密室四周遊走,實際上始終沒有讓密室離開他們的視線——他們明顯要比其他守衛盡職得多,而且密室大門還有“鐵將軍”看守,想要進去實在太難了。
“接下來我們怎麼做?”文翼問。
“等!”蕭雲自信地說,“最多十分鐘,送早飯的守衛就該來了。”
果然,不大一會兒,兩個守衛就推着一個小木車來了。車上的大木盤上放着七八個保溫性極好的沙鍋、沙罐。它們能保持住溫度,但是卻沒辦法阻止香味朝四處飄溢。
林宇軒貪婪地吸着香氣,低聲感嘆“媽的,都是吃的,這香味怎麼就比稀飯饅頭好聞這麼多呢!”
“現在衝出去嗎?”文翼看着蕭雲。
“再等等!”蕭雲不動聲色地說。
守衛打開門,推着車子進去了。
“喂,他們都進去了,我們還在這裡幹什麼!”林宇軒嘀咕着。
蕭雲不答他,低聲叫着“跟着我扔石頭!”說着,他抓起一個小石子就往密室背後的樹叢扔去。
文羽幾個雖莫名其妙,還是照他的話做了。
五個石頭先後落地。
“啪”、“啪”、“啪”的響聲仿若一個人在樹叢中跳躍。四個守衛同時警覺地追了過去“什麼人!”
“好,就是現在!”蕭雲話音未落,身子一縱就奔了過去,無聲無息。
文翼四人趕緊跟上。
一切的一切完全在蕭雲的算計之內。計劃如此成功實在令文翼四人欽佩不已,假如沒有接下來的事發生的話。
就在蕭雲衝到密室門口時,一個黑影突然從天而降,如老鷹抓小雞般一把將他拎了起來。蕭雲還沒回過神來,就被狠狠扔了出去。
“哇!”隨着幾聲大叫,蕭雲撞到了正一擁而上衝向大門的文翼四人,五個人結結實實地倒在地上,摔成一團。
“臭小鬼,還有些本事嘛。”來人冷笑着。
文羽摸着摔痛的屁股,戰戰兢兢地打量着來人。
只見來人身材高大,麪皮微黃,兩眉劍豎,一雙鷹眼放射出陣陣寒光。一襲白衣上披掛銀光閃閃的鎧甲,氣宇軒昂,盛氣凌人。
文羽等人雖然沒見過這人,但是一看他鎧甲護肩上刻着那顆明晃晃的大金星也就清楚他的身份了。在這個城邦,只有一個人擁有這樣獨特的軍銜標誌——城邦的大元帥秦銘。
蕭雲咬牙,心裡暗暗罵道“可惡!這傢伙怎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時候,那四個守衛以及其他守衛聽到叫聲,也趕緊過來了。
幾把明晃晃的尖刀立即橫在這幫小子面前,他們已經被包圍了。文羽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臭小子們,居然敢耍我!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領頭的那個守衛怒不可遏,舉劍就要砍。
“住手!”只聽一聲威嚴斷喝,守衛的手停住了。
一個身着耀眼華服,腆着個肚子的中年人被一羣身披鎧甲的人簇擁着,緩緩走了過來。卻見他方臉寬額,細目濃眉,雖然面相和善,但卻散發出懾人的威嚴。
衆守衛身子一挺,齊刷刷敬禮“城主大人好!”
原來,他就是城主方夢陽。
方夢陽不耐煩地揮手示意守衛們停止,然後走到文羽幾個面前。
文羽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方夢陽用他那雙細眯眼在文羽幾個身上掃了一眼,扭頭瞪着衆守衛“你們怎麼搞的!連幾個小屁孩都輕易地來到這裡,還怎麼防備那些高手?要不是秦元帥和我有要事相商,恰好經過這裡,看你們怎樣收場!”
秦銘冷冷地抄着手看着這一切。
“小人有罪,甘願受大人責罰!”守衛們驚惶失措,趕緊跪下。
方夢陽冷冷地白了守衛們一眼“廢話,你們不說我也會罰!”
“大……大人,那……這幾個孩子怎麼辦?”守衛頭領小心翼翼地問。
“先問問他們來做什麼,再作處理。”
衛頭領轉身對着文羽等人,厲聲道,“臭小子們,聽見了吧?快交代,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着不知該怎麼回答。
忽然,文翼“哇”地一下就大哭起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爬到方夢陽腳下邊哭邊說“大人饒命啊,是我們錯了!”
他這一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蕭雲詫異地看着文翼,正要說話,卻被白鋣用胳膊碰了一下,示意他別出聲。
只有437寢室的人清楚,文翼最拿手的表演開始了。
果不其然,方夢陽見文翼這膽小如鼠的模樣,樂得哈哈大笑“小毛孩,你早知有今天,何必當初要冒冒失失大膽闖進來?”
“城主大人,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們吧。”文翼連連磕頭。
蕭雲一臉鄙夷,輕聲說“他怎麼用這麼丟臉的手段……”
“你懂個屁,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白鋣一臉的崇拜。
方夢陽看着文翼那熊樣,早放鬆了警惕“饒你們可以,但你得說清楚,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城主大人,這不馬上就要到除夕了嗎?”文翼帶着哭腔,一邊頓首一邊說,“我們孤兒也想過節啊,但是每個人要分到一根香腸都很困難。我們實在想吃,又想到大人家裡香腸一定很多,所以……”
“哦?那你們偷歸偷,爲什麼又到這個密室來呢?”
“不……不怕大人您笑話。”文翼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更加賣力地進行煽情表演,“我們當時看到這麼多守衛,就想這裡一定是放香腸的儲藏室,香腸多寶貴啊……”
“哈哈。”這下,連方夢陽身邊的大將們,包括秦銘都忍不住笑了,“這些窮小子,還真以爲香腸多寶貴呢。”
方夢陽想想覺得還真是合情合理,再者他也不相信這幾個小毛孩子能注意到他的秘密,所以當下就放心了。他笑着揮了揮手“好啦,你們可以走了。”
“讓……讓他們走?”守衛頭領一愣,有些詫異。
“廢話!幾個偷香腸小孩而已,能做什麼?”
“是……”守衛頭領唯唯答應。
“多謝城主大人!城主大人真是胸懷寬廣英明神武……”文翼連連磕頭,嘴巴如同抹了蜜似的甜。文羽四人也趕緊磕頭謝恩。
白鋣笑着對蕭雲說“怎樣?厲害吧?”
蕭雲不屑地撇撇嘴。
方夢陽笑着揮手道“走吧。記住,下不爲例!”
五人起身就往回走。
就在與方夢陽一行人擦肩而過的瞬間,一個稚嫩而又冷漠的聲音突然響起“演技很不錯啊,小鬼。”
五人心頭一驚,不禁回頭看去。
只見一個和他們年紀相仿的少年站在那羣人的最末,抄着手看着他們,嘴角掛着一絲嘲弄的笑意,眼神卻是冰冷。
儘管和他們一樣,還是一張孩子臉,但卻掩飾不住他的高貴和傲慢。
“你誰啊?關你屁事!”文翼沒好氣地瞥了那孩子一眼。
文羽趕緊拉住文翼“走啦,哥哥!”
“對啊,好容易才脫身,別再節外生枝了。”白鋣也壓低聲音勸道。
文翼咬咬牙,轉身往前走。
“哼哼,一羣膽小鬼。”那少年陰冷的聲音裡充滿了嘲笑和不屑。
文羽等人生怕出什麼意外,拉着文翼加快了步伐。
一行人漸漸去得遠了。
“怎麼了,兒子?”站在那少年身後的秦銘呵呵笑着,“你竟然對他們感興趣?”
少年沒有答話,望着文翼一行人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