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濬有些意外,因爲進來之前沒有人對自己說有客人,只說九千歲在,請自己進來。
自從花樓選夫那日後,自己幾乎很少見到雲姬,直到皇叔出殯的時候她似乎在女眷行列,但她在沒有主動過來找自己。
那麼她現在來找九千歲是什麼意思?
耶律濬心裡滑過一個直覺,對方來這裡很可能和自己有關。不過,他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進了會客廳,和九千歲見禮。
雲姬本來正和九千歲坐着聊天,忽然聽侍女稟告說耶律濬來訪,表情馬上豐富起來,九千歲立刻示意她注意,所以她在耶律濬進來時立刻將表情調整到安靜的層面。
“王爺,快請坐。”九千歲含笑請耶律濬坐下,隨即叫侍女上茶,然後和他寒暄起來,“好像這是第一次來我這裡吧?一會兒帶你四處走走。”
耶律濬淡淡一笑:“是第一次來,府邸很雅緻。”
“我不太喜歡華麗的東西,總感覺花裡胡哨,”九千歲呵呵笑着,眼神卻是一副思考狀,他打算將雲姬拉進話題,因爲他看見耶律濬對雲姬幾乎視而不見,所以他轉而又道,“從小云姬就常來,不如一會兒叫她帶你去各處轉轉,對了,今日就在我這裡用午膳--不能推辭,我這就叫廚房準備去。”
說完,九千歲就要起身離開。
可耶律濬卻離開起身道:“九千歲不用了,我來和您交接一些事情,交接完,我就要回去準備出發--家母已經在路上了,我要馬上過去。很感謝您的盛情,不如改日我們在把酒言歡吧。”
見耶律濬這樣說,九千歲心裡暗自嘆口氣,看來這永樂王對這門親事的態度是既明確又堅決,要怎麼辦纔好呢?他這樣子會惹惱一個重量級的人--高唐王,若不是現在雲姬死活不讓他出馬,以對方的脾氣恐怕早過來和耶律濬見面了。
“那好,我們先談事情,雲姬先出去找萍兒她們去玩好了。”九千歲衝雲姬示意,讓她出去,自己找機會和耶律濬再談談。
雲姬神色複雜的站起來,衝九千歲福福身,又來到耶律濬面前福福身。
耶律濬回了一個疏離客氣的點頭。
雲姬一出去,九千歲就嘆口氣,打開了話題:“王爺這是要和雲姬劃清界限?”
耶律濬點點頭,然後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淡淡道:“我和她本來就不應該有什麼,之前從沒有認識、相知,連個陌路都算不上,各自都有各自的世界,何必要用一個定親來牽絆彼此?”
“可你要如何向高唐王交代?”九千歲有點擔憂,坐到耶律濬的對面看着他的一舉一動,“你沒有出現也就罷了,雲姬估計也沒有什麼想法,可是你回來了,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你身上了,所以你想要退親估計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九千歲,我心意已決,我和雲姬之間沒有絲毫感情可言,還有一點就是,我已經有了所愛,而她和新皇上之間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她並不是只有我一個選擇--我們不要說這些了,九千歲,給小皇叔圓墳後我就要離開京城,今日將監國之印交還給你,從現在起,我只是永樂王,其他一切我都不會過問了,希望你和新皇之間關係和順。”
耶律濬將一枚巴掌大的印章鄭重地交到九千歲手裡。
九千歲不能阻止耶律濬的決定,只好嘆口氣道:“你接上老王妃直接去封地?”
“嗯,我會來看望你的,不要這般模樣好不好?”耶律濬見九千歲一臉難過,語氣溫和的安慰了他一句。
他們正說着話,雲姬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臉色蒼白,很不好看。
“我不會退親,你是因爲我和拓跋哲有來往才如此這般對我麼?”很顯然,雲姬剛纔並沒有走開,聽到了耶律濬的話。
九千歲一看這場面自己不適合存在,便打着呵呵道:“我要出恭,你們先聊。”
說完,腳底抹油--溜了!
耶律濬神情嚴肅地望着雲姬,緩緩道:“你我不是孩童,婚姻大事不是兒戲,最重要的是我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我喜歡徐靈兒,而且我們成果親,只是以爲內一些原因和離了,但我們現在先再算複合,她是我的妻子,這一點絕不會改變,所以我不能對你做什麼承諾,也不會做什麼承諾。你和拓跋哲有來往,這很正常,我甚至爲你感到高興,看的出來,他對你很好,所以我們各自開始無論對誰都是好事。”
“可是我的心被你拿去了,怎麼辦?”雲姬苦笑一聲,努力忍住眼底的晶瑩,迎上耶律濬冷澈的目光,“你若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的話,我也就死心了,畢竟我爲你耽誤了好幾年,可是你又出現了,完全就是我心裡的夫君模樣,你要我如何轉身離開?你真的如此無情麼?我和徐靈兒應該也不會有衝突,你可以娶兩個妃子,我不介意。”
“我介意,雲姬,你我之間沒有感情,勉強湊在一起,你不會幸福,你如此聰明應該知道強扭的瓜不甜--”耶律濬說着,從貼身衣袋裡拿出那枚狼型玉墜,“一直以來我以爲這是母后留給我的唯一紀念,所以晝夜不離身地戴着,自從知道這是一枚定親信物後,我再沒有帶過一次--這就是我的態度。”
雲姬看着那枚玉墜,感慨萬千,堅定地搖頭:“你不接受我,說明我還努力不夠,和拓跋哲的交往讓你誤會我的感情,今後我會做給你看。”
耶律濬見她如此堅持,自己不再多說,只道:“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便跨出了會客廳,找到九千歲簡單聊了幾句,便告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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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基本準備妥當,給拓跋勳圓了墳之後的第二天早晨,耶律濬便帶着蘇淺眉和花夜坐上馬車出發了。
他們剛拐出巷子,迎面過來一輛馬車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正納悶間,拓跋瑞從對面的馬車上下來,神色憔悴,不苟言笑地走到耶律濬的馬車前,衝裡面道:“你現在要走麼?”
耶律濬挑開車簾,望着拓跋瑞,緩緩道:“你有什麼話要說?”
拓跋瑞的眸光直接越過耶律濬落在蘇淺眉身上,眸光深邃,片刻之後,才幽幽道:“這就要走麼?”
耶律濬臉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眼底盪出了更深的情思,他沒有像以往那樣立刻涌出什麼情緒,而是以一種很大氣姿態做了旁觀者。
蘇淺眉看拓跋瑞臉色蒼白,一改以前那春風滿面的樂觀,取而代之一抹憂傷,一副病懨懨的,她心裡泛出了心疼。失去摯愛的父親對他的打擊太大了,而自己這個朋友的離去,也會讓他增加不開心,但自己是非離開不可的。
於是她點點頭:“嗯,我不放心花夜,所以要去。你在家好好養着,等我回來去看你--不要難過了,趕快好起來才行。”
拓跋瑞難掩眼底的失落,隨即又勉強地笑了笑:“其實我很想現在就和你們去的,可是不行,必須要等父皇四十九日之後,等那時,我會去找你,這一路上你要多多保重……”
“你放心吧……”花夜在一旁,看着拓跋瑞眼裡流出對蘇淺眉的萬分不捨,心裡既同情他,又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他忍不住出口安慰對方,他知道拓跋瑞對蘇淺眉是真的的擔心,可是他現在的情況又不允許他跟着去。
耶律濬很難得的將目光移到他臉上,很正式地說道:“你最好先管好自己,我的女人,我絕不會允許她受傷,所以你可以放心了--想來找我們,就好好回去養傷,後會有期!”
說完,他將紗簾放了下來,對車伕沉聲道:“出發!”
馬車重新移動,出發了。
蘇淺眉看着拓跋瑞的身子往後移去,他沒有再說一句話。
但願你早日從傷痛中走出來,讓我看到那個樂觀開朗的拓跋瑞吧!蘇淺眉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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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的趕路,耶律濬在蘇淺眉的同意下,由坐馬車改成了騎馬,這樣大大加快了速度,所以七天後快到大夏邊境的小城和老王妃、耶律雅、上官玉會面。
要再次見到故人,蘇淺眉忽然生出一種回到原點的感覺,自己醒轉過來,對的就是這幾個女人,兜兜轉轉之後,又和這幾個貨見面了,要是不出什麼差錯,自己將來的若干日子還會和她們在一起生活,這個生活藍圖可不怎麼樣。
耶律濬下了馬,看蘇淺眉表情有些低落,心知肚明這個小女人的心思,便輕輕靠近她,低聲安慰道:“現在和之前不同了,母親對你的態度一定會不同了,你要有信心。”
什麼對自己有信心,自己是對對方沒有信心好不好?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她們的態度訥訥個有翻天覆地的變化麼?
“哥哥!”
“表哥”
隨着兩聲嬌鶯般的叫聲從臨街客棧的窗戶上飄下來,拉開了蘇淺眉與故人重逢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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