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倪匡點點頭，“當年天外病毒爆發之時，感染在國內迅速擴散而開，一個個大小城市相繼淪陷，政府也逐漸失去了這些城市的統治權，但其本身並沒有消失，雖然在國家軍隊在鎮壓病毒擴散的戰爭中，損傷慘重，但是仍有一部分機構被完整地保存了下來。就好像一隻鷹被削減了羽翼，雖無法翱翔高空，但仍能展翅飛翔。其勢力雖無法籠罩全國，，但卻影響着全國。”
“此話怎講？”
“以聯盟軍的力量，無法將國內的喪屍盡數掃盡，重新歸於統治地位。不過，其不斷對已淪陷的城市進行收復，目前，國內主要的幾大城市，包括首都在內，聽說幾乎都被聯盟軍重新收復。僅這一點，便影響着這個國家的平民。”倪匡道，“人們相信，終歸有一天，聯盟軍會重新將這個國家，從死亡的地獄中解放出來。”
“那這樣不是很好？”陳陽笑道，同時又有些不解，“既然人類中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存在，那我們爲什麼不立刻前往那些被收復的城市呢？到了那裡，不就終於歸於正常的生活了？”
然而黎雪若和倪匡的表情卻都有點異樣，後者緩緩道，“有一點你可能還沒有弄明白，現在是末世，同時也是亂世，這二者間的區別就在於，如今的世界，每個人都是自由的，每個組織都是自由的，天下由原先的統一歸併，突然間被重新打亂，就像沙雕的城堡被毀壞，然後每個人都想用自己的手去重新建立它。現今大地上，像我們這樣的軍閥勢力，不計可數。我們這些人，正是政府的眼中釘，肉中刺，一旦被發現，立刻會被斬草除根。”
“懂了嗎？現在這個國家理論上還是屬於聯盟軍，但實際上，它可以屬於任何一個人，每個勢力，最終都可能和原來的政府，爭奪這個國家的統治權。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一切都將重新洗牌。”倪匡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陳陽一眼。
老頭的話有些繁瑣，陳陽愣了幾秒之後，轉而露出淡淡的笑容，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與曾經的統治者爲敵。
“當然，總帥當年一手建立保護局，卻不是出於此目的。他老人家……只是爲了研究有關基因的問題……”倪匡不想惹大小姐難過，卻又不得不爲黎劍一澄清。
就在這時，空氣中忽然響起了滋滋啦啦的電磁聲，三人被嚇了一跳，同時望過去。前方駕駛臺上，一個副駕駛員慌忙道歉，並把音量調小了下去。
“怎麼了？”倪匡皺眉問道。
“機上搭載的短頻收音機，剛剛似乎接收到了一段信息，但雜音干擾太大，無法辨認。”那名副駕誠惶誠恐道。
陳陽心中一動，忽然道，“把音量放大，繼續搜索那個頻率。”
副駕於是扭動開關，巨大刺耳的雜音，頓時充斥着衆人的耳朵，黎雪若眉頭微微一皺。
過了約有五分鐘，雜亂無章的電磁聲中，忽然有了一絲聲線，但卻彷彿狂風中的風箏，忽高忽低，時粗時細，斷斷續續，彷彿要被撕扯地斷裂了一般，完全聽不到說話的人多大年紀，是男是女。
“若有幸存下來的同胞……聽到這一則信息的……請……”
三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隨着茲啦的電磁之聲漸漸變弱，那聲音終於變得清晰起來。
“這裡是光明之城，這裡是光明之城，現向所有幸存着的同胞發出邀請，若您和您的家人正處在飢寒交迫，水深火熱或者受到性命的威脅，請前往光明之城，光明之城將無償爲你們提供住處和食物。這裡沒有受到病毒污染，沒有危險和死亡，我們有充足的食物，有強力的安全保障，會給每一個人活下去的機會。在這裡，我們再次誠懇邀請您，我們的位置和座標是……”
“哼哼，有這樣的好事嗎？我是不太相信。”倪匡還未聽完，便冷冷笑了一聲。
黎雪若看了看陳陽，後者卻是靜靜將那段電波聽完，然後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她輕輕問了一句。
“不排除是個陷阱的可能。”陳陽擡起頭，微笑了起來，“不過，起碼可以表示，我們目前暫時是找到一個人類的集居地了。”
“你的意思是……”黎雪若探詢的眼神。
“不管對方是不是真如其所說，或只是設下陷阱，吸引人過去。這對我們而言，都是一個機會。”陳陽坐在一張椅子上，道，“現在我們正處於物資短缺卻又不能停下來的尷尬局面，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找到一處擁有資源的集聚地，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信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所以即便是不進入對方的領域，也可以用別的辦法，搞到一些物資”
“但是，我們也不能完全肯定，這個所謂的光明之城就是真實存在的。也許並沒有所謂的城市，對方只是空手套白狼。”倪匡深深皺着眉頭，“或者這個信息是曾經某個時候被人錄下，隨後只是在機器中不斷重複播放，可能當初錄製這個聲音的人，早就已經死了也說不定。”
“的確是這樣。”陳陽點點頭，“但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與其毫無頭緒地漫漫尋找，不如去碰碰運氣，況且往哪個方向尋找，目前也沒有可定性因素，就算是在搜尋的過程中，順便去看一眼吧。”
黎雪若道，“我沒有意見。”
倪匡看了看二人，這三人中，其似乎要謹慎地多，但看另外兩人都贊成，便也只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