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笑靨如花,恭恭敬敬對蘇淺眉和代掌門發出了熱情的邀請。
蘇淺眉和代掌門下了馬,門口的侍衛已經下來接過去拴好。
他們兩人跟着管家踏入府門。
蘇淺眉想着不久前端木凌雲囚禁自己,多虧了濬前來解圍,要不然自己很可能現在也受制於他不得自由。
現在,憑藉自己的武功,應該再不會出現之前的情況了,不過現在對端木凌雲的拜訪不是和他一較高下,說白了,是有所求的,所以自己一定把握好說話的尺度。
兜兜轉轉經過花園,穿過幾段遊廊後,管家帶着他們到了端木凌雲會客的地方--凌雲堡花廳,這個地方蘇淺眉並不陌生,不久前在這裡和端木凌雲見過面、對過話。
珠簾高高撇到兩邊,裡面雅緻的陳設一覽無餘。端在子主位上的端木凌雲微微往後靠着,風華絕代般的容顏絕美依舊,兩手懶懶放在椅子扶手兩側,兩條修長的腿交疊,臉上帶着一抹若有所思。
看見蘇淺眉秀美的身影一出現,端木凌雲便從座位上緩緩起來,目光一直追隨着她上了臺階踏進廳來。
“堡主,久違了。”蘇淺眉看見端木凌雲後,很利索地抱拳和對方打招呼,俏臉閃出客氣的微笑,不卑不亢,充滿了別樣的灑脫。
代掌門看見端木凌雲後,臉上百感交集,在蘇淺眉打過招呼後,他深深作揖施禮,緩緩道:“趙守見過堡主……”
端木凌雲看了代掌門一眼,又將目光落在蘇淺眉身上,片刻之後微微一笑:“徐小姐真是稀客,在下還以爲再見不到你了--至於代掌門,好像現在是唐門的要犯,真不知你是怎麼混的,竟然到了這個地步。請坐吧,兩位。”
蘇淺眉和代掌門對望了一眼,對方到目前爲止沒有流露出一絲其他的立場和態度,這個兆頭很好。
幾乎同時,蘇淺眉給了代掌門一個眼色,示意他趁端木凌雲問到他的事情,趕快解釋一下。
代掌門會意,立刻嘆口氣,滿是委屈的看着端木凌雲道:“堡主明察,這麼多年來我是什麼樣的人,堡主清楚不過了,若我是那貪財濫權之人,前掌門也不可能將唐門交給在下了……”
說道這裡,代掌門不再往下說,只苦笑一下,接過侍女遞上來的茶盞,輕輕啜了幾口。
端木凌雲在代掌門說的時候,視線就停在了蘇淺眉臉上,研究、揣摩着,等代掌門說完,他忽然幽幽開口道:“你不是要成親了麼?怎麼會忽然來找我,徐小姐?”
他的語調充滿了探尋,似乎真不知道蘇淺眉所爲何事。
蘇淺眉心裡暗暗吃了一驚,南疆距離水陽並不近,他怎麼知道自己要成親了?不過話說回來,濬不是也已經知道端木凌雲和倩月定親了麼?可見這兩個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濬是必要的掌握情況,這位純粹是閒的無聊!
“因爲有些事情必須要處理一下,所以就來拜訪堡主了,”蘇淺眉極快的整理思路轉而道,“堡主一定知道無極派總舵被血洗的事情吧?”
蘇淺眉打算先從這裡入手,看看對方的態度再調整自己的說話方向。
端木凌雲點點頭,眼眸裡閃過一絲莫測的情思,回道:“聽說了,不過糴江湖上的事情我懶得過問,畢竟不是屬於我關注的範疇,怎麼?徐小姐今日來就是和在下談這件事的?”
這是什麼態度?蘇淺眉心裡一頓,難道他真的不太清楚?這麼大的事情他竟然知之甚少?!是情況掌握的不多,還是故意的呢?
“那麼唐門發帖要召開武林大會這件事堡主總歸知道吧?”蘇淺眉換了一個話題,再次發問。
端木凌雲看着蘇淺眉微微歪着頭,一臉的不可置信偏還要耐心啓發自己的可愛樣子,忽然有一種想要上前擁抱她的衝動。
同樣的兩個人,幾乎一模一樣的兩個人,自己偏偏一眼就可以辨認出來,她的清純、她的清澈、她的灑脫無論是誰都學不來,那是與生俱來的渾然天成;時而鳳眸流轉,飄出嬌嗔或者惱怒,也是風情萬種,一樣具有殺傷力,是讓自己怎麼躲也躲不開、逃不掉的致命吸引。
而那一個一見面便是搔首弄姿,若是獨處時,便要投懷送抱寬衣解帶,一副猴急的樣子。讓自己一度以爲世界變了,這樣的事情不是應該男子主動,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反而自己成了被動?這樣的感覺很不爽,所以自從定親後,自己在沒有去見過那個女子,因爲擔心和她獨處自己陷入被動,若是自己被她怎麼樣,這樣的事情若傳出去,自己沒臉見人了!
他用一抹慵懶的笑遮掩住自己的失態,緩緩道:“這個事情我知道,你難不成也是來參加的?”
“那麼堡主也一定知道這次武林大會是唐門牽頭給各大門派下了帖子,那麼我想問問堡主可曾知道唐門,說的更確切些,應該是左唐門想要做什麼麼?”
“是想通過這次大會來確定新掌門的地位吧?徐小姐到底想要說什麼,不妨直說,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你知道。”耶律濬也不說自己知不知道,現在更重要的是,自己需要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代掌門和蘇淺眉又對視了一眼,接過蘇淺眉的話開口道:“堡主,在徐小姐說這件事情之前,先允許在下來說說和左唐門之間的情況。之前新掌門回來的接任大會堡主也參加了,但是之後的情況因爲事發突然,可能堡主不是很清楚,在下之所以被唐門捕殺,最大的原因並不是因爲我貪財,而是因爲我想要看看新掌門的紋身而已--其實堡主知道,這是一道必要的手續,並不是過分的舉動,但是就因爲這個觸怒了新掌門以及支持她的左唐門……”
端木凌雲眼眸漸漸深邃,在代掌門說話的時候,他一直保持沉默,只時不時掃蘇淺眉一眼,暗中察看她的舉動。
等代掌門說到自己被唐門捕殺的原因時,他一擡手,打斷對方的說話追問道:“你是說她不讓你看她的紋身在何處麼?”
代掌門點點頭:“是,就連在下叫麻姑代替察看的提議也一通否定,反而說我不甘心交出掌門的權力,想盡辦法來爲難新掌門……”
“這樣看來,他們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呢,”端木凌雲眼眸一彎,淡淡笑了笑,眸光有意無意掃了一眼蘇淺眉,“據說小掌門的紋身只有很少的幾個人知道準確的位置……”
“是,當年小掌門的紋身是麻姑和另外一個人共同做的,在下正是因爲麻姑說新掌門的紋身似乎是紅色,和當初的不吻合,所以產生了懷疑,打算叫麻姑親自驗證一下,可是被左唐門拒絕了,說那個人已經驗證過,我叫麻姑去做,是因爲麻姑是我的心腹,是我的陰謀等等……”代掌門說到這裡停下來,平復着情緒的激動,。
端木凌雲以手託着下巴,很認真的聽着代掌門的話,然後輕嘆一聲,緩緩道:“代掌門今日是來告訴我,那個新掌門是個假的麼?”
代掌門一看端木凌雲終於扯到了這個話題上,立刻掩住自己的所有傷感回道:“是,真正的掌門不應該是紅色牡丹,而是和玉佩的顏色一樣,是純白的牡丹花!”
說道這裡,代掌門一指蘇淺眉,對端木凌雲繼續解釋道:“徐小姐身上有紋身,是白色的牡丹,而且她的身體裡包涵着前掌門的渾厚內力。前掌門在離世前將自己的內力傳送給了小掌門,而且爲了保證她安全長大,不被人發現,特意封鎖了她的穴位,不讓內力外泄,前不久,永樂王爲掌門打開了穴位,現在牡丹心咒、牡丹魄她都運用的非常熟練,功力一日千里,不可小覷……”
端木凌雲不說話了,只看着蘇淺眉嘴角閃出一抹嘲諷:“之前我好像讓舍妹看過徐小姐,據說沒有紋身,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哥哥,上次是我說了慌,”端木凌秀的聲音適時響了起來,接着人影出現在了視野,臉上帶着一抹歉意,先和蘇淺眉福身打了一個招呼,然後轉向端木凌雲解釋道,“當時我也是替哥哥着想,因爲徐小姐不打算和哥哥有什麼牽扯,我擔心哥哥傷心,所以……”
端木凌雲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端木凌秀一眼,微微一挑眉,對蘇淺眉道:“我還是不相信,萬一這次我這個吃裡扒外的妹妹又在騙我呢--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下成了外人……”
端木凌秀自覺理虧,也無言辯解,只好接受哥哥的冷嘲熱諷,只希望他可以通過這個來消氣。
蘇淺眉何等聰明,她水眸瀲灩,朱脣輕啓:“堡主是要重新驗證我的紋身麼?”
“你說呢?徐小姐,你今日來不就是要我承認你纔是唐門的掌門麼?怎麼也得拿出一些誠意來吧?”端木凌雲慵懶地往後一靠,櫻脣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