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兒的話聽在長公主和那個男人的耳中,覺得她完全是在扯淡,如果連住客棧的人都沒了,能有這麼多名手下?再說,有她這樣的本事的人,又怎麼可能住不起客棧?怎麼可能是個鄉下小丫頭?怎麼可能只想着當大地主?
不說梓兒的意思,那兩人都明白了,她不要琴,她只要銀子。
長公主本來聽到那個男人願意出二十一萬兩銀子買這琴,心裡還挺高興的,琴裡藏着的東西已經被她拿出來了,這一把琴哪裡還值二十萬兩銀子?更別說那個男人出價則是二十一萬兩,想想自己不僅得了琴裡藏着的東西,還淨賺一萬兩,本以爲來的是麻煩,沒想到是給自己送銀子的。
她還操心着回宮以後,手裡的銀子不夠用,該怎樣多攏些銀子來用。
如果這二十萬兩銀子回來了,那她就不需要在擔心。
哪裡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覬覦她手裡的銀子。
不過那個男人和她既然不是一夥的,他給自己的銀子,自己沒理由給那個女人用。
“公子誠心想要買本宮手裡的鳳尾琴,按說本宮讓給公子也不是不可,只是這把琴是本宮花了那麼多銀子拍下來的,如今看來,這銀子花了,琴估計也要沒有了,本宮豈不是要吃一個大虧?或者公子和姑娘先行商量一下,折中一個辦法,讓本宮可以接受的。”
她當然也不願意把銀子給那個女人,如果想要琴,就要保證銀子落在自己手裡。那個男人可是非常想要這一把琴,寧願用二十一萬兩銀子,也要把琴買下來的。
而他的武功並不低,可並沒有仗着武功厲害就出手來搶,而是不惜用那麼多的銀子來求買,說明他的爲人,是很正派的。
這樣的人,估計也是看不慣那個女人行事的。
所以或許根本就不用自己動手,那個男人就會把那個女人給解決了
。
“辦法就不需要再商量了,他要琴,我要銀子。”
梓兒眸光微微一眯,眼底冷嗜的光芒直直落在長公主的臉上,長公主心裡的算計被以爲自己看不出來,想要他們狗咬狗,她倒是想得美。
她秦梓兒入會那麼蠢嗎?
至於這個男人......
梓兒的目光慢慢地落在他臉上,而那個男人,此時也正好看着梓兒,男人的目光冷淡疏離,他只是看了梓兒一眼,就移開了眼。
看來,他也並不想招惹自己這個麻煩,他的目的只是爲琴,只要琴到手,別的閒事,他不願意插手。
這樣......就好!
長公主看着那個男人,一雙嫵媚的眼中眼中含着熱切的期冀,像是希望他會幫她。
“沒想娘娘看起來年紀不大,心計倒是不小,娘娘這是希望我和他鬥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然後娘娘再來個漁翁得利,到時候不僅不用把琴給出去,也能把銀子摟進自己的口袋裡?娘娘莫不是以爲,我們都是傻子不成?”
雖然覺得那個男人不會偏幫長公主,只是梓兒不是他,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變卦?況且那也只是自己的猜測,或許他會覺得自己來搶長公主的錢,是不對的,所以在長公主無聲的哀求之下,想要來個英雄救美或者是標榜一下自己的正義感。
所以梓兒乾脆挑明瞭長公主的算計,如果這樣的話那個男人還要與自己爲敵,那麼自己也就沒必要對他手下留情。
雖然武功比不過他,可自己利用手裡的毒藥想要制伏他,應該也不是不能的。
“本宮沒有,本宮不是那樣的意思,姑娘手裡一時短了銀子,本宮相助一些,也是可以的,只是姑娘一下子就想要將本宮的銀子都要了去,這是不是過了一點?日後本宮也是要花費的,沒有錢寸步難行,本宮雖然貴爲貴妃,可手裡每天要流出去的銀子也是不少的。本宮只是希望姑娘體諒一下。”
長公主說話的時候,梓兒沒有錯過那個男人的目光,長公主可以說得上是在裝可憐,順便說她秦梓兒是多麼的無良,多麼的過分,竟然一下子就想搶走她所有的銀子,說到底,她還是希望勸服那個男人,讓那個男人也覺得她秦梓兒實在太不應該,所以他願意出手幫着教訓她秦梓兒。
不過長公主估計是要失望了,那個男人聽着她說了那麼多,完全是無動於衷。
“時間不早,娘娘還是不要繼續廢話了,把琴拿出來交給這位公子,把銀票交給本姑娘,然後大家各自回去睡覺。我可是聽說定王爺最近對延州城的防備可是非常森嚴的,如果時間拖得久了,把定王爺引過來,事情就麻煩了。”
聽到梓兒提起定王,長公主眼光一亮,心裡卻覺得如果能夠驚動定王最好,反正那把琴裡面的東西自己已經拿到手了,所以後面的事情,沒什麼可隱瞞的。自己今兒個晚上不回定王府,也是怕定王府人多眼多,而自己又必須快些把這把琴裡的東西拿到,所以纔打算留宿在外面,沒了定王府的人盯梢,自己才能放心把東西取出來。
而那個蒙面的男人,聽到梓兒提起定王,眸光微微閃了閃,因着夜色已晚,他又蒙着臉,所以他臉上的神色倒是看不清。
梓兒哪裡猜不到長公主的想法,脣角揚起一抹冷嘲,對着長公主冷笑道:“娘娘該不會以爲定王爺過來了,既能爲你做主吧?娘娘身爲一宮之主,皇上的貴妃,卻在大半夜私自獨宿在外,誰知道有什麼貓膩?娘娘可別說你什麼也沒做,如果娘娘你真的沒啥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怎麼可能深更半夜住在外面?這事兒如果傳回宮裡,讓皇上得知,讓宮裡的其他女人得知,只怕娘娘回宮之後,就只能搬到冷宮過日子了
。
二十一萬兩銀子,哦,不對,是二十二萬兩銀子,換得娘娘下半輩子繼續享受榮華富貴,該怎麼做,娘娘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打蛇打七寸,現在她這位貴妃娘娘夜宿在外,被他們看到,就是他們抓着的貴妃娘娘的把柄。
果不其然,梓兒的話音還沒落,長公主就臉色大變,凌厲的目光直視梓兒,似乎在謀算着到底該不該將這兩人都殺了。
“娘娘別想着殺人滅口啥的,娘娘這個辦法行不通,不說娘娘沒那個本事殺了我們,就算娘娘有那個本事,可娘娘如果殺了我們,那麼娘娘的秘密,也就不會再是秘密的。到時候娘娘能不能從那樣的一團麻煩中爬出來,怕是隻有老天爺知道了。”
梓兒的話,在場的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也就是如果長公主敢殺了梓兒,那麼梓兒的人,就會將他們手裡握着的長公主的秘密,弄得人盡皆知。
長公主當然有秘密,而且還不少,她做過的許多事情,都是不能擺在人前的,雖然她不清楚眼前蒙着臉的女子,到底知道些什麼,可她不敢賭。
不敢賭這個女子,其實什麼也不知道。
這麼厲害的女人,她唯一遇到的就只有秦梓兒。
而眼前這個女人是誰?聽聲音當然不是秦梓兒,可懂得易容的人,聲音自然也是可以變化的。
“秦梓兒,你有定王爺護着,本宮怎麼敢動你一根頭髮絲?”
長公主的話音一落,那個蒙面的男人倒是有些詫異地看了梓兒一眼,梓兒眼底不起一絲波瀾,實則是長公主的想要套話的手段,實在太不高明瞭。
難不成她以爲突然喊出秦梓兒的名字,自己就會被她給蒙了?以爲她已經認出自己不成?
“秦姑娘也來了嗎?看來今兒個晚上要找娘娘的人還真不少。只是我怎麼沒感覺到秦姑娘也來了呢?難道剛纔是娘娘故意炸我的?以爲我就是秦姑娘?呵呵,難不成娘娘以爲,秦姑娘會像我一樣缺銀子嗎?”
長公主被梓兒猜中自己的心思,臉上倒也沒有尷尬之色,淡淡開口:“本宮剛纔以爲是秦姑娘不放心本宮,所以纔過來看一看,現在看來,倒是本宮看錯了眼。”
“看錯了眼不要緊,不要找錯人報仇就行了。當然,我也覺得娘娘不可能敢找上秦姑娘報仇,畢竟,娘娘雖然貴爲貴妃,可仗着的,也不過是皇上的寵愛。當然,秦姑娘仗着的也是定王爺的寵愛,只不過定王爺對秦姑娘的寵愛和皇上對娘娘你的寵愛,似乎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況且,聽聞秦姑娘一身毒術出神入化,娘娘如果把秦姑娘當仇人,從而想要找她報仇,這不是壽星公上吊,嫌命太長了嘛。”
原來自己誇自己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梓兒心裡美滋滋地想着。而且一邊誇自己,一邊捉弄讓自己討厭的女人,那感覺更是爽歪歪。
長公主的臉色當然不好看,即便是夜色昏暗,梓兒依然能感覺得到她心裡的怒氣和殺意。可惜技不如人,勢也不如人,所以,她就只能在自己心裡憋着火。
“既然打架的都沒有話說了,那咱們就分東西吧,這位大哥,你把手裡的銀票給貴妃娘娘吧,然後貴妃娘娘再把銀票給我,記得哦,是二十二萬兩,然後娘娘你再把冰樵鳳尾琴拿出來,再然後大夥兒的事兒都辦完了,大家都能回去睡覺。”
梓兒掩在蒙着面巾的嘴巴上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讓她有點兒意外的是哪個男人竟然真的把手裡的銀票遞給長公主,而長公主看着遞到她面前的一沓銀票,竟是愣愣地發呆。
裝傻呢,這是
。
梓兒冷冷一笑,冷厲的目光直視長公主:“看來娘娘希望皇上和宮裡的各位娘娘也能知道今兒個晚上的事,阿一,傳信到西瑞國皇宮,把貴妃娘娘在延州城的事兒事無鉅細地彙報給各位娘娘知道。”
當她秦梓兒求着她給銀子啊?哼哼,待會不知道要求的人是誰。
“本宮又如何知道姑娘你這一次從本宮手裡要了這麼多的銀子之後,日後不會再找本宮麻煩,不會再以此事要挾本宮?”
梓兒的話長公主當然忌憚,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長公主都不敢冒險。
只是讓她就這麼把銀子給梓兒,她又擔心這樣的威脅,會跟着她一輩子。
“其實,娘娘你只能相信我,今晚上的事情,銀子到我手裡,事兒就完了,即便日後我要威脅娘娘,也會尋別的秘密,絕對不會拿今晚上的事情來當底牌。”
如果自己想要,這長公主的秘密還真的不難查到。
長公主聽了梓兒的話,剛開始臉色還好了一點,那個女人已經保證今晚上的事情不會再拿來威脅自己,雖然像這般明目張膽威脅自己要銀子的人的話,向來不可信,可她到底是保證了的。所以長公主也就說服自己,相信那個女人說話算話。
可聽到後面的話,長公主剛剛轉晴的臉,瞬間又黑了下來。
那個女人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說自己的事情,只要她想知道,就沒有查不出來的。而她還有可能會拿自己做的不可告人的事,來威脅自己?
“行了行了,娘娘你再操心也沒用,就算你不相信我,銀子你也不得不給。至於日後,想不讓我抓到把柄,那就別做那麼多見不得人的事。”
梓兒現在想知道長公主得到的那一張白布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剛纔她並沒有看清楚,只看到好像就是一張白色的布,布上面似乎什麼也沒有。
等着那個男人拿了琴離開,梓兒才能想辦法從長公主手裡將白布奪過來。
本來長公主手裡那一張白布什麼時候拿到,也沒什麼問題的。看今晚上這個男人很明顯也是爲琴而來,而且他買下這一把琴的目的,並不是這把琴有多重要,而是因爲琴裡面的東西重要。
所以梓兒很想知道,價值二十萬兩銀子的那一塊白布,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而那個男人如果把琴帶回去,卻沒能從琴裡面將他想要的東西找出來之時,或許他會懷疑東西已經落在了長公主身上,於是他肯定會很快就找過來。
如果他也同自己一樣威脅長公主,逼長公主將東西拿出來,那麼自己想要再從那個男人手裡把那一塊白布拿到,就難了。
長公主心裡即便再不情願,她也只能聽從梓兒的話,她周圍的侍衛全都不見了,是死是活還不清楚。單憑自己一個人,不說哪個蒙着臉的男人,就連哪個女人,自己也不是她的對手。
所以再僵持下去,也沒有用,惹得哪個女人發怒,事情只會越來越糟糕。
手裡拿着厚厚的一疊銀票,梓兒眉眼中全都是笑意,目光看向正等着長公主進屋子去拿琴出來的男人,梓兒從那一疊銀票中抽了兩張出來,剩下的遞給那個男人。
“二十萬兩銀子送給你,兩萬兩已經夠我在鄉下買房買地當個大地主了。”
男人沒有想到梓兒竟然會把銀票給他,一時不由得怔愣,剛纔這個女人不是不依不饒地要把那位貴妃手裡的銀子全都要過來的嗎?其實說“要”,是客氣的說法,實際情況是她全都搶過來
。
既然她那般的不依不饒,不應該是對那銀子很在乎,一定要得到的嗎?
爲何一轉眼,她就把那麼多的銀子給他?
“這一把琴,最多隻值一萬兩銀子,所以這裡是二十萬兩,你拿回去。”
長公主把這個男人當冤大頭,她秦梓兒卻不願意。既然琴裡已經沒有他想要的東西,就沒必要坑他。
而且自己已經靠這一把琴從長公主那裡賺來了二十萬兩,已經夠多的了,沒必要再靠這把琴來坑人。
男子並沒有接過梓兒遞給他的那二十萬兩銀票,只是意味不明地看着梓兒,蒙着布巾的臉上看不出他的神情,也沒能聽到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
梓兒朝天翻了個白眼,直接將銀票塞在他懷裡,“銀子拿好了,本姑娘雖然愛財,可也只找那些罪有應得的人下手,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本姑娘其實是劫富濟貧的俠盜,明白嗎?俠盜是不會貪圖好人的便宜的。本姑娘覺得你是個好人,所以就不忍心你被貴妃娘娘坑了。”
男人即便眉毛沒有露在外面,梓兒也猜得出他現在就在皺眉,“她沒有坑我,是我自願用二十一萬兩銀子換那把琴的,而且她今天拍下那一把琴的借錢也是二十萬兩,她也只是多賺了一兩而已。”
“你以爲她的二十萬兩隻是花在這一把琴上面啊?”梓兒沒好氣地瞪着他,她秦梓兒第一次那麼大方,二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啊,就這麼送出去,自己日後想要摸一摸它們,都不可能了。可這個男人倒好,給他銀子他竟然還不想要,真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梓兒的話男人聽得不太明白,不解地問她,“難不成她用二十萬兩銀子拍下這一把琴,這二十萬兩不僅僅是花在這一把琴上面嗎?”
“當然不是,我都說了,這一把琴,只值一萬兩。貴妃娘娘那是什麼人啊?自小在宮裡長大,這把琴價值幾何,她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可她爲何偏還要花二十萬兩拍下這一把琴呢?當然是因爲這二十萬兩是用來興修水利,造福百姓的,百姓們得知貴妃娘娘在拍賣會上以高價拍下這一把琴,只要有人稍稍煽動幾句,百姓們就會認爲貴妃娘娘那二十萬兩銀子,其實是捐給百姓們的,這樣一來,貴妃娘娘是不是在百姓的心裡,是個好人,她是不是會深得百姓的愛戴和尊敬?”
琴裡的秘密已經被長公主拿出來,所以這一把琴,再也不值得二十萬兩。只是這樣的解釋,梓兒不能說給他知道。
所以只能解釋說長公主之所以花那麼多銀子,是爲了博個好名聲。
男人聽了梓兒的解釋,倒也覺得她說的沒有錯,事情還真有可能如她所說,不然拍賣會結束之後,短短時間裡爲何會有那麼多的百姓誇貴妃娘娘菩薩心腸呢?
男人剛想說“即便那樣,這把琴於他而言,還是值得那麼多銀子的。”見到長公主抱着琴出來,男人眸光閃過一抹炙熱,目光緊緊地盯着長公主抱着的那一把琴。
果然是有一個知道這把琴的秘密的人。
只是千萬不要拿到琴之後,就當場檢查那把琴,如果被他發現琴已經被長公主動過,裡面的東西被人拿走了,那他肯定會馬上找長公主要琴裡面的東西,到時候哪還有自己的事兒啊?
“琴給你,你們的要求本宮都做到了,希望你們也信守承諾,別再找本宮麻煩。今晚上本宮之所以沒有回王府,而是住在這裡,也是因爲這裡的主人,是本宮的舊識,即便今晚上的事情傳到皇上耳中,只要本宮好好向皇上解釋,皇上也定然不會責怪本宮的。而本宮之所以妥協,是因爲不想多生事端,再者這裡是定王爺的封地,本宮也不想在定王爺的封地惹上什麼麻煩。”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