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眉和花夜隨着東方白到了軍營。
神機營的人員已經選好,都是百裡挑一的精壯男子,上的了山,下的了水,十八般兵器爛熟於胸。
蘇淺眉雖然自己學了不少的時間,而且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級別,但還沒有做過教官,所以她先和東方白交流了一下。
“我的搏鬥術和傳統的武術之間區別很大,武術是強身健體、防身的,而搏鬥術就是以打倒對方爲目的,實用性、進攻性很強,武功需要一個長期的過程,而搏鬥術關鍵需要掌握要領加強練習、強化。而且還要配合講解人體有關的穴位,好像不是幾節課可以的。”
她盤算了一下,差不多需要十天,最基本的技術要領纔可以大致講完,這算是速成了,自己學這些的時候是漸進式,整整學習了半年,一年後才運用自如了。
“這樣,徐小姐,你可以幾天過來一次,每次講一節課,其餘時候我可以組織他們加強練習。”
東方白本來也沒有打算讓蘇淺眉將這些東西很快講完,幾天一次挺好的,這樣自己也可以時不時看到她,問問她事情的進展什麼的,最重要的是,自己可以重溫一些很熟悉又很遙遠的感覺。
“好吧,今日我們就講點最基礎的,”蘇淺眉很快理了一下思路,很爽快地指定了今日講授的內容。
花夜則安靜地跟着她和東方白到了校場一角,那裡神機營戰士們已經恭候多時了。
他看到那些戰士對蘇淺眉的態度果然是好的不得了,傾慕與敬佩的心理作祟,那些男子們格外活躍。
男子在地上坐着,蘇淺眉站着含笑講着,那模樣俏麗又颯爽,落落大方中又含着優雅,真讓人看不夠。
花夜坐在最後一排,如癡如醉地看着蘇淺眉,只有這時,自己纔可以肆無忌憚地看着她,看着她將那奪人的魅力繽紛綻放。
忽然,花夜發現東方白竟然也用了深情款款的眸光看着蘇淺眉,那種目光絕不是僅僅欣賞,而是別有情意!
他這樣邀請蘇淺眉來軍營恐怕不是想要請個教官那樣簡單,花夜心裡暗暗下了這個判斷。
不多時,蘇淺眉的講課結束了,衆人在依依不捨中目送她進了東方白的營帳。
蘇淺眉看時間不早了,便和花夜向東方白告辭回城。
東方白因爲有事,這幾天基本在軍營,看蘇淺眉要離開,便一直送他們出了軍營才告辭作別,並邀請蘇淺眉幾天後再來。
告別了東方白,蘇淺眉和花夜騎馬往城裡趕。此時是金秋時分,天高雲淡,田野已是一片成熟,茂密的樹林從山上一直拖到河邊,紅黃綠交錯,風光極爲迷人。
好久沒有這樣舒心地觀賞景物了,她望着那即將落山的夕陽,給大地萬物披上了一層金紗,使天地都披上了溫馨的色彩。
“花夜,人活着是多美好啊,可以看到這麼美的景色,”蘇淺眉感慨萬千,望着重獲光明的花夜,他生性內斂,不愛多說,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安靜模樣,“你笑一個給我看看好不好?你的笑比太陽都溫暖呢!”
她看着一臉平靜的花夜,此時他沐浴在金色的光中,周身暈出淡淡的光芒,那妖嬈無雙的俊顏多了一份神聖。
花夜望着蘇淺眉,漸漸暈開了笑容,然後輕聲道:“你喜歡就好……”
兩人相視一笑,蘇淺眉歡快地打了馬兒一鞭子:“快走啦,天要黑了!”
說完,一馬當先在前面加快了速度,奔下了一個小坡。
這是一個近乎“u”型的地方,差不多有兩里長,兩邊是茂盛的野生林,時不時有鳥兒回巢,從視線掠過。這裡地勢比較低,光線相對暗了不少。
蘇淺眉正騎在馬上趕路,忽然感覺出了一絲異樣!
“花夜,退後!”她剛說完這句話,撲天殺氣迎面而來!
“小心!”她急中生智,迴轉馬身提住花夜衣襟借勢將他甩到馬下,自己則閃電一般吊在馬一側,跟着飛離馬身,就地一滾!
幾乎同時,十幾只鏢從空中掠過,呼嘯作響!
蘇淺眉剛剛起身,空氣中再次響起了相似的聲響,第二波暗器殺至!
看着凌空而來的飛鏢,蘇淺眉腦海裡忽然閃出似曾相識的畫面,確切的說,記憶裡呼嘯而來的是如馬蜂一般的子彈!這是自己在現代社會裡最後的記憶畫面。
電光火石間,容不得再思考什麼,蘇淺眉扯下外衫作爲武器,將那些飛射過來的鏢三下兩下,裹在衣衫裡,同時冷喝道:“暗算別人是什麼東西?!有本事滾出來讓姑奶奶見見,你們這些狗崽子!”
蘇淺眉的話音剛落,密林兩側刷刷閃出七八條黑影,全部勁裝,臉上只露出眼睛,精光閃閃看着她,手裡同時亮出利刃,發出懾人的寒光!
“絕殺!”爲首一個黑衣人手一揮,發出了戰鬥命令!
其餘人很熟練的將蘇淺眉和花夜圍成一圈,一看便知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沒有任何話語,對方的刀劍無情像她劈來,勢必要將他們置於死地!
蘇淺眉一臉冷淡,凌厲的目光橫掃一眼剛撲到自己最近的刺客,飛快躲過對方的攻擊,反手擊在對方的肋下,趁他手軟奪過長劍,回手便準確的刺進對方的臂膀!
隨即她大刀闊斧揮起長劍與對方的十多柄冷劍接上,乒乒乓乓開始了近身戰!
爲首黑衣人看着那抹敏捷矯健如豹子的嬌俏身影,眼底泛出一抹驚詫,他手放在脣邊一聲尖嘯!
片刻,又是七八個黑衣人如鬼魅一般出現!
花夜一看這陣勢,臉色一頓,對方今日是勢在必得,絕殺不是隨便說的,他們就是要王妃的命!
“集!”爲首黑衣人冷酷而低沉的發出了命令。
黑衣殺手迅速回撤集合,將蘇淺眉圍在三層包圍圈中!
蘇淺眉和花夜震驚的一瞬間,那些黑衣人已經完成了排兵佈陣。
“轉!”陣型開始變化莫測的移動着,將她牢牢困在陣中。
蘇淺眉看着對方開始快速的旋轉,幾乎要將自己轉暈了!她緊緊將花夜護在身邊,一手拿着刀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心跳比平時快了不知多少倍!
這是冷兵器時代,自己沒有槍,若是槍在,這些王八蛋早被自己的雙槍撂倒了!
“合!”這是對方進攻的戰鬥的信號!
蘇淺眉一驚,心裡隱隱生出一陣絕望,對方這幾乎密不透風的包圍自己和花夜突出去的機率爲零!
就在千鈞一髮之時,一聲高亢的狼嘯頓然響起!
所有人都被這聲音打斷了,順聲望去。
無數透明的冰狼洶涌而來,宛如大海的狂濤巨浪已不可阻擋之勢鋪天蓋地而來!
冰狼涌入陣中,如利刃生生劈開一段空隙,陣型開始劇烈的動搖起來,有的黑衣人被冰刃扎進身體,有的被氣浪震得飛了出去!山窪的空氣溫度直線下降,彷彿進入了隆冬!
蘇淺眉趁機拉着花夜順着那些透明的狼衝出了陣外!
黑衣首領一臉震驚,望着從天而降、衣袂飄飄的清美絕色的男人。
他美得淹沒了男女界限的容顏罩着一層寒冰,眸光同樣冰冷無比,墨玉般的長髮無風自動,周身的殺氣越來越濃,空氣裡響起了冰屑碎裂的聲音!
耶律濬!蘇淺眉激動地差點喊了出來,他來了!在自己陷入重重包圍中無法脫身的時候,他竟然出現了!
耶律濬緩緩落在地面,站在蘇淺眉前面,陰鷙的眸光掃了對方一眼:“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冷冷一笑:“王爺還是先打破我的陣再說吧!集!”
說完,他冷冷一招手,黑衣人迅速將蘇淺眉和耶律濬、花夜圍在中間,更加快速的轉動起來,周圍形成一道令人眩暈的死亡之牆!
耶律濬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警惕着,防備敵人的進攻。
黑衣人再次快速旋轉起來。
“合!”黑衣臉上閃出一絲不安,馬上命令手下進攻!
時間太快,耶律濬沒有遲疑地迎上前,對方明明是一柄劍,卻挾着千鈞的力度!他被生生震了回來!
電光火石間,耶律濬重新調整戰術,他眼角快速掃了一樣水一樣流動的包圍圈,風一樣向西南掃去!
一陣血霧,黑衣人鬼哭狼嚎般的叫開了!敵陣瞬間七零八落--再厲害的陣也有最最致命的弱點!
黑衣首領看大勢已去,不再戀戰,一個口哨,所有人飛鳥一般掠過小巷牆頭、屋頂,眨眼消失了身影,來去都如鬼魅一般,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耶律濬也跟着響起一個尖利的口哨!
下一刻,牆頭上出現五個灰衣人,披着灰色的斗篷,臉遮住大半,看不出什麼表情。
“看看對方什麼來路!”耶律濬薄脣輕啓,發出了追擊令。
那五個灰衣人立刻消失了身影,速度比那些黑衣人還要快!
蘇淺眉從來沒有在王府見過這樣的侍衛,雖然他們沒有一句話、一個表情,但渾身的煞氣充盈,讓人不寒而慄!
耶律濬看蘇淺眉一臉驚詫,冷着臉問道:“你們倆去哪裡了?”
語氣裡明顯的質問,語調也清冷至極。
蘇淺眉有一種預感,對方一定知道自己和花夜去了哪裡,只是不說而已。
花夜適時回道:“鎮南王邀請靈兒姐去講授近身搏鬥之術,只是不知道怎麼會招惹了這些殺手。”
耶律濬看了看蘇淺眉,又望向花夜,眼神陰沉,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道:“我說過你儘量不要多出來走動,若是被那些發現,只怕會有大麻煩,你明明知道這樣,幹嘛如此不謹慎,跟上這個沒頭腦的女人到處亂跑!”
好嘛,自己在耶律濬口中成了沒有頭腦的女人!蘇淺眉表示不服。
“怎麼,難道說錯你了?”耶律濬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今日若沒有我及時過來,現在是什麼結果?說你沒頭腦還輕了,其實就是笨!”
蘇淺眉不覺嘟起了嘴,爭辯道:“我怎麼知道這幫玩意兒會出現?我哪裡得罪他們了?我都懷疑是他們報仇眼瞎看錯了人!還有,花夜到底得罪了誰?剛纔是不是找他的?”
自己應該沒和誰有不共戴天的仇,犯不着擺出這麼大的陣仗來要自己的命吧?
“剛纔是針對我麼?”花夜被蘇淺眉的話提醒了,問耶律濬,“好像應該不是吧?”
耶律濬搖搖頭:“不是,不管是從說話、佩刀還有武功都不像,從之前的進攻來看,就是衝她的。”
說到這裡,他招呼兩人上馬,往城裡趕。
這次耶律濬依然堅持和蘇淺眉共乘一匹,好在天色黑了,人家又救了自己,所以蘇淺眉沒有太大意見。
剛上了馬,耶律濬便握住蘇淺眉的纖腰,靠近她耳邊問道:“你對剛纔的殺手有什麼看法?”
“針對我來的看法?”蘇淺眉一側頭,差點和對方的臉碰到,所以她立刻又看向前方,“我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他們。”
“你想想這段時間你有那些事情做的出格?”耶律濬涼涼提醒她一句。
“出格的?”蘇淺眉自言自語道,自己近來做的比較出格的就是主動休夫,然後是開始着手調查蘇門,這件事是保密的,只有花夜、和東方白知道,別人根本不知道,“我好像除了休你之外沒有出格的了,難道是你們王府的女人挾私報……”
她還沒有說完,腰間的修指立刻收緊了--她又觸到了耶律濬的怒點。
“徐靈兒,你爲什麼要不斷接近東方白?你對他有意?”耶律濬忽然問,同時眼底滑過一絲酸意,這也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她到底爲什麼和東方白牽扯不斷?“我告訴過你,九公主對他青睞有加,你再靠近會惹來麻煩,爲什麼不聽我的勸?今天都清清楚楚告訴我!”
他熾熱的氣息沒有遮攔地吹到蘇淺眉的頸部,帶來一陣陣酥麻。有那麼一瞬間,蘇淺眉的心神都幾乎被虜去了。
“我怎麼可能對他有意?”蘇淺眉首先否定了對方這個疑惑,頓了頓又繼續道,“你是說今天的刺殺若是衝我而來,很大程度是--九公主那個王八蛋的主意?”
“你以爲呢?”耶律濬看着蘇淺眉,涼涼反問道,“這郝連朵不是省油的燈,她怎麼可能允許你和東方白不斷靠近?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爲什麼要和東方白靠近了麼?別說你是故意挑戰郝連朵的底線……”
蘇淺眉沉默了片刻,心思鬥轉決定將事實部分地告訴耶律濬,她知道雖然耶律濬冷傲至極,但是個君子。
“你應該還記得把我打個半死的那次吧?”蘇淺眉先舊事重提,畢竟徐靈兒真的被他打死了,自己是鑽了空住進來。
耶律濬一怔,怎麼又提到這事兒了!他聰明的保持沉默,靜聽下文。
“就在那時,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夢見了早已死去的蘇淺眉,她對我講了很多,包括她含冤被害的事情,所以從我醒來之後,便一直打算替她完成這個心願。”
蘇淺眉將自己的經歷稍稍做了改編,變成了一個夢,這樣他可以會更容易接受一些,如實他真的知道他將徐靈兒打死了,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心情,反正人也死了,她之前也有過,自己也懶得多評價什麼。
“就這個原因?”耶律濬感覺有些荒唐,但從對方的表情和被自己打傷後的表現來看,又感覺值得信賴,可是接近東方白卻而不是一件好事,“這樣吧,我幫助你,我和你一起調查,我的人力資源遠比你豐富,不過有一個條件--”
“你要幫助我?!”蘇淺眉大喜過望,若知道他可以這麼做,自己早告訴他可能會更好一些,“什麼條件,只要我能做到!”
耶律濬看着她高興不已的小臉,不由用手指輕輕颳了一下她的白嫩小臉:“很簡答,和東方白拉開距離,不要再去找他,離他遠一點,不然今日的麻煩還會有繼續,我可能不會時時都恰好出現在你身邊,你懂麼?”
“我明白--走吧,今日是中秋,我們要回去了,我到好說,你的女人們等着你團圓呢!”
花夜在後面看着前面的兩人看似有些水火不容,卻總是難以分離,尤其是耶律濬的態度,看似冷,實則熱,一直說討厭蘇淺眉,卻在和離後一次次賴上門來,看似找彆扭,還不如說他擔心蘇淺眉從此樂不思蜀,把他丟在腦後。
那麼,蘇淺眉又是什麼態度?她擠走了他的心愛,他曾經要過她的命,這樣的過往,蘇淺眉又會怎麼看待?
耶律濬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話。
三人不覺走到了蘇淺眉的住所外面,花夜很聰明的自己先進去了。
蘇淺眉下了馬,。見耶律濬沒有走的意思,忽然想起自己給他做的那條內庫,便呵呵笑着叫耶律濬等着,她跑回去拿出來遞過去,囑咐道:“現在不能看,回去之後再看啊!”
耶律濬又是那一慣的清冷,微微點點頭,看蘇淺眉進了院子,他纔打馬回到了府中。
進了自己院子,耶律濬有些迫不及待地打開層層紗布,當看到最後,他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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