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季效益打量着格曼的時候,那個一身學者打扮的人似乎完成了他的準備工作,星辰時鐘開始了遠超原本轉速的旋轉。
機械齒輪相互摩擦發出了令人煩躁的機械聲,但是所有人都很有耐心的注視着或正旋、或逆旋的星辰時鐘的組成結構,直到目測的三到四個結構體的鏤空重合除了一個可以使人通過的通道,格曼才似乎放緩了神色,點了點頭。
“勞倫斯,我們現在就走了。”
格曼轉過頭來看着被自己召集起來的獵人,有些是他的學生,絕大部分都是和他一輩的老獵人,格曼依舊用着那個十分低沉的聲音說。
“我們出發!”
說完帶頭走過通道。
臺上的第三人緊隨其後,也就是瑪麗亞,格曼最傑出的學生之一,一個女人,體形修長,皮膚白皙,戴着頂雁翎三角帽,着裝有序,顯得複雜而高貴,標準的維多利亞時期的男性貴族裝扮,而且修剪得度不會妨礙行動長得很漂亮,可以說大半的年輕獵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
大約十八、九歲年紀,從始至終,目光都沒有從格曼的身上移開過,或許對於她來說,只要跟着格曼就行了,其它的一切都是附帶的。但她沒想過這次旅行將會是她作爲獵人的最後一次旅行。
等到他們進入通道後,臺下的獵人們也開始依次進入通道,季效益也隨着人流混入其中。
穿過星辰鍾開闢出來的通道,其後就是一段穿過海濱曠闊鄉野、單調而又漫長的旅途。
即使是夢境依然是現實的倒影,不可能只有遊戲中那麼大一點地圖,相反所謂的小漁村要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得多。稱之爲小漁鎮都沒有問題,就算他們加快了腳步幹了一下午的路在到村口。
這天的天氣溫暖而晴朗,但是時間也已經接近黃昏,由沙地、蘆葦與低矮灌木組成的風景在血紅的夕陽下,顯得格外的荒涼,連海水的氣味都帶來了不祥的意味,
在迷霧朦朧的遠方地平線上,只能隱約看見海角模糊不清的側影,以及此次的目的地:小漁村。
這是個綿延寬廣、建築密集的小鎮,明明還有着居民在活動,卻透着一種望不見活物的不祥死氣。大片擁擠在一起、鬆鬆垮垮的復折式屋頂與尖尖的山牆以一種令人不快地清晰姿態傳達出被蠶食到破敗不堪的感覺。
沿着沙嘴逐漸接近城鎮時,能清楚看見有許多屋頂已經完全坍塌陷落了。最外面的房屋前,有着一些泊岸的小漁船以及閒置的漁網和蝦籠。
隨着逐漸靠近,噼裡啪啦的踩水聲開始多了起來,在這種反常的死寂中聽着可以說是轟鳴的噪音。
等到聲音消失時,所有人都已經站立在這個小漁村的外面了。
東倒西歪、低矮高頂的房屋秘密麻麻的擠在一起,顯露出原本繁榮過的痕跡。現在這裡絕對不是一個討喜的地方,也就對不會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
整個漁村充滿了一種異樣的味道,惡臭而又畸形難以形容的厭惡。
和虛空宇宙之中的外神截然不同的一種感受,雖然力量實在同一個級別卻給人一種噁心厭棄的感覺。
所有的房屋顯然都已經荒廢了,或者用荒廢都不足以形容。人或許並不再是這個漁村的唯一主人,充斥着視線任何一個角落的藤壺纔是!
所有地方都被藤壺侵佔了,牆壁,桌椅,甚至是土瓶,如果不是一些新近打破的東西上,還能看到內部的材質,季效益都敢相信,這個漁村的一切就是用藤壺搭建起來的。
除了高出的一些屋頂木板以外,幾乎是所有的地方都被海洋軟體動物佔據了。
整個漁村的一切事物上都瀰漫着人們能想象得到的、最爲令人厭惡的魚腥味。
這真的是人類能夠生活的地方嗎?
這樣本就不喜歡軟體動物的季效益是不由得心生厭惡,同時也對格曼他們爲什麼要屠村多了幾分別樣得了理解。
“戒備!”
依舊是沒有半點起伏的聲音,但是卻準確無誤的傳達出了主人所要表達的信息。
所以獵人紛紛行動起來,原本因爲趕路有點鬆散的隊伍重新組合,身着長袍和特殊防化服的學者人被保護在了中心,而手持各式各樣武器的老獵人則是組成了圓陣,守護在了外側。
一陣忙亂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聽着從小漁村中傳來的聲音,那一種特殊的踩水聲,或者說是划水聲更爲確切,只有水流擾動的聲音。
聲音頻率不一,但是可以確定有很多,移動速度也很慢。
就這樣,獵人們等到了這個小漁村的原住民。
這些漁人看起來比那些陰森淒涼的建築更加讓人不安。緩慢的動作與面孔中都有着某種怪異,而最讓人感到不適的就是他們那已經完全異於常人的外表。
衣服對他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或許也沒有心情重新裁剪出可以套在身上的衣服,最多就是腰間纏繞着一條殘破老舊的布片。露出的身體顏色以灰綠色爲主,不過卻有着白色的肚皮。這些生物的大部分皮膚都滑溜發亮,脖頸的側旁生長着不斷顫動的魚鰓,長長的手爪間覆蓋着蹼膜,背後的脊骨處長出了類似魚類的特異的棘刺,背部也被藤壺所佔領,成爲了他們身上類似魚鱗的東西。人頭已經被一顆魚頭所取代,長着巨大鼓脹、永不閉合的眼睛,傳遞着它們那呆木面孔無法表達的陰暗情感。
或許魚人已經比漁人更加適合稱呼他們了。
一個深深弓着背的魚人,用着被蹼膜黏在一起的手指拄着根魚叉走到了隊伍前方,用蒼老而沙啞的聲音說道
“漁村不歡迎你們,離開吧,獵人。”
“我們要帶古神回去。”
波瀾不驚的聲音強硬的表達了主人的命令,格曼居高臨下的看着村長,全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這裡沒有古神,古神已經走了,她已經迴歸深海了。”
呆滯腫大的雙眼依舊是滿是殺氣,但是這顯然不會讓格曼退卻。對他而言這些魚人比起羅倫城遺蹟的野獸,蘇美魯白皮墓穴守衛,還是形形色色的強大的眷屬實在是不過看啊。
“不見到古神,我們是不會離開的。”
“而且我不是在徵得你的同意,而是在命令你!”
這就是這一次召集大量獵人的任務,他們要把古神帶回去。
“不,你們必須離開。”
村長跺了一下魚叉示威到。
“我們會阻止你們繼續前進,就算是死。”
“你可以試一試。”
格曼話音剛落,魚人就行動了起來,揮舞着鏽跡斑斑的魚叉,把所有人給包圍在了裡面。
即使面對這個情景,那些明顯的學者們都沒有一絲害怕。(學者其實打人也很疼的,不信可以去拜爾金沃斯去看看。)
更不用說是,經歷過火與血磨練的獵人們。
格曼猙獰的一笑,一陣機關活動聲響起葬送之刀組合完成了。
格曼單手握着刀柄隨時準備出擊,弓着腰蓄勢待發猶如一個高傲而又強大的劊子手自信和優雅。
“開始~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