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東方白詫異的瞬間,一股大風颳來,將他卷至半空,身下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淺眉!”東方白大汗淋漓地醒過來大喊着,等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才知道自己做了一個轉瞬即逝的美夢!
淺眉現在已經成了別人的妻子,她的靈魂到了另一個人身體裡,以別人的身份開始了新的生活!
東方白再不能入睡,披衣起身在窗前望着芍藥花園的方向發呆,直到東方既白。
天不亮,東方白便整理好了行裝,帶着侍衛隊出發了。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便是一年,這一年,他知道郝連朵帶發去尼姑庵修行去了,不過這件事對他來說無所謂,作惡多端的她,現在不過是去帶髮修行,遠不能夠贖回她的罪孽。
自己的生活再不可能回到從前,淺眉再不可能醒轉,自己只能在夢裡纔可以見到她的容顏,這一切都是拜她郝連朵所賜!
東方白在邊疆待到期滿,回到朝廷,本來接着郝連諾要讓他率領京畿的軍隊,但是他忍不住對蘇淺眉的相思,剛剛帶了一年便向郝連諾請假一年,前去西然看望蘇淺眉。
他到達西然的時候,蘇淺眉一對雙胞胎已經誕生了,正開始牙牙學語、蹣跚走步。
蘇淺眉見東方白前來看望自己非常感動,同時也感到很揪心,因爲對方依然是孑然一人。
東方白卻沒有表現出任何失落,看見蘇淺眉就是他最大的安慰,所以他很小心的與蘇淺眉保持距離,只希望自己的到來不會讓蘇淺眉和耶律濬之間心生芥蒂,自己實在是太想她,哪怕就這樣遠遠看着她在自己的視線裡出現,哪怕就看着她輕挽着別的男人的手臂,只要自己可以看見她就好,雖然是陌生的容顏,雖然是陌生的名字,但她是淺眉,她骨子裡、靈魂裡是她就好。
但蘇淺眉不這樣想,她感覺東方白一個人太孤單了,所以在東方白來的第三晚,她和耶律濬就寢後,便對耶律濬道:“濬,你說我們可不可以給東方介紹一個女子,可以讓那個他的心安定的那種女子,他一個人實在是……太孤單了……”
耶律濬對於東方白的到來,抱着匡蓉的態度,他可以理解對方的心情,因爲他和蘇淺眉之間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些的,郝連朵的糾纏不休,蘇淺眉因爲和東方白靠近從而得罪了太后,以至父女兩人常年被放逐在黑煞關。
更有後來的太后陷害蘇老將軍和蘇淺眉,使得兩人失去了性命,這些對東方白來說打擊無意是巨大的。
現在雖然說蘇淺眉的靈魂在徐靈兒身體,但算是再世爲人,何況自己已經和她產生了感情,深深愛上了她,她也喜歡上了自己,所以絕沒有再將她送回去的道理。
他考慮蘇淺眉的提議,想了想道:“你可有合適人選?東方白這個人不是隨便的男人,不然他也不至於如此孤單了,想要找一個可以完全替代你的人,談何容易?”
“日久生情,東方身邊一直沒有一個稍微順心順意的女子,這也是一個原因吧,”蘇淺眉心裡輕嘆一聲,換了一個姿勢,挨的耶律濬更近一些,緩緩道,“東方他這幾年過的很不好,我很希望他走出這段陰影,找到一個可以和他相伴終老的女子,我打算明日就給他尋找,然後給他製造機會。”
耶律濬將蘇淺眉攔在懷裡,輕聲道:“你去做吧,我不會嫉妒。他是個好男人,應該有個好女人……”
蘇淺眉伏在耶律濬胸前,微微點點頭,心裡卻已經開始在思考着合適的人選,這個人選要從哪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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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白自然不知道蘇淺眉的用心,第二天一起來,沐浴更衣漱洗完畢,邊去看望蘇淺眉的兩個小孩,這幾天他的心除了蘇淺眉就是那兩個小傢伙,尤其是看着他們在自己懷裡歡笑,心裡莫名就有了慈父的感覺。
若不是那太后從中作梗,陷害了淺眉,那麼現在自己是不是也已經做了爹爹,和淺眉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呢?
回答是一定的,自己一定已經和淺眉有了可愛的孩子,在一起快樂的生活。
他進了蘇淺眉和耶律濬的寢宮,孩子們已經起來了,正在院子裡玩耍,東方白毫不猶豫的加入進去,在迴廊小心看護着兩個孩子。
蘇淺眉看着東方白滿臉笑容,放下那優雅,和孩子們玩耍,便招手叫一個嬤嬤過來道:“你去請劉閣老家的五小姐進宮來,就說我想她了,請她來玩。”
嬤嬤應聲而去。
這個五小姐是劉閣老最小的女兒,美麗多姿,琴棋書畫樣樣通,尤其擅長丹青,性格很比較外向,這樣的她和東方白應該會形成互補,所以自己可以試着牽牽線。
東方白看見蘇淺眉出來了,心裡不由更晴朗了,懷抱着兩個孩子走到蘇淺眉跟前道:“淺眉,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可不可以說。”
“但講無妨,東方,你我之間用不着拘禮。”蘇淺眉含笑請東方白坐下。
對於自己不是真正的東方白的妻子這件事,蘇淺眉一直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不告訴他的原因很簡單,當他知道蘇淺眉還活着,他就想是春天覆蘇的樹木,漸漸有了生機,比之前好很多。
若是自己再告訴他自己不是蘇淺眉,不知道他會怎麼想,若是他不相信這個事實,很可能會覺得自己是要有意擺脫他,他會更難過;若是相信了事實,那麼他又會跌進另一個深淵--真正的永遠失去了所愛!
權衡之下,還是暫時不要告訴他爲好,這樣他雖然難過,不至於絕望,若是那個五小姐可以有那個魅力與幸運可以獲得東方白的青睞,也是好事一樁。
東方白坐下,蘇淺眉也接過一個孩子,兩人一人抱着一個在廊下話家常。
“我想……想做兩個孩子的乾爹……可以麼……”東方白猶豫着說出自己的心裡話,眼神裡期盼着,卻有帶着一些躲閃。
做不了孩子的親爹,就做乾爹,這不知算不算是自己的小小陰謀,這樣的話,自己多多少少和淺眉還是有些關係的。
“當然可以了,東方,孩子們一定很高興呢,”蘇淺眉沒有半點猶豫,直接點頭允許,順手撫着孩子的小臉蛋道,“寶寶,你們一定喜歡東方爹爹,對不對?”
東方白俊臉閃出一抹欣喜,伴隨而來的是一種甜蜜卻難以形容的幸福之情,自己最愛的女人足了母親,而自己也做了爹爹,不管是親還是疏!
兩人正說着話,宮女稟告說五小姐到了。
蘇淺眉趁機介紹道:“這是劉閣老的小女兒,我們很熟絡,你不必拘禮,她常常來找我玩。”
東方白並不認識什麼五小姐,但是能和淺眉很親,這個女子也不會錯,一定是性格活潑知書達理,自己也不必拘束。
說話間,五小姐就進來了,她看見蘇淺眉身邊忽然多了一個神仙般俊美的男子,不是耶律濬,自己也不認識,所以一頓,繼而微笑上前福身請安:“皇后娘娘千歲……”
“小蝶,快不要拘禮了,我給你介紹一下,”蘇淺眉指着東方白道,“着是我大夏的朋友,大將軍東方白,你一定聽過吧?”
小蝶一聽是東方白,俏臉不由閃出一個嚮往的表情,忙對東方白福身道:“原來是聞名遐邇的東方白大將軍,久仰大名,今日得見,深感榮幸……”
東方白自然也趕忙起身回禮:“不敢當,五小姐。”
小蝶微笑着接過蘇淺眉手裡的孩子輕聲道:“有沒有想姑姑?姑姑可想你呢……”
小傢伙嘟起紅紅的小嘴喚道:“嘟嘟,嘟嘟……”
發音不準確,引得蘇淺眉和東方白還有小蝶笑了起來。
這時,嬤嬤根據蘇淺眉的提前指示,前來稟告道:“娘娘,賢王妃求見。”
“現在?”蘇淺眉假意帶了一些爲難問道。
小蝶和東方白幾乎同時道:“不要緊……”
話一出口,東方白立刻感到不妥,所以馬上閉了口。
小蝶也沒有想到東方白會和自己如此默契,俏臉立刻紅了,忙低頭去哄孩子。
蘇淺眉笑了笑,帶着額一抹深意看着東方白,又掃了一眼小蝶,道:“我去去就來,麻煩你們先照顧着孩子們……”
東方白心思縝密,直接看到了蘇淺眉那意味深長的一眼,心裡一急,想要解釋一下,可是蘇淺眉已經轉身離去。
他的心不由一沉,自己最不想讓蘇淺眉誤會什麼,那樣彷彿自己就是一種背叛似的,儘管對方肯已經不在乎,但自己就是不想。
所以在蘇淺眉走了之後,東方白麪對小蝶既有一些疏離與拘謹。自己很想離開小蝶,以便讓自己保持某些清白,可是兩個小傢伙很調皮,一會兒找小蝶,一會兒找東方白,讓他根本不能轉身離開。
所以他和小蝶的互動也在所難免。
小蝶此時並沒有心儀的對象,但是對東方白這個人卻挺有好感,沒有見面的時候聽人們說起他都豎大拇指讚揚,說他容貌無敵,而且文韜武略都在行,在西楚赫赫有名,現在見了他之後,更感覺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好更多,溫潤如玉,優雅淡定,是一個難見的謙謙君子。
她的心便如撞鹿一般,有些不平靜了。
蘇淺眉似乎很忙,整整一個上午都沒有露面,一直到中午時分纔出現。
於是很自然,蘇淺眉便留小蝶和東方白一起用午膳。東方白因爲心戀着蘇淺眉,所以沒有說什麼,而小蝶雖然有些羞澀,但是因爲常和蘇淺眉在一起,所以也沒有推辭,於是三人便一起去了用膳的偏殿。
作爲主人,蘇淺眉殷勤勸酒,三個人不管是吃還是喝,都比較盡興,午膳過後,蘇淺眉似乎被孩子們纏身,所以便對東方白道:“東方,麻煩你替我引小蝶去休息,她好不容易來一次宮裡,我想讓她多住幾日……”
東方白沒有異議,對於蘇淺眉的話,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去照做,也懶得去想是不是妥當,所以他對蘇淺眉笑笑,便面向小蝶道:“五小姐,我替皇后送你去休息。”
小蝶心思細膩,她似乎感覺出了蘇淺眉的用心,因爲自己的家離皇宮不遠,自己來回用不了多少時間,而且自己隔三差五就會來陪她,根本談不上“好不容易來宮裡”,再者,自己因爲常來,所以皇后就將離她很近的一個小院留給自己,自己中午時可以去休息,對那裡自己比東方白都熟,根本用不着對方來送。
所以皇后這樣做的一個自大原因,就是想辦法讓東方白和自己多呆一些時間,目的很明確。
小蝶俏臉微微紅着,低着頭輕輕點了點,和蘇淺眉福身行禮後前面走着。
“東方,送小蝶之後你也去好好休息,下午再來,孩子們一定想幹爹的……”蘇淺眉笑米米地對東方白髮出了邀請。
東方白點點頭,轉身跟着小蝶出去。
如此這般,蘇淺眉總是以孩子或者別的藉口將東方白和小蝶聚到一起,然後她再找藉口離開,讓東方白和小蝶獨處。
小蝶對蘇淺眉的安排心知肚明,心裡對東方白也漸漸不同起來。
而東方白心裡明白了蘇淺眉的用以後,失落又難過,這種感覺他自己也不能準確形容出來,被自己最愛的人往外推,將自己推向別的女人,這種被棄的滋味酸楚無比。
帶着這樣的心情,在一次晚膳後,東方白再次聽了蘇淺眉的話將小蝶送了回去之後,他又回身去找蘇淺眉。
這幾日耶律濬出巡不在京城,所以他覺得這樣做沒什麼不妥,自己要告訴她自己的心意,自己的所思所想,不想讓她再繼續幫忙,白白費力浪費了對方的時間。
因爲自己的心根本不會接受別的女人。
蘇淺眉看東方白俊臉一副認真、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由問道:“東方,怎麼了?”
東方白坐到蘇淺眉的對面,眸光深深的看着她,猶豫了片刻緩緩道:“淺眉,是不是我這樣來看望你太打擾你了?……”
“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想呢?”蘇淺眉立刻解釋,清亮的眼睛滿是真誠,沒有一絲猶豫,“開不要多心,你來我真的很高興!”
“是麼?現在我的身份似乎很尷尬,朋友吧,我比他們和你關係複雜,可是再近呢,也沒有什麼可有站得住腳的原因--其實,我來的目的很不單純,”東方白自嘲地笑笑,“就是太想你了,所以很唐突地來了,還好,耶律濬很大度,沒有將我趕回去……”
蘇淺眉看着東方白,他似乎又瘦了不少,這樣一個在愛情上鑽進死衚衕的好男人,要怎麼辦纔是最好的幫他?讓他真正開始新的生活?
“東方,有些時候我們應該往前看,不要總往後看,那樣總會活在過去了……”
東方白聞言,苦笑一下,深深看了蘇淺眉一眼,緩緩道:“淺眉,你知道我最大的收穫就是遇見你麼?只可惜命運捉弄,讓我抱憾終身--這幾ri你的意思我其實看得出來,你不斷的給我和小蝶製造機會,想讓我重新開始,這一切我都知道。我承認你用心良苦,那小蝶也是很好的一個姑娘,但是,我的心不能分給別人了,不是我故意不去做,是真的無法去多看別人一眼,尤其是在你面前,我更做不到……”
蘇淺眉不由輕聲插話道:“東方,我們有時真的要想開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你不能總這樣,你的身邊沒有一個紅顏,太寂寞了……”
“我也再努力走出來,真的,時間會幫助我的,你再不要給我當紅娘了,這樣的話,我會難過……我這輩子真的很想就這樣遠遠守着你,看着你……”東方白最終說出了自己心裡最想說的話,就是這樣,自己就這樣遠遠看着她就好,自己很滿足。
蘇淺眉忽然發現,自己之前的想法錯了。
原本以爲東方白知道蘇淺眉還活着,他會振作起來,然後看着自己幸福,他也會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可是自己錯了,當他發現蘇淺眉還活着,他竟然更將心門關閉了,根本不給別的女人留一點,而是就準備這樣過一輩子,守望着自己!
這怎麼可以?!
這樣對東方白,是在太不公平了,他不應該過這樣孤獨終老的生活,他是這樣好的男人,應該有一個最好的伴侶來陪着他,讓他開心綻出笑靨!
一瞬間,蘇淺眉做出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雖然有些風險,但是自己沒有選擇,不然,東方白會這樣一輩子,自己決不能讓他這樣過一輩子!
“東方,我要對你說幾句話,在說這些話之前,我希望你做好準備,這些話我發誓都是真話,沒有一句假話,所以請你一定要相信。”
蘇淺眉微微前傾了身子,輕聲對東方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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