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又說了幾句,倩月便由長老簇擁着到別處去敬酒了。
蘇淺眉無限鬱悶地坐下,瞪了端木凌雲一眼,以表示自己的異常憤怒。現在被他說成了啞者,自己不能隨意亂說話,好在別人也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不然人家會認爲剛纔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啞了?
端木凌雲含笑搖着摺扇望着蘇淺眉低聲道:“這樣也好,你可以盡情享用,沒有別人來打擾你……”
因爲倩月的光臨,端木凌雲這邊收到了關注,所以蘇淺眉更不能說話,不然會讓端木凌雲的話當場被拆穿。
不過看他的樣子也滿不在乎,似乎倩月現在知道自己不是啞者,端木凌雲也會很優雅地告訴她這只是一個玩笑而已。
蘇淺眉低頭一邊用餐一邊再次梳理頭腦裡的思緒,剛纔看到的一幕幕,但願不是自己想的太多。
這代掌門據說是很有名的人,現在因爲倩月回來,他讓出了掌門的位置,是一個重信義守信義的人,可是倩月卻沒有將這個告訴自己。
原本沒有玉佩會讓她唐門舉步維艱,自己是希望她生活的好一些,才借給了她玉佩,沒有想到她心計頗重,早知道這玉佩是掌門的憑證,料想自己有,於是和左唐門設計來自己這裡騙取以達到將帶掌門趕下臺,她登上掌門位置的目的。
這個和自己當初借玉佩的目的大相徑庭,雖然端木凌雲說了玉佩的重要性,但是自己現在親眼看見代掌門的風姿與氣度,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倩月根本不能和對方比較。
她沒有威望,沒有功勞,沒有讓人敬仰的武功,只憑着一塊玉佩就輕易得到掌門的位置,如何讓其他人服氣?如何安撫代掌門--這個爲唐門操勞了十幾年的英雄?
自己這個決定真是太草率了,還是自己太善良,將倩月想的太簡單!
她忍不住輕嘆一聲,但是自己已經做了,現在若說那玉佩不是倩月的,估計也沒有人會相信,自己反而會被認爲是覬覦唐門掌門的小丑了。
在她鬱鬱寡歡中,典禮結束了。
唐門長老都過來挽留端木凌雲,希望他在唐門多待幾日,但端木凌雲藉口又要事須回凌雲堡拒絕了對方的盛情。
所以在午後,端木凌雲就帶着蘇淺眉和端木凌秀踏上了回凌雲堡的路途。
幾天後,端木凌雲等回到了凌雲堡,而他要求籌集的二十萬斤糧食也已經準備妥當。
當蘇淺眉看到凌雲堡外面宛如游龍一般的糧食車輛,簡直可以用熱淚盈眶來形容了,還以爲回來對方纔會做這件事,結果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神速將糧食籌集好了!
她在會客廳很正式地將由雛鳳親筆書寫的字據交給端木凌雲,緩緩道:“棲梧的雛鳳大人承諾,二十萬斤糧食,三年一定還清,立據爲證,請堡主收好。”
端木凌雲接過字據放在桌上,雙眸根本不多看那字據,而是落在蘇淺眉身上,悠然問道:“徐靈兒,這借糧的事情我只朝你說話,說白了,這次借糧完全是衝你,若是別人來,無論是誰,我是不可能出手幫助的,我是閒散人,根本不去管那些國家朝廷什麼的,和那個雛鳳還是棲梧也沒有半點交情……”
蘇淺眉立刻看了看端木凌秀,不能吧事情都放在自己頭上吧,這麼重的恩情自己有還完的那一天嗎?
端木凌秀明白她的意思,嘟着嘴嘆口氣:“你現在知道我爲什麼要你來了吧?不管是我還是別人來都沒有效果的,我哥哥他只認你……”
這兩個兄妹一唱一和,表演可謂天衣無縫,蘇淺眉一貫的伶牙俐齒現在忽然失去了作用,不知道要怎麼辯解纔好。
“堡主的情意山高水深,徐靈兒會牢記這次幫助,三年之內歸還所有糧食,而且若是堡主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我自當竭力相報,不會有半句怨言!”
說着話,蘇淺眉衝對方抱拳作揖,用了一個很江湖的姿勢來表達自己的心意,既然自己不能擺脫這個名號,那就自己承擔好了,反正這樣做也是幫助花夜,只是不要耶律濬知道就行。
“你什麼時候啓程?明日?我安排宴會給你送行。”端木凌雲專注的望着蘇淺眉,他雖然這樣提出了一個時間,但是不知怎麼的,他心裡很清楚對方一定會拒絕,她會今天直接啓程上路。
果然,蘇淺眉微微一笑:“多謝堡主,只是棲梧那邊百姓艱難,急需這些糧食救命,我不能再耽誤了。”
端木凌雲雖然有些不捨,但是還是表現出了大度,他命人準備,隨後等蘇淺眉和端木凌秀準備好,便騎馬送她們出城。
“我派兩千人護送你們回去,路上的旗幟不要換,這是西楚大陸江湖、官府都知道的南疆的凌雲五虎旗,會自打限度保你們平安,”端木凌雲說道這裡,微微頓了頓,看了看長龍似的隊伍,有些憂心道:“我只擔心你們路上會遇見烏孫或者他們暗中操作的敵寇來騷擾你們……”
蘇淺眉看出端木凌雲的擔憂,便笑笑,安慰道:“沒關係,我的侍從已經將我們借到糧食的消息飛書傳給了暗夜,他很快就會來接應我們的。”
一聽蘇淺眉提到暗夜,端木凌雲的表情不好看了,撇了撇嘴,沒有迴應。
一直到城外很遠了,端木凌雲還在騎着馬跟着,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蘇淺眉看的確有些太遠了,便對對方抱拳道:“堡主,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令妹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但有些事情叫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的意思你明白,不管事情結果怎麼樣,我希望你都可以勸她好好對待自己。”
端木凌雲深有感觸的點點頭,隨即請教輕勾道:“我現在真的很羨慕那些認識你比我早的人--是不是我太晚了?”
他在向自己傳達什麼?蘇淺眉不是傻子,豈會聽不出來,但人家剛借給自己糧食,自己不能轉臉不認人,不管對方的感受直接說“就是”,於是她拉了拉自己馬兒的繮繩,也跟着笑了笑,“堡主是聰明人,有時候退一步才能看到海闊天空,放開一棵樹,你會看到整片森林--你這個朋友很值得交。”|
還好,彼此是朋友了,在不會想之前那麼箭撥弩張,是自己爲敵人了。
端木凌雲心裡有些發酸,但還是大度的笑了笑:“徐靈兒,我打賭你還會回來,信不信?”
還會回來?回來做什麼?除非是自己又接受了某個命令不得不來和他打交道,否則自己恐怕是不大可能了。
“但願吧,堡主,珍重。”她也不去多說,現在多說什麼都無益,還是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吧。
她再次衝對方抱拳後,撥轉馬頭和端木凌秀並肩往前走去。
老五以及端木凌秀的侍女跟在後面護衛着。
可能是因爲五虎旗很厲害,也許是蘇淺眉等命運好,這一路上基本沒有遇見想象中的劫匪。
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便和前來迎接的隊伍勝利會和。
蘇淺眉卻沒有看見耶律濬的影子,於是心裡有些不快,前來迎接的老四告訴她現在耶律濬不在棲梧京城,而是到了離烏孫比較近的邊防去了,因爲這幾天那邊形勢不是很好,總有騎馬的強盜來踐踏秧苗,任意劫持殺害百姓,事情已經相當嚴重,邊地已經形成了恐慌,現在他和雛鳳都去了邊地視察,京城留了花夜鎮守。
蘇淺眉直覺感到花夜在京城勢單力薄,很可能湖遭遇強敵。
不過老四報報告說“靈尊”十大高手日夜保護花夜的安全,所以不用擔心。
雖然有這樣的保證,蘇淺眉不知怎地,還是憂慮不已,她的直覺一向很準,這次不知怎麼,總感覺雛鳳和耶律濬同時離開京城,只將花夜一個人留在京城是在不安全。
烏孫還有另外兩支高山部落一定也知道了花夜迴歸,現在他就像是唐僧,誰都想分一塊肉,若得到他,烏孫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更會將高山部落壓在腳下,要知道花夜最大的作用是高山部落最尊貴的公子,是夜傾西的兒子,是高山部落的領袖!
蘇淺眉叫侍衛跟着押運糧食,保護好端木凌秀,自己帶着老五日夜兼程回到了南德。
還好,花夜一切都好,蘇淺眉從心裡舒了一口氣。
“沒有什麼異常吧?”蘇淺眉見了花夜簡單聊了幾句自己這方面的情況,馬上轉了話題問對方。
花夜眼裡滿是欣喜,不住的點着頭:“我沒有事情,濬走的時候擔心我被擁有忍術的人從地下帶走,特意找了那種能剋制土遁的木料在我房間放置與地,還有十大護衛都在我身邊,沒有什麼危險,我只是這幾天覺得有些倦意,不知道是不是季節的緣故--不說我了,說說你,真是太好了,這個糧食難題終於解決了,很奇怪那個端木凌雲沒有爲難,看來他也是一個真正的君子,胸懷大度。”
什麼大度?蘇淺眉沒好氣的腹誹,不過當着花夜不好多說什麼,端木凌雲那個傢伙私闖自己房間,還膽敢太歲頭上動土,要不是自己有求於他,纔不會和他罷休呢,最可惡的竟然讓自己當啞者,簡直是可惡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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