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府的大火,燒紅了京城半邊天。
罪魁禍首黎戩夫婦,則安然在七王府熱情款待東燕太子燕赤誠和少將軍季廣。一同被款待的人,還有平東將軍張明揚和八王爺黎焰。
一切如慕容秋雨所料那般,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有人前來重敲七王府的正門。
管家劉伯疾步匆匆前來告狀,“王爺,您快出去瞧瞧吧,有人擅闖王府!”
正說着,一個侍衛模樣的人邁步進正廳。
當他一眼看到黎戩夫婦坐在桌前款待那麼多位高權重之人後,半跪在地上恭敬稟告,“啓稟七王爺,剛剛四王府遭惡人放火。
末將追隨那人一路追過來,卻不見了那人的蹤跡,爲確保七王府不受惡人迫害,這才斗膽前來敲門。”
“竟有這事?要不要本王給你行個方便,讓你好好徹查一下七王府呢?”黎戩戲謔的詢問出聲。
不待來人回答,慕容秋雨就凝聲開口,“四王府一羣飯桶,連一個小小毛賊光天化日都能在裡面如履平地,殺人行兇,更何況大晚上被惡人放火了。
反觀我們七王府就不同了,戒備森嚴,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即便僥倖飛進來,那也別想再好端端的飛出去!”
來人額頭流下冷汗,覺得自己腦子不太夠用。七王妃這是在嘲諷四王府,還是提醒他進來容易出去難?
咬咬牙,這侍衛‘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口中連聲驚呼道:“七王爺恕罪,七王妃恕罪,末將這就告辭!”
“別呀,你還沒搜府呢。七爺都答應你了,你就搜一下吧,不然白來了!”季廣幸災樂禍的召喚出聲。
可是那侍衛早已爬起身,灰溜溜的逃之夭夭。徒留下黎戩等人相互對視,仰頭無良的爆笑出聲。
彼時,四王府內火光通天,雞飛狗跳。
黎泰還好,起碼身手敏捷,穿好了衣服逃出來的。
袁心瑤就悲劇了,她之前被黎泰綁住雙手。着火時,黎泰自己先穿好了衣服,然後纔給袁心瑤解開的繩索。
那個時候,大火已經呼嘯着燒進喜房內了。
黎泰見事態不妙,乾脆將渾身赤果的袁心瑤裹在喜被裡,閃身出了喜房。
此刻,黎泰衣冠楚楚的指揮府上衆人加入到滅火戰鬥之中。而袁心瑤則是光着腳丫站在地上,身上裹着個喜被,要多丟臉就多丟臉。
最令她火大的是,快要入秋了,所以這喜被裡面夾了一層薄棉花。這樣包裹住,真是熱的不得了!
可偏偏,袁心瑤不敢掀開被子透涼,只得幹忍着這燥熱難耐的滋味兒。
“王爺,妹妹!”黎泰髮妻沐雪走過來。
相比較於袁心瑤狼狽的姿態,她就端莊許多。不但身上衣物完整,就連頭髮都還沒有放下來。
袁心瑤看看沐雪,又看了看自己,心中的怒火再次上升了一個級別。
沐雪看到袁心瑤的狀態,立刻怒聲斥責一旁的丫鬟,“你們一個個都沒長眼麼?王妃千金貴體,哪能這樣裹着被子?還不快去找一身衣服給她換上!”
“遵命,王妃!”有丫鬟應聲,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離開時還朝袁心瑤身上多瞄了幾眼。
袁心瑤怒火中燒,只覺得憑什麼她在這裡丟人現眼,被一羣王府的丫鬟背後指指點點,沐雪卻能趾高氣昂的?
這不公平!她雖然不喜歡黎泰,但是王妃的身份她做了,就要做到底。
最起碼,在她沒有扳倒慕容秋雨,成功躋身到黎戩身旁之前,她不允許別的女人騎到她頭上作威作福。
賢妃,不可以!沐雪,更不可以!
“你,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本宮穿!”袁心瑤挑釁的看向沐雪,怒聲下達指令。
沐雪一愣,臉色有些難看,“妹妹,我已經差人去給你取衣服了……”
“誰是你妹妹?”袁心瑤一口嗆過去,“本宮現在很熱,一刻也等不了了。你立刻脫下衣服給本宮穿。”
沐雪站着沒動,袁心瑤火大,高聲呼喊黎泰。
她聲音尖銳刺耳,黎泰想裝聾作啞都難。
“幹什麼呀?你沒看到我在忙着指揮救火嗎?”黎泰走過來,沒好氣的對袁心瑤嗆聲。
袁心瑤哼了聲,語氣不爽的說:“我不管,我現在熱了,不想裹這個被子。你讓這個人把她的衣服脫下來給我穿,立刻,馬上!”
黎泰不耐煩的看向沐雪,面色不善的催促道:“還愣着幹什麼?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她。你們女人真煩!”
沐雪死死抓緊身上的衣服,不敢置信的看向黎泰。
袁心瑤正要開口催促沐雪脫下衣服,就見一隊侍衛匆匆奔過來。
沐雪趁機轉身離開,袁心瑤見了,眼睛一瞪。
“啓稟王爺,七王在府中款待東燕太子和季將軍,八王爺和張將軍也在。”領頭的侍衛一開口就報備出聲。
袁心瑤聽到‘七王’二字,立刻安分下來,豎起耳朵。
黎泰冷聲笑道:“呵!款待東燕太子?說到底,不就是藉此掩人耳目,實施縱火行爲麼?可惡的黎戩,可惡的慕容秋雨!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走着瞧!”
袁心瑤眯緊雙眸,因爲黎泰這話陷入沉思。
今日謀害慕容秋雨的計劃失敗了,她很痛惜。要知道,她之前策劃的非常完美。可惜,棋差一步!
不過,她不會因此放棄對付慕容秋雨的,那個賤人根本不配站在表哥身邊。
表哥那樣完美的男人,只有她袁心瑤才配的上,只有她!
七王府內,黎戩夫婦與季廣等人對座桌前,飲酒慶祝四王府燒成一片火海。
季廣語氣憤憤的說:“對方今天差點害我成殺人兇手,一旦坐實罪名,那我可是要被殺頭的。現在只是一把火,根本不足以平復我心中的怨憤。”
聞言,燕赤誠和張明揚齊聲開口問道:“那你還想怎樣?”
季廣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想就這麼不了了之!”
慕容秋雨眨眨眼睛,詭異笑道:“我倒是有個兵不血刃的好辦法,能給燒的紅彤彤的四王府再添一把火!”
季廣知道慕容秋雨壞着呢,忙虛心求教的看向對方。
慕容秋雨勾勾手指,示意季廣湊上前,而後低聲耳語了一番。
季廣眼睛一亮,果斷拍手叫好,“這主意妙!慕容,今晚你跟七爺縱火也蠻辛苦,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保證給你辦的漂漂亮亮。”
慕容秋雨伸手拍了拍季廣的肩,真誠的讚歎道:“嗯,我對你有信心!編故事什麼的,你季廣敢認天下第二,無人敢自稱第一!”
季廣哈哈笑起來,“慕容,別這樣,我會當你是在誇我吶!哈哈哈!”
末了那笑,用花枝亂顫來形容都不爲過。
黎戩等人齊齊鄙視季廣!
這一夜,四王府火光通天,府上衆人忙着救火一直持續到後半夜丑時初。
而七王府這邊,酒過三巡後,張明揚和黎焰護送燕赤誠回宮。黎戩夫婦則回房安歇,徒留下可憐的季廣趴在桌上,舅舅不疼姥姥不愛,根本沒人管。
翌日清晨,黎戩和慕容秋雨起晚了。
纔剛出了臥房,就聽陣陣不絕於耳的噴嚏聲傳來——“阿嚏!阿嚏!阿嚏!”
夫妻二人定睛看去,季廣捂着鼻子正怨念的朝瞪向他們。
“沒人性的腹黑夫妻!”季廣跺跺腳,轉身幽怨的離開。
黎戩和慕容秋雨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何事。
直到去了前院正廳入座吃早膳,聽管家劉伯說起季廣一整夜都趴在正廳桌前,這才知道季廣之前怨念的小眼神兒是什麼意思。
不過,彼時,季廣已經喬裝打扮成白鬍子老頭,離開七王府去了京城最有名的茶館講故事。
臨近晌午時分,季廣卸妝,蹦躂噠像一隻飛翔的小鳥一樣回到七王府。
他早已經忘記昨晚被人拋棄的不愉快,好心給慕容秋雨,還有她的三個婢女買了糖葫蘆吃。
慕容秋雨一看季廣歡天喜地的樣子,就知道他幹成了大事。至於是什麼大事……
午後,西黎京城大街小巷,茶館酒樓,總之各處都在人口傳頌四王府新王妃的光榮事蹟。
第一版本——
路人一:“聽說四王府昨日大喜之日發生命案,晚上火光通天,這可是大凶之兆啊!”
路人二:“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衝撞了哪路大神,遭受這麼嚴重的天譴!”
得!命案和縱火這種人爲的事情,第一版本總結成天譴了。
第二版本——
路人三:“嘿!聽說了嗎?四王府新娶的王妃是天上的掃把星投胎。”
路人四:“聽說啦!她一嫁進四王府,四王府立刻白天發生命案,晚上燃起熊熊烈火!嘖嘖,掃把星就是掃把星,以後指不定還要發生什麼事情呢!”
第二版本,總結袁心瑤是掃把星投胎。
第三版本——
路人五:“我聽說,四王爺和新娶的王妃命裡犯衝。他們的結合引起了天怒,所以白天發生命案,晚上燃起大火!”
路人六:“嗯,我也聽說啦。貌似倆人都是天煞孤星,湊到一起互相剋,奈何克不動彼此,就把四王府給毀了!”
第三版本,總結黎泰和袁心瑤是命裡犯衝相剋的天煞孤星。
慕容秋雨聽到這些版本的謠言時,直接一口茶水都噴了。
幸虧坐在她對面的黎戩閃身快,不然定要殃及池魚。
而彼時,烏煙瘴氣的四王府內,黎泰第一時間知曉了坊間謠言,氣的一陣陣胃疼。
聞訊趕來的賢妃見狀,發狠兒的冷哼道:“泰兒,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黎戩和慕容秋雨欺人太甚,咱們可不能嚥下這口氣,得適時予以反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