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晉庭送走了李凱森,就見到了厲承易站在包廂門口,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模樣,明顯就是在等他。
男人伸手,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襯衣領口,重新走進包廂的時候,厲承易很快就緊跟其後,“怎麼樣?對於我親手做的菜,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吧?”
蘇晉庭笑了一聲,整個人舒展開來,坐在沙發上,仰着脖子,靠在上面,閉目養神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厲承易順勢就坐在他的對面,“客氣什麼?不過事情解決了麼?”
“只能在他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多爭取一點時間而已。”
“那你準備怎麼辦?”
“先找到秦媛,她是整件事的關鍵人物。”
“她不見了?不會是知道出事了就跑了吧?”
“我懷疑這事不簡單,秦媛這人我就算是不瞭解,但是我知道她把秦氏看的比命都重要,這次洗錢的事,她未必完全知情,但是找到她必定就是一個突破口。”
“她在哪裡,一點消息都沒有?秦齊林現在是準備把這個爛攤子丟給你,然後什麼都不管了?”
“他有心無力,至於秦媛,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她出國了,只是現在我覺得有點問題,我始終都認爲,這件事都是榮慎宇一早就安排好的,而且我懷疑秦媛人很有可能還在c市。”
厲承易俊眉一揚,“我在這裡認識的人比你多,會幫你留意一下的。”
蘇晉庭點了點頭,正好手機來了電話,他看着時間也是差不多了,起身對厲承易說,自己先走了,走到了停車場,上了車,纔回撥了剛剛的來電。
鄭元林接通電話,就聽到蘇晉庭說:“我現在去一趟公司,你把東西準備好。”
“是,蘇總,不過有件事情,需要和您說一聲。”
“什麼事?”男人發動引擎,控制着方向盤,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就聽到鄭元林說——
“今天文靜怡小姐的經紀人來找過您,她那邊很想要見您一面,大概的原因,應該和這次電影拍攝突然叫停有關係。”
蘇晉庭蹙眉,目視前方,“這次的事,都是針對企業來的,對演員的影響不是太大,她也不需要忌憚什麼,找我有什麼事?”
“我瞭解了一下,是因爲文靜怡小姐第一次參演的電影,然後鬧出了這樣的事來,現在網絡上是衆說紜紜,什麼樣的說法都有,加上我們秦氏一直都封閉着對我們不利的傳聞,所以很多網友都已經把矛頭對準了演員,他們那邊的意思,是希望秦氏對於這樣的事,負責。”
蘇晉庭嗤笑一聲,“負責?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這種事,還需要讓秦氏來負責?她是不是真以爲秦氏是冤大頭?網絡輿論你不需要操控,只要不涉及到秦氏和美盼,其他的一切言論,任由發酵,至於文靜怡那邊,下次再有人過來,不用理會。”
鄭元林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其實不能怪蘇總對文靜怡狠心,之前文靜怡就已經鬧出了不少的緋聞,蘇總每次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出了事,蘇總哪有可能會顧及到她?
哪怕這次的事,極有可能是文靜怡的經紀人自作主張,但是絕對不難看出,她的經紀人那點手腕,不過就是想要藉此機會,給自己的藝人爭取更多的資源。餓死的駱駝比馬大,文靜怡要真能夠和蘇總有點什麼,她以後這條路會更好走。何況秦氏還沒有真的餓死。
但對於蘇總來說,他完全不可能會因爲一個文靜怡而再多做點什麼。
“我馬上就到公司,今天就把事都交代一下,你讓人準備,馬上就開董事會議。”
………
蘇晉庭到了秦氏,鄭元林已經準備好了一切,臨時召開的董事會議,秦齊林也在他到了之後的5分鐘到達,會議還是很順利的,蘇晉庭手中已經握有大部分的秦氏股份,加上秦齊林的支持,坐在這個位置上,已是理所當然的事,秦媛的缺席,誰都沒有多提,因爲之前她一意孤行的關係,導致現在秦氏虧損特別的嚴重,秦齊林只簡單地解釋了一下,秦總最近人不在國內,之後秦氏的掌權人,自然就變成了蘇晉庭。
不過因爲秦氏本來就是家族企業,私下蠢蠢欲動的旁親就多,本來是準備揭竿起義,現在突然就變成了蘇晉庭成爲秦氏的領導人,自然是不滿,之前就有人爆蘇晉庭和秦齊林的關係匪淺,這次更是好機會,有人質疑,秦氏爲什麼要選一個外人來當領導人?
秦齊林沒有開口說話。
蘇晉庭長指一動,氣場始終都沉穩如山,聞言也不過就是輕輕一笑,用一種篤定又溫柔的口吻,低聲說:“因爲我是秦美盼的丈夫。秦氏還是屬於秦家人的,只是盼盼年紀還小,現在秦氏出了這樣的事,肯定是需要有人來解決,我不可能讓自己的妻子承受這樣的責任。”
………
會議結束,高層都離開了會議室,秦齊林等着所有的人都走光了,這才問蘇晉庭,“……這事,你有把握嗎?”
蘇晉庭手指夾着名貴的鋼筆,從頭到尾也不願意多看秦齊林一眼,現在他這麼問他,他也不回答,反問:“秦媛去了哪裡?”
“我是真的不知道。”秦齊林搖頭,“你可能會認爲我在包庇她,但是這次的事,我覺得不是她的問題,我還是瞭解秦媛的,她有時候急功近利了一些,可做的事,也都是爲了秦氏,何況她沒有這個腦袋和膽量,去做什麼洗錢的事。”
句句都是維護秦媛的,到底是在自己膝下長大的女兒,蘇晉庭冷冷掀動薄脣,語氣多少是難掩譏諷,“是麼?既然你都知道你自己的女兒沒腦子,那麼難道你就不認爲她很有可能會被人利用?”
秦齊林面色一沉,蘇晉庭懶得顧及他的想法和感受,站起身來,蹙眉道:“她是整件事的關鍵人物,現在人不在,你難道一點都不認爲有問題?你做了這麼多的事,現在不是如願以償讓我接了秦氏這個爛攤子?那麼你就應該清醒一點,秦媛再不出來,到時候所有的問題都會對秦氏很不利,被人利用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知道自己被人利用,還要去做傀儡。”
秦齊林沒有再說話,一時沉入了沉默。
蘇晉庭也沒有再說什麼,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他人都在這裡了,找了秦媛之前的助手,仔細問了一次,對方卻也只是說,自己知道的真的不多,秦媛在公司的最後一天,的確是讓她預定過機票,兩張,一張是英國,一張是法國。
“……當時我以爲秦總是出差,但是秦總說自己失去找黎先生的,我只是個助手,秦總有時候也是有些喜怒無常,我不敢多問。”
蘇晉庭坐在大班椅上,聞言輕輕轉着身下的椅子,長指有一下沒一下敲着桌面,“是你親自送她去的機場?”
“是的,而且我也是親眼看着秦總進了安檢。”
蘇晉庭點點頭,讓鄭元林把人給帶出去,又找了一下之前負責和聖源洽談項目的人,除了其中一個關鍵的人已經消失不見,當時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小職員,倒還在秦氏。
一個大概是20剛剛出頭的小夥子,看着樣子就很靦腆,應該從未見過公司的高層,這會兒一見到蘇晉庭,光是被他的氣場,就震懾得有些哆嗦,回答的時候,都是磕磕巴巴的。
“……蘇、蘇總,我叫鄧磊,當時我的確是見過聖源的人,因爲我是剛剛進的秦氏,只是負責端茶送水打印一下文件,那次也是偶然的機會,我有送過一份文件,聖源的人我只見過他們老總身邊的那個秘書,但是我剛進的公司,我真的不太熟悉。”
蘇晉庭見他滿臉的緊張,說話的時候額頭都有汗水滲出來,他楊眉,“別太緊張,我只是問你幾個問題而已,並不是把責任都推到你肩上,否則你現在也不可能站在這裡。”
對方勉強沉了沉氣,點頭。
又是問了一些比較基本的問題,鄭元林就敲門進來,蘇晉庭也沒有問出多少結果來,讓人先走,那鄧磊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兜裡面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都在震動,他伸手抹了一把臉,拿出來一看是老家媽媽打過來了,走到了電梯口才接起來。
“……媽,我不是和您說了嗎?我上班的時候不要打電話給我,公司領導會說的。”
不知道那邊的人說了什麼,鄧磊伸手摁了電梯開門鍵,剛要進去,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他連忙往邊上站了站,一擡頭竟是看到從蘇晉庭和鄭元林。
他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捂着手機要打招呼,蘇晉庭單手插着西褲口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卻也是妥帖得揮了揮手,示意他不需要太過拘謹。
鄭元林摁了b1停車場的摁鍵,鄧磊是個小職員,雖是覺得新上任的蘇總似乎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好,但大人物身上的氣場,還是足夠讓自己低到塵埃裡,他這會兒拿着手機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
“……媽,我知道了,我會回去的,什麼?我又不是偵探,我哪能知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啊?……”
電梯很快就到了3層,鄧磊出去之前對着蘇晉庭恭敬頷首,走出了電梯,等着電梯雙門關上,他才懊惱地對手機那邊的人說:“……媽,您就別一驚一乍的了,這年頭是法治社會,不是什麼人都是壞人!再說了,您不是說他就整天畫畫嗎?那估計就是一個流浪的畫家!好了好了,回去我就看看到底長得有過恐怖,還讓您這麼費心。”
而電梯裡,蘇晉庭在達到b1的時候,對鄭元林說:“回頭查一查這個鄧磊。”
“蘇總,您懷疑他?”
“談不上懷疑,不過也別是成爲漏網之魚,查一下他的人際關係,有時候最是不起眼的人,很有可能會成爲關鍵。”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