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辰一眼看見蘇淺眉,嘴脣哆嗦着輕聲喚了一聲:“靈兒……”
蘇淺眉聽到這聲音,眼眶立刻紅了,那麼好的一個人竟然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哥哥……”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迎着徐逸辰一步一步走過去。
李清雪看到徐逸辰出現了,有看見蘇淺眉要往過走,立刻上前拉住她用幾乎變了聲的語氣地吼道:“不准你靠近--啊--”
她還沒有說完,蘇淺眉一拳狠狠擊在她的胸口,直接讓她後退幾步捂着胸口喘氣去了。
將李清雪打到一邊,蘇淺眉疾步奔到徐逸辰面前緩緩蹲下,打量着對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她不知道要說什麼,看到這樣的徐逸辰,她的淚止不住的落下來,手緊緊攥住對方瘦得皮包骨頭的修指。
拓跋瑞也圍了上去,現在的徐逸辰幾乎不成人樣了,他看着心裡也是跟着一酸--可憐的男人!
“哥哥,你的腿……”蘇淺眉擦了一把眼淚,終於找見了說話的重點,她發現徐逸辰竟然被推着進來,那意思是他不能走路了,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徐逸辰擡眸帶着徹骨的恨意看着李清雪,緩緩道:“都是拜她所賜……”
蘇淺眉蹭的站起來,徑直朝李清雪衝過去。
那幾個侍女見蘇淺眉眼泛兇光,彷彿羅剎,立刻站在李清雪身前準備保護。
蘇淺眉哪裡管什麼侍女,毫不留情出招開始爲徐逸辰報仇。
那幾個侍女身手不弱,蘇淺眉一時似乎沒有什麼優勢。
拓跋瑞知道自己這時出手不太合規矩,李清雪是父皇的女人,雖然她出家了,但是自己明着幫助徐靈兒也不太妥當,所以他心裡着急,一時想不到好辦法。
耶律濬朝鬼目旁邊的灰衣人使了個眼色。
那兩人會意,立刻上前將侍女制服,將剩下的事情交給了蘇淺眉。
此時蘇淺眉看着李清雪,簡直感慨萬千,是什麼樣的心裡纔可以造就這樣的女人,一個外表無害冰清玉潔,可骨子裡卻是蛇蠍一般狠毒?!
“他和你有仇麼?你這樣對待他?李清雪,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應該存在與人羣中,可以去和動物爲伍了……”
蘇淺眉上前一把揪住李清雪的衣襟左右開弓抽了對方几個耳光!
李清雪哪裡受過這樣的待遇,直喊着“我沒有!濬救命!”拼命掙扎着,她心腸再狠,心眼再多,也畢竟是個沒有武功的女人,所以她現在的心計在心志與武功兼備的蘇淺眉面前,沒有半點用武之地。
幾個耳光之後,蘇淺眉將李清雪丟到地上,指着徐逸辰問她:“告訴我,他哪裡惹到你了,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李清雪兩眼直冒金星,模模糊糊看見耶律濬一臉清冷,在一邊冷眼旁觀,心裡想着該怎麼找退路。想着的形勢毒自己是徹底不利了,徐逸辰已經被耶律濬救出來了,他一定會將事情原委說出來,即使那些自己折磨他的細節避過,但那些傷痕就是證明了,徐靈兒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該怎麼辦?
就在此時,忽然有一個尖尖細細的嗓音響起來:“皇上駕到--”
耶律濬和拓跋瑞均是一怔,並且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其中的意思大意一樣--皇上怎麼會出現?
耶律濬眼底閃過一抹莫測,但是他沒有說話,轉身和衆人一起迎接皇上拓跋哲。
拓跋哲一襲龍袍,神色分外嚴肅安守闊步進來後,視線掠過拓跋瑞直接定在了耶律濬身上,隨即閃出一個疏離的淺笑,緩緩道:“永樂王今日到宮中怎麼沒有去找朕,而是直接到了後宮?這裡好像是男人不應該涉足的地方吧?”
拓跋瑞此時立刻上前,對拓跋哲含笑施禮道:“皇兄,今日的事情有些特殊,是我帶永樂王進來的……”
“你帶進來的?你有沒有經過朕的允許進後宮來?”拓跋哲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瞪了拓跋瑞一眼,又將目光放到耶律濬身上,繼續等着對方的回答。
耶律濬神色沉靜,淡淡道:“我自然知道這是後宮,不便進來,但是事發突然情急之下我也沒有顧及太多,這件事情也涉及到皇家……”
“朕不管什麼事情,你今日到我後宮來就是不對!若是你想要問鼎皇位就直接說,不必這樣委婉曲折,染指朕的後宮算什麼?先皇雖然已經離開一段時間,清雪仙子爲了表達對先皇的敬意出家做了姑子,你心裡不痛快朕明白,但是你也不能這樣借徐靈兒來報復她吧?實在不是一個王爺所爲……”
拓跋哲抱住這一條耶律濬最理虧的由頭,將對方的話打斷,冷眼看着耶律濬的反應。
蘇淺眉此時雖然怒不可遏,但從拓跋哲的表情看出了一些端倪,他似乎對耶律濬心懷敵意,這個心理不僅僅來自衆人沒有經過他的允許,擅自進了後宮,更多的是他對耶律濬一直以來的敵對與防備--畢竟耶律濬是之前名正言順的皇儲,只是他無心這些,將皇位沒有條件的讓給了拓跋哲,這讓拓跋哲總有一種不理直氣壯的感覺吧?
“回皇上,民女並沒有被誰利用來報復誰,請皇上不要誤會,我來是爲我的哥哥討一個公道而已……”她指着徐逸辰正要往下說,卻再次被拓跋哲打斷了。
“什麼公道?你們知道來的是什麼地方?”拓跋哲眼色冷冷掃了蘇淺眉一眼,伸手指着李清雪,環視衆人,提高了嗓門,“這是先皇的遺孀,朕母輩人物,現在竟然被你們如此對待,簡直是豈有此理!你們還呆在這裡做什麼,想造反麼?!”
這個帽子實在太大了,拓跋瑞不僅變色,現在不管李清雪是不是罪大惡極,蘇淺眉都不能再對她做什麼了,現在最明智的選擇是趕快離開。
所以他立刻朝耶律濬使眼色,又馬上對拓跋哲做解釋道:“皇兄不必動怒,大家不過一時氣憤而已,可能是我們想的不夠,現在就離開!”
耶律濬也知道此時不宜久留,拓跋哲針對的根本不是這件事,而是自己這個永樂王,但是徐逸辰的事情怎麼辦?若自己堅持蘇淺眉繼續,便是和拓跋哲爲敵,這樣更讓自己有了把柄讓他來對付,還有那些一直支持自己的王公大臣也絕對會受到牽連,所以必須及時離開,這是上策。雖然自己和拓跋哲可以平起平坐,但是也正因如此,更讓拓跋哲忌憚。
他對拓跋哲施禮,冷靜地說道:“皇上恕罪,我一時很欠考慮,這就帶人離開。”
說完,朝灰衣人示意,叫他們推着徐逸辰先行出去,然後拉着蘇淺眉往出走。
蘇淺眉不甘心的瞪着李清雪,現在這個拓跋哲在替李清雪做主,明顯的袒護對方,即使她殺了人,只怕他也會明着護了。
不過,從他進來並沒有多看李清雪一眼可以看出,拓跋哲不是真正保護李清雪,而是有所針對,對象很明顯就是耶律濬,具體原因自己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所以現在自己不能堅持度李清雪怎樣,不然耶律濬和拓跋瑞都會很被動了,沒準拓跋哲一直都想找什麼藉口打擊一下耶律濬或者拓跋瑞,自己決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來日方長!
她一邊由耶律濬拉着往外走,一邊回望着李清雪,伸手做出一個刀狀,表示遲早自己也要讓她付出代價。
耶律濬等退出去之後,拓跋哲意味深長地踱到李清雪跟前,微微蹲身,靠近她,看着她梨花帶雨般動人的小模樣,淡淡一笑:“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偏偏要喜歡一個對你半點沒感覺的男子,爲了霸佔他,你真是煞費心思,看看,將自己暴露了吧?以後你的日子還真不好過了,想要利用依靠的男人看清了你的真面目,想要霸佔的男人現在恢復了自由,李清雪,道現在爲止你很失敗呢……”
李清雪眼底漸漸泛起了冷色,看着拓跋哲嘴角輕勾,苦笑道:“今日我還要感謝你呢,你不及時趕到,只怕我現在剩了半條命,以後這條命也要仰仗你了……”
拓跋哲呵呵一笑,起身,低頭看着她,雙手負後,緩緩道:“朕也看到了,你以後還真只有依靠朕了,那幾好好表現,表現的好,朕不會虧待了你,若是再犯這樣愚蠢的錯誤,別怪朕不留情面……”
李清雪從地上慢慢起來,跪下衝拓跋哲磕了一個頭,輕聲道:“清雪這條命就是皇上的了,但是我的心思皇上也知道,我只希望得到他……”
“你可真是頑固,你若是可以在關鍵的時候幫助朕做些事情,真會事成之後,你的願望就會實現,而且朕會幫你拿一種藥,讓徐逸辰喝了之後只認識你一個人,對你惟命是從,不過你知道這要太稀有、昂貴,所以你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拓跋哲說着話,眼角閃過一道寒光,這個愚蠢的女人有這樣一道軟肋,對自己最有利了。
李清雪心裡也隱隱感覺對方說的哪方面,所謂的關鍵時刻恐怕很快就會到來,以爲內他已經急不可耐了,這個人性子太急,是做大事的忌諱,況且他面對的敵人又是耶律濬,很難對付,以這廝的智力根本不足以對抗耶律濬,所以自己投靠他只是權宜之計,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打敗耶律濬,將徐逸辰奪回來,然後找一個更穩妥的地方安頓下來。
她恭恭敬敬起身,靠近拓跋哲低聲道:“妾身知道輕重,爲了報答皇上的救命之恩,今夜妾灑掃庭院,恭候皇上聖駕……”
拓跋哲似笑非笑,托起對方的下巴,欣賞着對方眼眸裡露出的情意*,低低道:“等着朕……”
說完,用力捏了一下對方滑嫩的肌膚,轉身走了出來。一直在院落外等候的執事公公,見他出來,忙上前來低聲回報道:“皇上,南疆有客人來訪。”
“知道了……”拓跋哲沉聲應道,並示意對方不要多說,邁着沉穩的步子離開了李清雪的宮門。
耶律濬拉着蘇淺眉一直往出走,蘇淺眉也不多說什麼,只跟着對方走着。鬼目在前面推着徐逸辰也是無聲的趕路。
拓跋瑞心事重重跟在衆人最後往出走,剛纔拓跋哲的表現實在有些出人意料,他來的真是時候,肯定有人去通報了,所以他很快趕過來了。
他和李清雪之前的關係自己也有所耳聞,不過據自己的消息得知,知道拓跋哲心裡最喜歡的還是雲姬,對李清雪不過是利用合作的關係多一些。
那麼現在他出面給李清雪撐腰並不意外,意外的是他說的那些話,明着是給李清雪撐腰,因爲對方的父皇的所愛;但他處處針對耶律濬,還有自己,政治目的更明顯些。
他爲什麼要這樣做?是一時興起還是蓄謀已久?耶律濬的所作所爲已經向天下宣佈他不留戀什麼皇位而甘願做一個永樂王,拓跋哲難道還不放心?人家耶律濬若是做皇帝的話,之前不用推辭直接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帝,根本不用這樣曲折!
拓跋哲分明就是不能容人了,雲姬現在只一心愛着耶律濬,對拓跋哲暗示可以給她後位無動於衷,所以拓跋哲就遷怒給耶律濬,必要將他打垮解他的心頭恨--如真是這樣,這個拓跋哲簡直就是愚蠢到了極點!遲早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坐在輪椅上的徐逸辰不說話,但是心潮起伏,無法平靜。等了這麼久,自己終於自由了,只是已經成了廢人!他忽然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自己沒有武功,行動不便,以後的生活都是未卜,這樣下去只怕會連累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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