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籠內,一支支箭羽落地,新一輪的箭雨再次朝鐵籠射去。
周靖寒雙目死死的瞪着那飄在黎戩頭上,周身散發紅光的寶劍。
驀地,他看到寶劍散發的紅光隱有衰落之態。
“快射箭,朝他雙腿射!”周靖寒隱約覺得這是最佳時機,連忙亟不可待的催促出聲。
西黎,七王府。
慕容秋雨心中氣歸氣,可終究是盼着黎戩能平平安安的歸來。
黎戩不在,她依然進宮看望黎皇,陪同對方用午膳。
“秋雨,你嚐嚐這個魚湯,味道很鮮!”黎皇親自給慕容秋雨盛了一碗魚湯。
慕容秋雨忙伸手去接,卻不知怎的,心口突然狠狠的抽了一下。那已經接住的湯碗,因此應聲掉落在地。
“七爺……七爺出事了!”慕容秋雨彈跳起身,驚慌的喊出聲。
黎皇錯愕的看着緊張兮兮的慕容秋雨,一時間怔住。
好一會兒,他才強迫自己冷靜。
“秋雨,你亂說什麼?”黎皇佯裝生氣,斥責慕容秋雨亂說。
“……”慕容秋雨咬了咬脣,見黎皇正蹙眉盯着自己。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心中那突然抽痛的感受,她只知道,她心裡很肯定黎戩是出事了。這個認知,令她心慌,害怕!
“老七不會有事的,你別自己嚇唬自己!”黎皇表面平靜安撫,心中卻也擔憂的不得了。
可是,即便心急如焚,又能怎樣?到底還是要假裝淡定,苦等消息。
北周皇宮,華陽宮。
宮殿內,呈現白熱化局面。
修絕羅與黎焰交纏廝鬥,打的不分伯仲。
鐵籠內,守護主人黎戩的青鋒寶劍紅光越來越弱,被它籠罩着的屏障越來越容易被箭羽攻破。
在周靖寒的催促下,已經有箭羽射到黎戩腳下。不過,卻被黎戩輕易避開。
只見黎戩抓住青鋒寶劍,再一次朝手心重重劃去。
“就是現在!快射!”周靖寒激動的從高座彈跳起身,大踏步竄到鐵籠前指揮。
他甚至抓起一個侍衛的弓箭,親自射出三支箭羽,目標……是黎戩雙腿。
伴隨着“嗖嗖嗖”三聲箭羽離弦的聲音,三支箭羽劃破脆弱紅光的屏障,直直朝黎戩腿上射去。
而與此同時,更多的箭羽也紛紛朝黎戩雙腿四面八方的射過來。
黎戩有心躲避,可是奈何鐵籠空間有限,到底是吃了兩箭。他生生挨下中箭之痛,狠狠劃開掌心。
登時,青鋒劍如同飢渴多年的蠻牛,瘋狂吸允黎戩掌心的鮮血。在這個過程之中,原本黯淡下來的紅色劍氣,再一次勢如破竹般鋥亮起來。
“啪啪啪!”弓箭手射出的箭羽再次撞上劍氣呈現出的屏障,紛紛摔落在地。
“以血養劍,以劍護主,果然是好劍!”周靖寒看着那再次紅亮起來的青鋒劍,眼底貪婪之色越聚越深。
當今世上,能如此被賦予生命力護主的寶劍,唯有青鋒獨佔鰲頭!
黎戩在鐵籠內譏諷冷笑,“你曉得這個道理就好!”
青鋒劍的確當世無雙,它流傳千年,被世代主人先後賦予了極強的劍魂和劍氣。
它能在痛飲主人鮮血後,有感應意識。這便是上次在樹林中,青鋒劍自行糾纏上週靖寒的原因。此,爲青鋒劍的劍魂之魄力!
劍氣,是在它痛飲主人鮮血後,自動綻放出劍氣屏障,保護主人安全的一種能力。只要黎戩身上尚存一滴血餵養,青鋒劍就會將保護任務堅持到底。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時,黎戩並不會做出這種餵養的蠢事。傷身,傷劍,彼此大傷元氣!
那廂,周靖寒聽到黎戩的譏諷,滿臉鄙夷。
“呵,死到臨頭還嘴硬!朕就不信,你的血流不幹。”周靖寒冷聲譏笑。
他當然不會真的讓黎戩血流殆盡而死,不過,讓黎戩失血過多元氣大傷,對他總歸是有益無害的。
黎戩太強了,他容不下對方是必然。早晚,他會親手解決掉他!
“唔!”周靖寒正在心中斟酌該怎麼報復黎戩,突然,後背風府穴傳來一陣刺痛。
那刺痛,周靖寒太熟悉了。因爲,曾經在西黎皇宮使者別院內殿,慕容秋雨用銀針封了他的風府穴,令他全身麻痹動彈不得。
而如今……
“統統住手,不然我就殺了他!”一道女子冷厲的高呼聲陡然從周靖寒身後傳來。
那一刻,周靖寒渾身發寒,竟有種慕容秋雨站在他身後的錯覺。
當然,此刻站在周靖寒身後的女子並不是慕容秋雨,而是……南凌皇朝公主凌瀟瀟。
凌瀟瀟將銀針拍入周靖寒風府穴,令對方動彈不得後,一手拽住周靖寒後退,一手持匕首抵在他脖頸處。
打鬥聲不斷的華陽宮,轉瞬平靜下來。修絕羅率先停止與黎焰爭鬥,揮手示意衆多弓箭手們住手。
而風雨雷電四暗衛,也紛紛停止與北周暗衛的惡鬥。
修絕羅緊張的看向被凌瀟瀟挾持住的周靖寒,不敢相信自己能力卓越的主子就這麼輕易的被一個女子制住了。
周靖寒心中也分外詫異,剛剛凌瀟瀟不是喝了被下藥的酒水,不能動用武功了嗎?爲什麼她能掙脫開壓制她的侍衛,還鬼魅般的近了他的身?
這輩子,周靖寒在慕容秋雨手上栽過一次。如今,又以同樣的方式栽到了凌瀟瀟的手上。這令他很憤怒,不敢置信!
在場衆人,唯一能接受這個逆襲局面的人,也就只有季廣了。
若非他現在被點了啞穴,定然要高聲誇讚凌瀟瀟乾的漂亮。他知道凌瀟瀟前世是特工,身手敏銳,警惕心高。
最重要的是,身爲特工自小接受殘酷訓練,五花八門什麼都要會。不求精湛,但是不管裝什麼扮什麼,得有模有樣。
所以,此刻周靖寒那一副反抗不得的樣子,季廣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凌瀟瀟封了對方的穴道。
嘖嘖!他季廣前世今生見過的厲害女子不在少數,可是真正佩服的只有兩人。
一個,是能力非凡的慕容秋雨!一個,是深藏不露的凌瀟瀟!
前者,驚羨衆生,張揚如盛放的紅玫瑰。後者,低調隱忍,如含苞的白玫瑰。一旦綻放開來,絲毫不輸於紅玫瑰!
“修某倒是眼拙了!”修絕羅雙目噴火的瞪視凌瀟瀟,聲音很是咬牙切齒。
他真沒想到,南凌公主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奸詐女人。她臉上陰冷決然的狠戾,與她之前溫婉端莊的模樣大相徑庭。
最令修絕羅憤恨的是,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竟敢用匕首挾持他的主子,那個高高在上的北周新皇周靖寒。
不可原諒!不能原諒!
凌瀟瀟眯緊雙眸,臉上冷意不減半分。
她看出修絕羅的憤恨之意,冷聲提醒道:“我警告你,別想耍花樣。不然,我會讓你們家皇上死的很難看。”
“瀟公主何必這樣?你若傷害我們皇上,你也跑不掉了。”修絕羅咄咄逼人的邁步上前。
他賭凌瀟瀟不敢傷害周靖寒,那種挑起兩國紛爭的事情,傻瓜纔會幹!
可惜,他低估了凌瀟瀟的狠勁兒。
“套用你家皇上剛剛說過的話,這天底下,還沒有我凌瀟瀟不敢做的事!你,再上前一步試試?”凌瀟瀟一邊冷笑,一邊順手用匕首劃開了周靖寒的脖頸。
登時,殷紅的鮮血從周靖寒脖頸汨汨流出。凌瀟瀟挑釁的笑看向修絕羅,好像在無聲的說,他再上前一步,她會劃斷周靖寒的脖子。
修絕羅沒想到凌瀟瀟會做出這種舉動,驚的不敢再上前。
他目光焦急的看向周靖寒,可是周靖寒動彈不得,言語不得,只能拼命朝他眨眼睛。
華陽宮內,最先回過神的,是黎焰。
他被凌瀟的言行瀟震驚的失神許久,好不容易纔找回自己的聲音。
“修絕羅,讓你們的人放開東燕太子,季將軍和南凌太子,立刻!馬上!”黎焰站在修絕羅面前,開始談條件。
修絕羅揮手,北周侍衛立刻放人。兩位太子中了軟筋酒,步伐踉蹌。
倒是季廣一蹦上前,站在黎焰面前指着嘴巴一臉迫切的樣子。
黎焰解開季廣的穴道,季廣立刻朝挾持周靖寒的凌瀟瀟豎起大拇指,高聲讚歎道:“瀟瀟,你如此喪心病狂,但我還是要誇你一聲乾的漂亮!”
凌瀟瀟緊繃着的臉,綻放笑容,“少貧嘴!”
季廣關心鐵籠中的黎戩,指着對方喊道:“瀟瀟,七王爺受傷了,趕緊讓他們放人!”
凌瀟瀟點頭,收斂笑意,冷聲對修絕羅命令道:“把七王爺放了,不然別怪我刀下無情!”
修絕羅目光一直關注周靖寒的眼色,此刻聽到凌瀟瀟這麼說,眸底飛閃過了然之色。
他一口拒絕道:“不可能!”
“那我就殺了你們皇上!”凌瀟瀟手上匕首一緊。
修絕羅態度決絕,“你殺了我們皇上,七王爺這輩子都別想出來!因爲打開鐵籠的方法,只有皇上一個人知道。”
“放屁!”季廣氣的飆出一句髒話。
修絕羅這意思是讓他們放開周靖寒?沒門兒,放人容易再想抓可就難了。
季廣期盼的看向凌瀟瀟,“瀟瀟,以你的能力,打開一把鎖頭不是難事吧?”
凌瀟瀟抿脣,看了眼不會武功的季廣,身中軟筋酒的兩位太子,護在鐵籠旁的風雨雷電,最終將視線落在黎焰身上。
“八王爺,你過來!”凌瀟瀟示意黎焰上前挾制周靖寒。
黎焰不做半分猶豫,邁步上前接過匕首抵住周靖寒的脖子。
凌瀟瀟身輕如燕,飛奔向關住黎戩的鐵籠。
她伸手摸了把鐵籠和鎖頭,聽到黎戩沉聲說道:“是玄鐵打造的!”
凌瀟瀟沉了臉,能不能打開,她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