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之後,胡雪怡對趙啓明再也裝不出無動於衷的樣子來了,正如這個奸商當初想到的那樣,她那層勉強維持的人格面具,在初吻的輕觸之下有了蒸發的跡象。趙啓明雖然很在意那個初吻,但是在平時的學習生活中仍然沒有很積極地向她靠近,漸漸的,他發現自己在教室裡的一切行爲都在胡雪怡的密切關注之下。
有一次,趙啓明不知因爲什麼事跟姬鴻雁聊得比較開心,姬鴻雁笑着槌了一下他的肩膀,這在以往是常有的事。這一幕剛巧讓坐在不遠處的胡雪怡一不留神看到了,小辣妹當時就寒起了那張俏臉,氣鼓鼓地推開桌子站起來走出教室。等到中午趙啓明去找她說話,剛坐下就覺得屁股上一陣巨痛——胡雪怡事先在旁邊的凳子上放了一枚圖釘。
趙啓明經常暗自感嘆,比較起來,還是婦人更難養呀!可是他偏偏就喜歡胡雪怡這性格,在她面前經常不是鼻青臉腫就是腦門上多了幾個疙瘩,碰一鼻子灰算是命好。這傢伙吃了虧,轉過臉來卻美得直冒泡,陳致遠剛開始看到他的那副慘狀,還以爲是讓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打的,嚷嚷着要給他報仇,在得知真相之後,認爲這傢伙患了嚴重的精神病——肉體受虐狂外加精神受虐狂,正兒八經地勸趙啓明去看看心理醫生。趙啓明反倒認爲陳致遠病得不輕,男女之間打情罵俏純屬正常,根本沒搭理他。
胡雪怡心裡非常喜歡趙啓明,可她偏偏學不會別的女孩子那樣的溫柔。總是用這種特殊的表達方式,而趙啓明也樂意她這麼對待自己,要是哪天胡雪怡對自己露出了笑臉,這傢伙肯定心理特別扭,反倒不想去理她了。兩個人的關係就這樣看似不正常地發展着。
陳致遠用一句大白話高度概括了趙啓明的心態和種種表現:賤骨頭!
可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喜好,誰也管不着,也許在掙錢方面有着特殊才能的趙啓明,就喜歡讓這個比磨刀石還硬氣的女孩子來磨練自己的承受力。只不過這傢伙現在更累了,除了掙錢、學習、應付老師和家長之外,又多了一件,和胡雪怡談自殺式的戀愛。
而蘭夢雨的心情卻更不好了,同在一個教室裡上課,趙啓明和胡雪怡的事情早已經傳到了她的耳朵裡,幸虧他們倆主要的交往時間是在中午放學之後,平時課間很少有所表現,要不然蘭夢雨可能早就受不了這種折磨,要求轉到別的班了。
蘭夢雨的心裡始終只有趙啓明一個人,即使在數年後她跟別的男人結了婚生了孩子,還是真心喜歡着趙啓明,這種情況或許正是因爲沒有得到的纔是值得懷念的,一段比兔子尾巴還短的初戀,這個無情無義薄情郎,在感情上影響了她一生。要是人世間真有因果報應這一說,趙啓明肯定要在這件事上受到老天爺的懲罰。
戀愛在進行着,但錢也不能不掙,好不容易得到了父母的許可,趙啓明終於可以在開學後的第三個星期天去大別山了,這是除了胡雪怡之外,他目前最感興趣的事情。
趙啓明在舅舅家裡只呆了半小時,連飯都沒吃就直奔王所長的家裡,只是走之前私下裡給了黃毓玲三百塊錢,留她零用。
他這次來,準備了更爲豐厚的禮物,上等的好煙和好酒是不必說的,另外還有一塊價值五百塊的手錶。
“你能來看看俺就好,這些東西說啥你也要拿回去。哪能讓你一個小孩子花這麼多錢!”王所長坐在趙啓明對面,堅決不收他的東西。
“王大爺,不瞞您說,上次您幫我買的那些郵票,我朋友掙了幾千塊錢,分了兩千給我。這些東西您要是不收,我不成了見利忘義的小人了嗎?我雖然年紀不大,但老師教過我們知恩圖報的道理還沒忘。”趙啓明說的義正嚴詞,儼然是在黨和政府多年教育下培養出來的優秀少年,不由得人不信。
“掙了幾千塊?”王所長聽見那個數字,略感驚訝,卻不大明白他的意思,那些郵票還能掙錢?
趙啓明答道:“是呀,現在有不少喜歡集郵的人,他們都在到處購買郵票,我這次來也是打算從您這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從你們縣訂購全年的郵票。”他大致算過一筆賬,要是這事能辦成的話,一套新票少說也能掙個好幾千。
國家發行郵票,每一年的年底會將明年準備發行的郵票公佈出來,包括郵票的具體發行日期、名稱、面值多少、設計者等詳細資料。一般的集郵愛好者,會在這時候到郵電局按全年郵票的面值一次交納費用,購買“郵票預定本”。在郵票發行的那一天,拿着這個“預定本”直接去郵局取郵票就行了。
在一些偏遠的地方,由於經濟相對落後,購買“郵票預定本”的人很少,所以只有按計劃發一定數量的新郵票到當地郵局,但這些地方最終還是賣不掉。這就是上次趙啓明能挖到這個金礦的原因。
既然決定炒新票,就一定要有量,他這次野心的很大,想通過王所長這條線,把三河縣計劃內和計劃外的郵票全吃進來,理由很簡單,反正你們賣不掉,留在這也是封存在倉庫裡。
好在目前郵市只是在大中型城市比較火,消息還沒有傳到山裡來,自己如果不趁早下手,通過王所長把這條關係拉在手裡,要是等全國人民都知道郵票是好東西的時候,就只能看着別人吃這道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